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牙乐

拔牙乐

□吴波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但凡牙疼之人，没有不说此话的。诚然，牙疼之苦，谁疼谁知道。咱们《淮阴语文》“总编”韩老师这几日在群里不敢大谈喝酒，盖因他老人家刚拔了两颗牙，需要“忌口”，哦，不对，是忌酒。自然，这也是一众文友大咖们调侃之趣话，名为“四哥”者，我虽不认识，但我早已知其大名，常读《四哥外传》，故事极有趣，所写“四哥”是否就是他，我不得而知，但是每一集故事都读得极开心。“四哥”在群里调侃，要举办“我的装牙痛苦历程“征文，其实此“征文”非韩老师可独写，咱们每一个人都可写，几十年人生下来，谁没有过“头疼脑热、牙疼要命”呢？

我读到此，又来了兴趣。关于这看牙治牙、拔牙补牙，我还真有些经历与故事，只不过我这个人对一切都能找点“快乐”，就这治牙拔牙，我在“要命之痛”中，也还有过些“乐子”。

我的牙疼，完全是我从小爱吃糖、特别贪吃导致的。童年的我生活在乡下外婆家，母亲在城里打工，所以只要母亲回乡下看我，必带些糖果零食哄我，舅舅姨娘们也是时常拿些糖块之类的给我吃，我的外婆也专门有一个铁罐子，里面装的是小麻花小糖块等小零食。所以，我生活在乡下，但和乡下小伙伴们比，我吃的零食可多了去，“见天”有吃的，嘴里总是塞着一块糖；外公外婆做豆腐，凌晨三点，第一锅豆浆开了，我自然就醒了，大喊要喝豆浆，外婆盛一蓝边碗豆浆，从碗橱罐子里搲（wǎ）一勺白糖，或者泡一块甜甜的鸡蛋糕，我咕嘟咕嘟喝完吃完，继续睡觉，每天都如此。

小时候吃了那么多的糖，又没有刷牙的习惯，我的牙能好吗？所以，五六岁的我就开始牙疼了，人小，也说不出什么来，大人也不关注，说反正还是要换牙的。所以，我看到比我大三岁的姐姐牙掉了，然后“上牙扔床底、下牙扔房顶”，我就特别羡慕，总想着自己的牙也能早点掉，也能像她一样。上一年级后，好不容易，嘴里有一颗牙有点松动了，我是很高兴的，到处讲我的牙要换了，还张开嘴用舌头“舔”那颗牙给大人看；可是这颗牙虽然有点松动，但就是不掉，我就有点着急，经常用手晃，依然不掉，最后，我一着急一狠心，就这么使劲一拽，把牙拽下来了。是颗上牙，我拿手上，不顾嘴里面掉牙处的疼痛与难受，拿给母亲和姐姐看：“我换牙了！”话语中充满着高兴与自豪！然后很“虔诚”地将牙扔到了床底。那几年，我嘴里的乳牙，在松动之时起，大多都是被我这个混小子自己用手晃，用手“拽”掉的，大门牙“拔”掉了，说话漏风，我都不觉得丑，反而很高兴，我呀，挺喜欢“拔牙”，挺“快乐”的。

