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华俊 | 灯笼
春节前我给某公司供应了一批100#的大红灯笼,一百多对,每对四十几元,货款五千余元。
正月十五过后,我又到该公司去,发现那些灯笼有的“破衣烂衫”,有的“肉绽骨露”,有的已“暴尸”路边。那可都是我在阿里巴巴上艰难地淘回来的啊!当然随着买卖关系的完成,它的所有权已经转移,我无权过问。你也不要误会我是为暴殄天物造成浪费而感慨。现在是高消费的时代,在灯笼的“生命”历程中为多个环节创造了价值,为我们的传统节日添了光彩,为人们娱乐了心情,它的使命完成了,就应该寿终正寝。
由此,钩起了我儿时的灯笼情结。“文革”以前的过春节,有很多浓厚的兴趣(绝不亚于现在的现代化和光电化),打灯笼就是一项,尤其是对小孩子来说。
我小的时候,尽管家里日子过得拮据,而腊月二十八九,最迟不过三十的白天,父亲定要给我扎一个灯笼。细细想来,扎的灯笼大概有两种。一种是以木头为主,一小块圆木板做底,穿根倒U型的铁丝做提把,用十二节长短不一的木条钉成一个长方体的灯笼架,外面糊上红纸即成。那时我们国家的钢铁金贵,要是找不来铁丝,那就只能扎另一种灯笼了,就是全部用竹篾编制成一个圆的灯笼。可我父亲还是愿意做木头的,因为他会木工。
还有一种灯笼,那是我们只可向往而不可得到的。就是全部是用米丝儿(跟小米一样粗的细铁丝,不知道理解的对不对)编制而成的结实耐用封闭又好的灯笼。铁丝扭成了各种图案,有“萬”字不断头的,有连串宝葫芦的,等等。其上下沿口规整严密,工艺精致优美,糊在油纸里,在灯光的透视中显得高端、大器、诱人。犹如现代人把玩“苹果”,开“宝马”一样,向人炫耀。
打灯笼大概也有两个用意。一个是满足感,如果年三十晚上你出去玩,手里没有灯笼那是很没面子的。另一个是用来照亮拾炮的,但效果往往不如意。
三十晚上,鞭炮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人家儿与人家儿的间隔又疏,听到炮仗声响,赶跑到已是人走炮熄,漆黑一片。若是灯笼不灭,能不知疲倦地玩到深夜。然而,那时没有电池电灯,灯笼里不是用墨水瓶装点儿“洋油”放在底板上,就是在底板上插半截“洋蜡”。在捡拾炮仗中,不是把油瓶打翻了,就是把灯笼烧着了,或者是被风给刮灭了。每当这时,就会又冷又怕。要知道我们那些年代穿的都是空筒袄和空筒棉裤(里面没穿任何打底内衣),冬夜里你不知道在哪个黑旮旯里有饿狼在窥视着你。狼是怕光亮的,一旦没了光,优势就互换了。出门的时候兴趣正浓,无所畏惧;回家的时候是兴趣索然,战战惊惊。
第二天大年初一又会有新的兴趣,磕头拜年走亲戚……
(图片来自于网络)
作者简介:
王华俊,笔名秋夫,汉族,大专文化,高级经营师。1949年出生于河南省淅川县,1968年移民湖北大柴湖。从教8年,经商35年,当过15年企业法人代表,也干过自由职业,现已退休,是钟祥市作家协会会员。著有长篇纪实小说《甲子钩沉》和长篇小说《大时代变奏曲》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