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华 | 艾叶飘香 ​

  艾叶飘香

文|武华  

清晨，空气中到处都飘散着艾草的香味。她去上班，看到路上卖艾草的人一个接一个，他们都开着三轮车，车斗里放着成捆的艾草，那上面还带着新鲜的泥土和乡下清晨特有的露珠。

卖艾草的大多是老年人，只有他们会把每一个节日记得那么清，一到过节，他们就把节日需要用的东西往城里送。他们跟艾草一样，生于乡野，长于乡野，身上带着只有乡下才有的泥土和露水。

她不觉得穿着破旧的乡下人有多么邋遢，反而认为他们满身的泥土都带着纯粹朴实的味道，让人看了亲切又踏实。

以前在乡下，过端午节的时候她母亲也会去河边割点艾草捆起来挂在门前，然后，一整个夏天，就都可以闻到艾草的香味，就像坐在长满艾草的小河边。母亲说，这是家乡的习俗，五月初五家家都要挂艾草。

太阳升起来了，清晨的味道也越来越淡了。

农人们车上的艾草就像这次疫情中的口罩一样，特别抢手，不一会儿，一车艾草便被人们一抢而光了，那些买了艾草的人，用绳子把它一绑，放在车前，或者夹在自行车的后座上，一溜烟的就走了，她在后面看着，目送着那越来越远的艾草。就像目送着自己幼年的时光一样，看着它越走越远，越走越模糊，最后消失在路的那一头。

她没有问过母亲为什么端午节要挂艾草。

有一年的端午，母亲给她做了个心形的香囊挂在胸前，她闻到里面有浓浓的艾香，这才知道艾草是可以拿来做香囊的，但据说艾草的功能并不仅仅是这个。

“小孩子问那么多干吗？”这是母亲的口头禅。每次她追着母亲问东问西的时候，母亲总会用这句话来回她。大人嫌她的问题太多，总也问不完，所以有时就用一两句话来搪塞她。

也许就是因为在母亲面前总是得不到答案吧，当母亲往她胳膊上戴五色丝线的时候，她不再问为什么了，因为她知道，问了母亲也不会告诉她，所以她就当着母亲的面，乖乖的把五色丝线绑在了胳膊上。

端午节总爱下雨，她记得有一年端午的 雨下的特别大，房后那条小河因为雨势大而涨满了水，她上学的时候，挽着裤腿从水里趟过，就在要走出水面的时候，她忽然把胳膊上的五色丝线取了下来，扔倒河里，然后静静地站在那里看丝线有什么变化。

她记得母亲跟她说过，端午下雨的时候，把戴过的五色丝线扔倒河里，丝线会变成蛇。对此，她将信将疑，然而为了证实母亲说的话，她还是忍不住把丝线扔到了河里，虽然她认为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对于蛇，她是害怕的，然而再恐惧也抵不过好奇心的驱使，她站在河边，一动不动的盯着水面，想看看那截丝线怎样变化。一会儿她想:快点变成蛇吧，有变化了才能在同学们面前炫耀，一会儿又想:可别真的变蛇啊，变成蛇了咬着我怎么办。就这样她忐忐忑忑地盯了好久，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出现，倒是她手里的咸鸭蛋被她一不小心弄到了水里，接着，水面上飘起一层五彩的油光。她惊恐极了，以为那些五彩的油光会变成蛇，她不停的跺着脚，想让那些油光到一边去，可是她越动，水面波动的越厉害，水面上的五彩油光飘的也就越快，她害怕极了，抬起脚，撒开腿就跑起来，结果弄得满身满脸都是水。

端午的习俗有很多，但是唯独戴五色丝线这个事情她记得最清楚，因为那个早晨让她特别狼狈。

这件事，她从来没有向人提起，她怕别人说她幼稚无知。但是私底下，她没少笑话自己。

几年后，她知道了那个端午水里奇怪现象形成的原因，也明白了五色丝线变成蛇是母亲撒的一个谎，然而这一切并没有降低端午在她心里的位置，相反的，她还觉得正是因为有了那个可笑的早晨，才让她眼中的端午看起来那么神秘、那么有趣。

太阳越升越高，街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多了，不一会儿，人群就汇成了一条条小溪，向主干道流去。她望着那一个个在她面前消失的背影，恍惚间觉得，又来到了家乡的小河边。

--End--

图|网络

作者简介:   武华，河南唐河县人。一个爱读爱写又爱花的70后。真诚善良又大方，喜欢在花间漫步，更喜欢用文字抒写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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