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 / 于恩洁
人生游客系列-2
英语 / 于恩洁
漫漫人生中
你会遇上很多人
时间久了别人不见得会记得你
你却可能忘不了别人
在我是妈宝一文中，我曾经提到我的中学读的是很严厉的私立中学，名字叫格致中学。这个学校在台湾很有名，原因无他，高中第一志愿考上的多，包括在下我。在这种学校念书根本没有休息玩乐的时间，有的只是读读读背背背，重大压力之下，有好的老师支撑你，好的同学跟你一起吃苦，那是非常重要。学校有淘汰制，成绩不好会逼你转学，初一升初二我好不容易结交的几个好同学都被迫转学了，日子开始过得更辛苦了。
我第一次看到于恩洁老师的名字就是本文标题的样子＂英语 / 于恩洁＂，他是我们初二的英语老师。人长得不高，有点矮胖矮胖，皮肤十分白皙，眼睛像李诞，总瞇成一条线，头发长，总是垂下额头，约莫三四十岁的男性。老师上课十分认真，常常整理笔记给我们，其实我们觉得很辛苦，最好他不要发笔记，发了笔记还要考试，考不好还要揍人或者跪花园地，实在压力很大。可是后来初三才发现这笔记好，英语考试没有范围的，笔记里全是常用的文法与句型，考试看此笔记即可，包括高中联考，很好用，当时初二不了解所以觉得苦。
某个星期五的下午，那是夏天的沉闷，老师看大家都很没劲，开始说废话了（教务主任说的，跟考试无关的都是废话），什么废话？居然在传教。其实我早就在怀疑了，恩阿洁阿，名字肯定跟基督教有关，应该是来自基督教家庭。大热天的没有一个人睡着，老师的传教都是讲故事，内容十分精采，像我这个从小家隔壁就是教堂我也不进的人，居然也听得十分入迷。之后还教唱圣歌，上英语圣经等等，居然没有一个人去投诉（比如喜欢上课的好学生，跟着妈妈信佛教的小朋友哈哈哈），反而是变成我们心目中的老大，男生女生有什么问题都找他。
大考就要到了，老师让我跟童军老师借个课，因为那个时候我是学艺股长。这个在私立学校很普遍，英理数这些主要学科总爱占用不必大考科目的时间。童军老师长得又高又壮，一副流氓的样子，而且最讨厌被借课，＂这种有借无还的做法，根本就是教育不平等，还一天到晚说不光为考试而读书。把你们英语老师叫来＂ 我早就知道我处理不了。老师来了，跟童军老师吵了起来，一个说是为孩子的前途，一个说是考试考好不见得有前途，一言不合，童军老师推了于老师一把，于老师撞到头，血流如注。我这才明白，原来老师也是会打架的。后来教务处的决定，童军老师被开了，于老师因为高三班考试在即，等考后再处理。
我发现英语老师的中文不一定好。我们班有个胖胖的女生叫黄贞岚，老师第一次点名的时候就叫错，叫她＂黄贞风＂全班哄堂大笑，老师日后干脆错到底，给黄同学娶了个绰号叫疯子。黄同学有天生胖子的乐观性格，不但没有生气，还跟老师的关系变得很好，常常嘻嘻哈哈，不过因为老师认识她，如果考试考不好也是被修理得格外惨。黄贞岚后来考上台湾成功大学，大二的时候在校外租房子发生火灾，被活活烧死了，还上了报纸。参加葬礼就是于老师通知我的，葬礼上我看见于老师从墨镜里滴下了泪，师徒俩人几年了，好关系似乎没有改变。
念研究所的时候我到格致教务主任开的补习班兼课，碰见于老师了，他教高三忠班英语，我教数学。老师这几年老得好快，头发少了，变得更胖了，说话也变慢了。我兼课了两年，没有听过他在补习班传教，也没有看过他发笔记给学生。有一次学生的教学评鉴，我93分，他85分，他笑一笑拍拍我肩膀，没说什么。
在这个西式早餐店喝下最后一口咖啡，我往格致中学走去。自从女儿介绍这间我母校旁边的早餐店，每回回台湾我都会去吃，然后到学校走走，想起好多青春往事，跟于恩洁老师。
# 格致中学旁早餐店的西式早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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