终于，我的乳牙都换掉了，恒牙也逐渐都长起来了，我也在城里上了小学、初中直到高中，我也天天刷牙，那时是一天一次，早上刷牙，用的是利民牙膏，挤完牙膏的牙膏皮子聚起来还能当废品卖钱。可我还是好吃，还是好吃糖，经常在学校门口小卖部买各种糖吃，最爱吃水果硬糖，在嘴里“化着”还觉得不过瘾，时常用牙把糖块咬碎了嚼着吃；也喜欢吃麦芽糖还有糖稀，天天吃，那是最甜的东西；至于说什么跳跳糖、大大泡泡糖，我都爱吃，吃了很多糖；当然，嘴馋，又“有钱”，买各种零食吃，很多零食都是很甜的；还有，我还喜欢吃炒蚕豆，也是甜的，很硬，牙咬起来特别费劲，可是我不管，照咬不误。可想而知，我的牙肯定是好不了的，高中三年，我的牙就经常疼了，“疼起来要命”的感受我是经历了太多。即便如此，好吃的毛病依然没改，高二时，吃一把炒蚕豆，一颗豆子进嘴，“唰唰”，然后用牙一咬，咯嘣，我立马感觉到不好，果不其然，嘴里一颗大板牙崩裂开了！嘴里有这么一颗坏牙，吃饭不方便，还总是有“异样”，我是个“嘴里容不下坏牙”的人，所以经常用舌头“舔”、用手晃这颗坏牙，晃了好些天，终于被我这么一咬，“咯嘣”掉了，满嘴是血，我也不管，一边走路，一边吐“血水”，手里拿着半颗坏牙，还很得意，路人见到，只能是奇怪与诧异，离我远远的。

唉！就因为我这张好吃的馋嘴，我的牙到高中毕业时，已经“坏”得够呛，至少有三四颗大板牙蛀空疏松坏掉了，“放”嘴里不仅疼，还很难受。1998年7月高考后，我是下定决心要好好去看看我这一嘴“坏牙”。我去了闸口医院，那里就在我三姨父家旁边，方便，闸口医院也有专门的牙医。牙医一看，我的嘴里上下至少有三颗板牙已经坏得没用了，只能先拔掉，以后再装假牙。我一听，不管，拔掉再说，否则这牙疼起来，可真是要人命的。于是，医生一番准备，消毒，打麻药，我躺在那里等拔牙。牙医的工具自然是“千奇百怪”的，光是那打麻药的针，长长的针头直接刺到牙根底下，你觉得难受，还感觉不到疼，只是特别难受，肿胀，麻麻的。还有往外拔的工具，真的就是用“锤子”“钳子”，不一会，一颗下牙拔出来了，我的感觉也很明显。可是，牙医要拔我的两颗上牙时，他却犹豫了，看了老半天，想了老半天，最后告诉我，这两颗牙他不大敢拔，说上牙靠近的神经很多，害怕拔的时候伤及神经造成危险。我的天呐！麻药都打了，牙也拔了一颗，一切罪都受了，拔了一半说不敢拔了？我是气得不轻，可是也没办法。于是，我出了闸口医院，家也不回，直接上二院的牙科，挂个号，医生看了一眼，直接说，没问题，拔！我又躺下，还是二院的牙医“技术高”或者说“胆子大”，又打了麻药，然后一番“敲敲打打”，两颗上牙全拔了下来。

牙拔完，我站了起来，哎呀！把我给“美”得呀！嘴里少了三颗总是疼的坏牙，缺牙处，空空的，却好像很轻松，我几乎是一路开心地边走边跑回家的，全然不在意拔牙之后的痛苦，好像对我来说，这拔牙，本就是件开心快乐之事。

后来，缺失的牙我也没装假牙。上了大学，每天早晚刷牙，相对爱护，牙疼也少了很多。人到中年，牙更不好了，有点后悔年少不爱惜，也看过牙，补过牙，也曾想过装两颗“种植牙”，一看价格，算了，不装了，先这么对付着用吧，将来到老了，牙咬不动骨头吃不了肉，就只喝稀饭度日，也算是替自己年轻时不爱惜牙齿、图一时拔牙之“快乐”承受点代价。

作者简介：吴波，男，1979年5月生，江苏淮安人，中学教师，淮安市作家协会会员，清江浦区作家协会理事。教学工作之余，热爱文字写作，2005年起在报刊发表文章，已逾两百万字，有多篇文章收录进各级各类书集，多次在市级以上征文中获奖。2017年9月，文集《里运河北大运河南》由团结出版社正式出版发行；2020年10月文集《清江浦家常饮食记》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