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铁 | 给留一点骄傲给自己
花洲文学
多留一点骄傲给自己
文|刘云铁
又是一个暴雨倾盆的夏日，窗外狂风挟持着豆大的雨点拍打着阳台的玻璃，屋内依旧闷热难耐，电风扇“咯吱咯吱”卖力地摇晃着，我独坐阳台，随手翻看破旧的相册，忧伤开始泛滥。
轻轻抚摸着昔日的照片，思绪回到了从前。
“少年自有少年狂,藐昆仑,笑吕梁。磨剑数年，今日试锋芒。烈火再炼双百日,化莫邪,利刃断金刚。雏鹰羽丰初翱翔,披惊雷,傲骄阳。狂风当歌，不畏冰雪冷霜。欲上青云揽日月，倾东海，洗乾坤苍茫。”这首《江城子》是我的最爱，因为每每读起它我就会想到我的年少，想起自己求学时艰难的岁月，想起当年指点江山激昂文字的壮志豪情……
我上初中时厚桥学校没有宿舍，所以我只好住在家里，家离学校大约有四里地，每天晚上放学我总会在教室里多坐一会儿，处理完一天的没有完成的作业、解决一知半解的内容，等我忙完这些，同村的伙伴们早已走了，我一个人在漆黑的夜里一路小跑回家，小路途经一块坟地，每次到那儿我都毛骨悚然总觉得身后有人似的，于是我更是撒腿快跑，可是越跑越觉得后面有一个人同样在跑着追我，我吓得浑身直冒冷汗。
“你这是咋了？大冬天的咋满头大汗？”我一口气跑回家，关上院门慌忙进屋，母亲见我脸色煞白，汗流满面，急切问我。
“妈，我走到王营东边的乱坟堆时，好像后面有人追我。”
“大半夜的谁个追你干啥？一定是你听错了！”母亲相信鬼神，可是她怕我害怕，所以强装镇定安慰我。
“要不以后黑天儿你到坟地那一片儿就学着黑老包唱戏。包青天的头上有个月牙印，其实这是夜间人定后他前往阴间审案的“通行证”。包公白天断人间冤案，夜里管阴间大小事，冤鬼们都怕他，你一唱，鬼怪都不敢靠身了……”母亲说黑老包避邪你就唱老包的戏。我小的时候跟着会唱戏的外公学过戏，破嗓子也能够吼上几腔。
“一听说皇姑到衙内，猛想起当年中高魁。我在宫院吟诗对，她嫌我容貌黑如墨。那时节她不过七八岁，她笑我赛过三国猛张飞。我言说张飞面黑心底正，臣本是赤心耿耿保社稷。说的三宫心欢喜，才辞我三尺红绫遮面皮。叫王朝快把红绫取，为皇姑因何事出了宫闱……”于是每次夜里经过那块坟地时我就使劲大声的唱，夜色漆黑，一个孤单的少年在空旷的田野间发神经一样的吼着，他用包公的唱腔为自己壮胆。我一边唱一边模仿着包公的动作，完全沉浸在包公的凛然正气中忘了自己。
“妈，你这一招真灵！我一唱起来就不怕了！”我一回到家里就高兴地直夸母亲。
“咋样，你还不信，灵吧！”母亲听后得意地笑了。
记得是上初中二年级的那个冬天，一次天下大雪，等到我们放学后积雪已能淹没住膝盖了，田野里到处白茫茫一片，分不清哪儿是路哪儿是沟。我凭着记忆奔跑在回家的小路上，头上、破棉袄上结起一层冰碴，突然我一脚踩空掉入小路边的沟里了，雪将我埋在下面，我用力爬啊爬啊，等我把积雪扒在身后才找到沟沿艰难地爬上去。
“你这是咋了？弄成这样？”回到家母亲看我头上、眉毛上、破棉袄上都是雪都是泥，忙问我咋了。说着说着我抱着母亲哭了，母亲的眼泪也滴答滴答往下掉。要说初中给我留下怎样的印象？我最大的感触就是——奔跑，为了多挤一点时间，我跑着上学，跑着回家，我是在一路奔跑中念完初中的。
我是怀着满腔的自信跨入一高中大门的，可是等到第一次月考，我的自信被残酷的现实击成了碎片，全班八十多人，我名次排在中游！当惯了第一的我第一次有了在人前抬不起头的羞辱感。此后我和同寝室的好友黄锟、赵成存、刘方晓、李春晓等开始了新一轮的战斗。晚上放学后等到班主任查完寝后，我和四个好友就顺着二楼的栏杆溜下来（当时一高中宿舍一楼是用钢筋护栏封起来的）然后躲在学校最南边的化学实验楼里，在楼道昏暗的灯光下我们五个人念念有词地背诵着，土城墙下杂草丛生蚊子特别多，等我发现时这些可恶的家伙它们早已肚大腰圆了，一阵噼啪声过后，我们五个人看着各自的血掌，“噗嗤”一声笑了。
风里来雨里去带着满身的疲惫……你若问我此时的感受，我想告诉你，高中的那几年的苦也是一种快乐！即便现在每每提及高中生活我仍然为自己自豪。人生哪能少了拼搏？不为自己留一点骄傲，你要青春干什么！正是有了那些多少多少严寒酷暑、风霜雨雪的磨砺，我们才有了可以微笑面对艰难的力量！
“ 我逆风飞扬，我迎难而上！我有我的希望，我有我的梦想。我想让你看到，看到我的坚强；我想让你为我，为我自豪！用拼搏赢得尊重，用坚韧铸造辉煌！破釜沉舟立壮志，卧薪尝胆看行动！”二十多年了，可是我少年时写下的誓言依然会在睡梦中铿锵作响！
去年夏天我去郑州一趟，十几年没有见面的老朋友们听说我来了，他们纷纷相邀，看到当年曾经一同为了理想打拼的朋友，我们放下了所有的约束开怀畅饮（啤酒），同样的朋友同样的话题，当年那寝不解衣食不甘味的拼搏成了我们的骄傲。我们骄傲，因为我们当年曾经一同为了梦想拼搏过……
窗外的冷雨依旧滴答着，抚摸着一张张相片想起多少多少的过往，我抹着眼泪独自幸福地笑着……那些曾经年少的岁月记录下我一生都为之骄傲的荣光！
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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