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期:在时光里流淌着幸福的老街
本文作者易珂雅同学
(一)
当你在人来人往宽阔的沥青路上走倦了时,或者面对着高耸而排布紧密的大楼茫然不知所措时,亦或在现代生活的快节奏中愈发浮躁时,你是否和我一样渴望着在被细雨洗刷过的老街青石板路上流浪一回呢?
“老”,一个多么有韵味的字眼。老城,老树,老房子,老街,当你口中默念着这些词语时,你一定会感受到一种被岁月洗刷过的历史感、厚重感、神秘感。你不知道它们身上发生过什么,你甚至也不清楚它们正在经历着什么。自然而然地,你会对它们抱有一种天生的好奇心,因为它们本身就自带一股清晰的扑朔迷离之感。
蒋方舟说:“城市将‘遗忘’变成了非常容易的事情。”或丢或失,一些东西被我们不经意间扔在川流不息的街口,从此再难寻回;甚至一些不想再有瓜葛的人,转身投入茫茫人海,也许此生不会再见。
而我认为:“老街将‘遗忘’变成了更加简单且幸福的事情。”站在刘家场镇老街街头,望着脚下一直延伸到前方拐弯处的青石板,盯着已染上墨绿色绿苔的屋檐,听着巷里小狗脖颈处传来的铃铛声,一切都是如此妙不可言。你会极其自然地放松下身体,放松下心灵,甚至一切负面情绪都会悄然消失。你只会感受到凉风拂过的柔软感,和眼前的闲适景象带来的安逸感,甚至,你连吸上一口清新的空气都会感到难以名状的快乐。
有时出门办事,又并不着急,那么你一定得选择走老街。当你把每次出门当作一次旅行,把每回的闲逛看成一场流浪,一段单纯而轻松的旅程一定是上天赐予你最暖心的礼物——这便是我热爱踏入老街的缘由。
可能是晴天。你站在一块青石板上,抬头想看看明媚的天空,却发觉在阳光的照射下,空气中细小的尘埃们全都在兴奋地跃动着,幸福地狂舞着。
也可能是雨天。你撑伞走进老街,但发现这只不过是无用功,因为你完全可以走在每家每户都伸出一大截的屋檐下,一点都不必考虑是否会被淋湿。你缓慢地从某家门前走过,却瞧见一只花猫正趴在门槛上出神,像是在听雨滴在瓦片上敲打出的乐章。叮哩,当当,叮哩,当当……
或许是清晨。你转过一个弯,进入老街,像是投入了哪个温柔怀抱。你有些惊异了,因为这样的怀抱竟让你头脑如此清爽。你用力抽了抽鼻子,但嗅不出任何端倪,因为这只是可爱的晨露不小心沉睡在了空气里。
又或许是傍晚。当你刚踏上第一块青石板,一股勾人食欲的香味便扑头盖脸地拥向你的鼻尖。你继续向前走,竟发现平日里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老街,此刻盈满了“世俗味儿”,但你实在是太喜欢这样的“人间烟火”,以至于满心欢喜。
老街的景致就是这样神秘,它像位归隐的老者,总带着一种超然的宁静。不同的时间,它给人留下的映像总是不一样,但它带给我们的感觉总是出奇的一致:舒适。
(二)
刘家场老街里的人们,也是极有趣的。
我总是有这样的一种奇异的感觉——老街里的居民们,他们的内心世界,似乎也同老街一般,都是极其纯净的。
老街的居民们,仿佛从不相信,这世上会有小偷和盗贼。当你走完某条街,你就会惊奇地发现——这里的居民们,十有八九都敞开着大门,无论家里的主人是在客厅看着电视剧,还是在隔壁人家闲话家常。
老街的居民们,多数都是老人和小孩,要么涉世未深,要么已经历人世沧桑,而其余的青年人们、中年人们,也每日清晨就踏着青石板出门上班。老人们多数时间都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一人一把木椅,坐在某家门前唠嗑,有时也会几个老头儿老太太凑成一桌,打上几小时麻将。和麻将馆里不同的是,当你走过一家大门敞开的老房子时,你只会看见老人们安静地坐在堂屋里,偶尔传来几声笑声,也决不会是很大的声音,一点也没有麻将馆里喧嚣。老人们都乐于生活在这样的平静中,也乐于维持这样的平静。
小孩子们呢?到了上学年龄的,就清晨结伴而行,一起去学校,也无须大人接送,傍晚又结伴回家,吃过晚饭后还能一起打弹珠、在巷子里来来回回地疯跑,直到天色渐沉,屋内的电视机已经在播放新闻联播,小孩子们才各自被大人叫回家。
老街的街口,还有一户挺有趣的人家。家里只有爷爷奶奶和两个双胞胎孙子——大毛和小毛。奶奶是个神秘人物,几乎没怎么露脸过。爷爷脾气暴,但养了十几条流浪狗和猫,有时也会对着哪只不听话的狗踢上一脚。大毛和小毛是两个玩主,浑身上下总是脏兮兮,红领巾也不好好戴,经常乱七八糟地扭着,有时鼻涕都流到嘴边了也不晓得擦一擦。只要你掐准了时间点,下午四点半守在路口,准能看见他哥俩一道趿着双烂鞋、闯着红灯飞奔过马路,然后拖着个灰不溜秋的书包拐进老街。
傍晚时分的老街其实最美。像是商量好的,老街里的每一家住户都会在那个特定的时间里,敞开大门,点燃灯色温暖的吊灯,在堂屋里摆上一桌晚餐,一家人凑在一起,吃上一顿热闹的晚餐。如果这时,你恰巧要穿过老街,那么你得撞见多美的一幕:
你站在街口,两三米宽的路一直延伸,暖黄色的灯光从敞开的大门里溜出来,倾洒一地;沿路的青石板被披上这样一件梦幻的纱衣,更显美丽;偶尔有一两只趴在门口的猫咪翻个身,露出略显富态的大肚子……
刘家场的老街给我的感觉总是那么安宁。
刘家场老街的居民们给我的感觉总是那样安生。
幸福老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