散文||写给父亲

写给父亲

幽  兰||江苏

一个阴晦的早晨，蜷缩一隅，思绪忽然就飘过了你。是的，是你。我承认，此刻我想念你，很想念。可是，关于你，记忆却一片空白。我竟然无从想起……好久了，久得不能再久。你在哪？一切怎样？如果安好，便是晴天；如果不好，我该如何责备你？思绪沿着记忆的长廊慢慢追寻，一发不可收拾……三十多个春秋里，你到底过得怎么样？有泪溢出，有伤撕开！

有人说，你总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有人说，已很久很久没了你的音讯。有人说，你可能早已离开了人世……那一刻，泪水布满了我的面颊，对你所有的所有的怨恨瞬间瓦解。希望你在，永远健在！可是你在哪？去哪里找你？只要你在，哪怕是天涯海角，哪怕是远在天际的边疆，哪怕是荒山野岭，我都想接你回家。如果，你还能行走，请回来，好不好？让我温柔地陪伴你走过余生。可惜，你听不到这些话，看不见这些泪。不然，你孤寂内疚了大半辈子的心灵肯定如同寒冬腊月里照射在身上的一缕阳光，慰籍和温暖！说这些太迟了，三十多年我视你不存在！第一次这么的后悔。父亲，对不起，我想念你，你快回来！

我记不得你离开的时候是春夏，还是秋冬？只记得你临走前的那个夜晚。那是个寂静的夜，没有了你和母亲平日里惊天动地的吵闹，灯光也是昏暗的，暗的看不清你平静的面孔下藏着一颗撕心裂肺的心。你静静地看着哥哥做作业，还轻轻地抚了抚他的头。从此，这个唯美画面一直定格在我的内心深处。你让他以后多听妈妈的话。对于平时在你面前最爱撒娇的我，你反而没留下特别的话语及爱意。我是听话乖巧的孩子，一定是早早就做好了作业，早早上了床，早早和你说明早见。却不知，是再也不见……

你不会知道，三十多年来，我有多恨你！因为你，我孤僻脆弱，因为你，我口才笨拙……父亲，你难道不记得我幼儿时期是多么的聪明伶俐？无数个夏夜，那么多人聚集在我家院子里乘凉。我总是粘在你身上，你会笑着用胡须扎我的脸，我则会用小手轻轻抓挠和拍打你的脸……咯咯咯地笑声在那个夏夜回荡了好久。我还会用小手将你的眼睛合起，说些童言无忌的话：爸爸，你快安息吧……你笑着拍打我的小屁股，告诉我不能这样说。想到这些，我暗暗苦笑，感慨宿命。自从你走了以后，我变得悲悲戚戚，同学老师一句无心的言语就能让我泪如雨下。这种状况竟然从孩童时一直延续到成家立业以后……我心里对你恨得咬牙切齿，也在心里划下了一条线，距离天地之间，一个我永远也不想抵达的彼岸。

母亲的辛苦，千句万句说不尽。幸好，我们四个兄弟姐妹过早地成熟起来。我们一直陪在母亲身边。那些艰难的日子，我不想去描述。风风雨雨里，我们会一起紧抱取暖。洞察了母亲所有的喜忧哀乐，就想离你越来越远。你走后，母亲一生未再嫁人。为了四个孩子，放弃了追求自己的幸福生活。她是难得的好母亲。悠悠时光刻下了她许多艰难行走的痕迹。如今，我们都很好，平平淡淡，平平安安。我一直没敢写关于母亲的文字，那是我觉得所有的精美词汇都不足来形容她的美好与伟大……但我知道，终究有一天，我会静静地端坐在一隅，书写母亲。关于母亲的文字，也定会如同那涓涓清泉，滋养我的心灵。

很想知道你离开家后三十多年的点点滴滴。喜悦，或酸楚？幸福，或悔恨？成功，或艰难？平淡，或繁华？……一定发生了很多，经历了很多。以前对你的咒语我愿意统统收回。三十多年的光阴，那是多么多的日日夜夜，多么多的分分秒秒？我多么希望这么多的时光里，你重新爱过，有过美好的幸福时光；我多么希望这么长的时光里，你事业风顺，衣食无忧；我希望这么长的日子里，你儿孙满堂，其乐融融……那你也不枉，不枉你背井离乡，抛家弃子所付出的惨重代价。千万不要告诉我，你过得不好，和你一同远走的她也早已离你远去。你孤寂，你贫困，你不顺，或者你已不在……我不想听，请原谅，我会无法承受。我只要你好，好好地安度一生！

父亲，想念你，如果你还健在，一定记得回家，回到这个遥远却温暖的家。父亲，想念你，如果你已不健在，在天之灵，记得一定要释怀，因为我们都已释怀……

（作者：江苏盐城人，冬歌文苑忠实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