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跃堂 | 怀念那条河
花洲文学
怀念那条河
文|滕跃堂
我所说的那条河，在现实中真实地存在着，并不像我国的罗布泊那样，被沙漠吞噬消失不见了，只是河还是那条河，早已没有了记忆中的模样。这条河就是我家乡的华河，如今十年九枯，河道两旁树木稀少，河滩上到处开垦着成片的庄稼地，一遇大雨，泥沙和垃圾倾泻而下，淤塞河道。有水的时候，河面浑浊不堪，水中经常漂浮着鱼虾和一些猫狗腐败的尸体，以及生活垃圾和农药瓶子，让人望而生畏，心中生出无限的惆怅。
华河是我家的一条河流，它与沙河，礓石河平行流淌，一起汇入白河，注入汉水，是汉水流域的一条小支流。
童年记忆里的华河绿荫如盖，蝴蝶翩跹，流水潺潺，果树飘香，野花匝地，牧笛悠扬，一片和谐，安康的美好所在。河水清澈见底，杂鱼小虾四处游走，野鸭，野鸡扑簌簌乱飞，两岸树木青翠，密密匝匝，树下各种野花，藤条植物杂间。河滩之上还有林场的一片片果林，火红的柿子，酸酸的梅子，红的，黑的桑椹和老笨的梨子都应季争艳，让我们馋涎欲滴。让人一度怀疑来到陶渊明向往的田园生活，“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色日夕佳，飞鸟相与还……”，这难道不是传说中的世外桃源吗？
小时候华河是我们的乐园，那里植被茂盛，除了林场的果树，还有杨树、榆树、构树、柳树、椿树和槐树等等，密密匝匝长满河道两旁，河堤两边全是刺槐，春天到来，刺槐疯长，细枝搭着细枝，农民们沿河堤到田野里劳作，须低头，仔细小心地从树枝间隙通过，一不小心就有被刺槐的小刺挂伤的危险。
清澈的河水里鱼虾成群，我们这些顽皮的小孩子整天在河水里嬉戏，摸鱼虾，逮螃蟹，拾田螺和河贝，幸运的时候还会捉住一两只大乌龟。我们会在河堤上掏洞生火，把这些战利品烤熟，然后美美地分享，留下美好的回忆。最让我们动心的是河滩里遍布的青茅芽。这种茅芽雪白而又柔软，在嘴里嚼着又香又甜、又滑又柔。我和小朋友们拔了一袋又一袋，不住口地嚼着，嚼着……草丛中有时可发现一些可食用的草本果实，象一些我们当地人叫“奶奶头”或“黑扣”什么的。一旦发现，我们会毫不客气地摘下来，放进嘴里美美地品尝。
春天到来，华河两岸生机盎然，树木吐出嫩芽，野花飘香，放眼望去，苍翠欲滴。牛羊在河滩漫步，吃草觅食，牧羊人或孩童跟在它们后面大声吆喝，嬉闹玩耍，鞭声阵阵，牧笛悠扬。大人和小孩挎着篮子，割着青草，时不时摘下一两朵野花嗅上一嗅，陶醉于野花的芬芳之中；或采下一捧野果来品尝，来充实一下干瘪的肚皮。更有那调皮的孩子，在绿油油的草地上追蜻蜓，抓蝴蝶，逮蚂蚱，乐此不疲。人和自然和谐相处的画面多么感人呢！
夏季华河两岸绿荫如盖，劳碌一天的人们在树荫下或躺或卧，摇着蒲扇，喝着茶，唠着嗑，其乐融融。河水之中，人们分区域洗澡，互不干扰，自得其乐。大桥下是一大群男人和小孩在洗澡嬉戏，远处下游妇女和儿童也在水里洗去一天的劳碌和污垢。晚饭后，河堤上凉风习习，吃过饭的人们纷纷聚拢来，在这里乘凉聊天，畅谈农事，说道家长里短，气氛融洽，一直聊到夜深了大家才恋恋不舍地回去休息。
秋冬季节是华河的枯水期，小孩子们会在浅水区浑水摸鱼，河水里鱼类品种丰富，有鲤鱼、草鱼、鲢鱼、火头（黑鱼）和鲫鱼等等，随便一个地点就能捉住十斤八斤的鱼儿，拿回家去可以改善一下一家人的生活。夕阳下山的时候，我们小孩子会围坐在大人们身旁，听他们讲古记儿，那悠远的民间传说以及爱国英雄的故事，带着我们穿越古今，温暖了我们儿时的记忆。
一切美好成追忆，在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实行之后，乱砍乱伐，到处开荒种地之势愈演愈烈，华河两岸的林木被砍伐殆尽，河道两旁光秃秃的，河滩被开垦出无数片庄稼地，黑乎乎的河床淤积，垃圾漂浮，鱼虾不见踪影。无序的破坏和开发让华河日渐萧条和干涸，变成一条“死河”，毫无生机，破败不堪，这是谁之错？
那个时期盲目地破坏生态，无序的砍伐林木，在全国上下不在少数，造成水土流失，土地沙化，环境恶化等严重后果，自然界的多次惩罚使人们警醒，得到国家的高度重视。科学规划，努力提高全国的绿化面积，退耕还林，退耕还牧，“金山银山不如绿水青山”的口号响彻九州，国家还出台了严格的“河长制”，规定每一条河流都有地方政府层层包干负责，出现污染问题，治理不力的问题，逐级追责，把环境保护这个关系国计民生的大事真正落实到实处。彻查污染源，加大打击力度，让环保意识深入人心，对破坏环境和生态的行为人人喊打，诚如是，那么绿水青山就不是空谈。追责机制实施以来，江河湖泊水质变好，我们可喜地看到：山变绿了，水变清了，群众的怨言少了，居民的幸福指数提高了。
治理污染，改造生态之路任重道远。唤起每一个民众的环保意识，让每个人都能担负起自己的责任，积极维护周边环境，与不良行为做坚决的斗争，才能早日实现环境逐步向好的梦想，但愿我们不会再走先破坏再治理的老路，把祖国的大好河山都变成绿水青山，那样的话，华河重现昔日的风貌就会指日可待了。
-End--
图|网络
作者简介：滕跃堂，70后，网名一叶知秋。原籍河南新野，现工作和生活在邓州市，市作协会员，农村英语教师。业余喜欢阅读，自1998年起陆陆续续在报刊，杂志发表多篇随笔和感想，并在多家网媒微平台发表网文多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