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江:望闻问切——中兽医 | 就读这篇
望闻问切——中兽医
金江
最近同学聚会,久别重逢,不但备感亲切,而且想起了同学、同吃、同住的那美好时刻,也想起了刚参加工作时“望闻问切”给牲畜当大夫的那令人难忘的一幕幕……
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我们班四十多个同学,分别来自全省各个县、区农民家庭,相聚在“河北中兽医专校”共同学习。中兽医专校在当时,那可是蝎子巴巴独(毒)一份(粪),全国唯一。因为畜牧兽医专业,一般都设在农业院校中,独立成院校的不多,即使有也是现代畜牧兽医院校。你可能对“中兽医”很陌生,其实,中兽医就相当于我们司空见惯的中医。中兽医的基础理论完全是纯中华医学,它的医学理论体系也是包括理、法、方、药在内的一个整体,主要阐明中医学的基本理论、基本规律和基本方法。它是以整体观念为主导思想,以气、阴阳、五行诸学说为论理方法,以脏腑、经络、精气血、津液为生理病理基础,以辨证论治为诊治特点的独特的医学理论体系。这套理论体系在医治家畜家禽方面,效果也是相当明显,流行四百多年的《元亨疗马集》就是明证。它是祖国兽医学宝库中内容最丰富、流传最广的一部兽医经典。作者系明朝安徽六安市的喻本元、喻本亨兄弟两人,哥俩都是当时的名兽医。此书问世后,在国内迅速传播,明、清两代不断翻刊,并流传到日本、朝鲜、越南以及欧美各国,对中国和世界兽医学的发展具有较大影响。
我们这些同学毕业之初,绝大部分都当了兽医大夫(老乡们爱称他们兽医先生,也有叫畜类先生的),成为当时县级兽医院的技术骨干,农村老百姓的“香饽饽”。兽医这个行业,在七、八十年代相当了得!很受农村百姓重视。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后,马骡牛这些大牲畜在农民家里的地位蛮高,因为一家一户的种地,耕种拉运全靠它们。所以,它们一旦患病,农民比自己得病还重视,立马牵着去兽医院瞧“大夫”,他们还更青睐中兽医大夫的“望闻问切”。
当时的县乡兽医院(站)大都建在紧邻公路的地方,主要是方便群众。兽医院多数都是平房,门诊室都是三间一室的大开间,室内设一个诊疗架,开间的一边另一、两间是兽医大夫的诊室。砖砌围墙的院子,铁栅栏大门,门的一边挂着一块白底黑字的大牌子,上边写着XX县兽医院(站)。
院子里,也有一个铁的或木制的治疗架,病畜必须进入这个架子后,兽医人员才能给以疾病诊治,这完全是出于安全考虑,因为牲畜不知什么时候发脾气尥蹶子,没有防护很容易伤着人。坐诊的医生也头戴白帽,身穿白大褂,脖子上或者白大褂兜里挂(装)着听诊器,若不是院里拴着的骡马和空气中散发着的马粪味,还误以为这是医院里的大夫呢?兽医大夫们脸庞黑黑,双手略显粗糙,这与长年在露天工作有关。前来就诊的牲畜主人挂号后,毕躬毕敬站在兽医旁边,认真的回答着兽医大夫询问。
从这一刻起,为牲畜“望闻问切”的诊疗流程就正式开始了。则才的询问就是“望闻问切”之一,问。问,主要询问家畜的主人,了解病畜的基本情况。待问询和填写门诊登记表之后,兽医大夫缓缓站起身,走向已经关进治疗架中的牲畜,进行望闻问切的另三项内容“望闻切”。
望,就是整体观察牲畜的精神状态,还有皮毛、粪便等等是否正常。然后再把牲畜的嘴掰开,既看牲畜的年龄,(大牲畜的年龄通过牙齿就能看出来),又看舌头的变化,好多疾病通过舌苔的变化也能诊断个七七八八;再用拇指与食指把牲畜的眼睛翻开,观察眼结膜的变化;紧接着用一只手摸摸耳根和耳尖,以感知是否发热,如感觉体温不正常,兽医大夫顺手从白大褂兜里掏出体温计,右手攥着一头在空中狠甩几下,左手把其尾巴拽到一边,右手顺势把体温计放入肛门中,以精确量出体温。
闻,就是通过医生的嗅觉,辨别牲畜口腔、汗液、粪便等是否有异味。
切,就是诊脉。诊脉在给牲畜看病时,也是用的上的,只是诊脉的部位与人不同,大牲畜的颈静脉就是切脉的部位,通过静脉血管的跳动,分辨其疾病虚实寒热的性质。
经过一番的望闻问切“折腾”后,兽医大夫重又回到诊室,此时,他已对该病畜所患疾病了然已胸。坐定后,左手托腮,右手执笔,沉思片刻,便在处方纸上“奋笔疾书”,很快药方开好,递给病畜主人,主人双手接住,眼露感激之情,嘴里连道好几声谢谢!好面子的,忙从兜里摸出一盒“好烟”,扔到兽医大夫办公桌上,迅速转身交费抓药。接着兽医先生又是一阵忙活,针灸、放血、打针、输液、灌中药等等,一套程序下来,累个不亦乐乎。尤其灌药更是麻烦,先把中药用大锅(不能是铁的)煎好,过滤凉温。这时兽医大夫把事先消毒好的直径2厘米的胶皮管子,从牲畜的鼻孔插入胃中,插入后把管子一端贴于耳边细听,如管中有呼吸之音,说明错插入气道中;反之,如无音则说明管子插入胃中。这是个技术活,如插入气道,药灌下后牲畜可当场死亡。最后,在管子上连接好漏斗,把熬好的中药液倒入漏斗中,药液则顺管进入胃中。至此,给牲畜看病的全部过程才算完成,再看兽医先生的腰都直不起来!
那时,当个兽医确实不容易,不但风吹日晒雨淋,而且整套的工作大都一人完成,所以非常辛苦,若赶上疾病流行时则更累。现在,应该好多了,一是用于耕作的大牲畜少了;二是用以治疗的设施和仪器都更新很多;三是以宠物为治疗对象相对较多。我作为学习中兽医的一员,从事该工作时间较短,很早就转行从政了。但我深知基层兽医工作者的辛苦!为此,将他们“望闻问切”鲜为人知的工作状态展示给大家,让人们了解他们的艰苦劳作。在此,我也向他们表示深深的敬意!
刘金江,笔名金江、刘洋。河北沧州人,现移居北京。文学爱好者。曾在全国报刊发表过十几万字的科普文章。闲暇时写点散文、随笔、小诗和小小说发在公众号或网络平台,纯属自得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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