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 唐诗解读——李白之《玉阶怨》

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

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

注：

侵：侵袭。

却下：放下。

解读：

《玉阶怨》属《相和歌辞·楚调曲》，作品中的主人公大多为闭守深宫的寂寞宫女，或因命运不济，不曾见得君王一面；或青春不再，难以获君王宠幸，独自对月自怜。早在南北朝时期，虞炎、谢朓等人就有同名之作，然因其个人性趣之别，故同样的题材在不同人的笔下呈现不同的风采。李白这首诗以构思风长，题为“怨”却不着一个“怨”字，使人读之为诗中之人怅惘之情所萦绕而久不得释怀，李白之后宫怨之作多矣，大多沿用谢、李二诗意象，然能超越李诗者，几乎没有。

李白这首《玉阶怨》仿佛就是一幅深宫仕女图，我们从中能看到一位深夜未眠的宫女，体味的是一段绵长寂寞的情思。

夜已经渐渐深了，寒秋的露水从如玉的石阶上渗出，如颗颗珠子浸湿了女子的绫罗的袜子。秋天是最易牵惹秋思，何况是一个辗转难眠的夜晚。她轻移莲步，从庭院回到室内，放下华美的水晶帘，可是这帘子却挡不住自己凄凉的心，只好兀自隔帘笼，“玲珑望秋月”。明月本玲珑可人，广寒宫的仙子是否也如自己一样，享受着玉石阶、水晶帘的华贵，却饱尝着年华渐逝的忧虑与独守空闺的寂寞。此时人悄月无言，零露玉阶，冷月寒宫，言虽有尽，意味无穷。

全诗凭格调清新、意境空灵、音韵婉转之技法，为后世诗评家所赞誉，萧士赟曾认为，“太白此篇，无一字言怨，而隐然幽怨之意见于言外，晦庵所谓'圣于诗者’，此欤！”，明代桂天祥认为此诗“怨而不怨，可入风雅，扣之作者多少，无此浑雅”。

附：《玉阶怨》——南齐·谢朓

夕殿下珠帘，流萤飞复息。

长夜缝罗衣，思君此何极？

李白（701—762），字太白，号青莲居士，排行十二，陇西成纪（今甘肃秦安西北）人，其先隋末窜于碎叶（今吉尔吉斯斯坦托克马克附近），李白即出生于此。中宗神龙元年，公元705年，随家迁居绵州昌隆县（四川江油）。陈寅恪先生曾认为李白其先为西域胡人，陇西李氏乃伪托。其出生地亦多异说，或谓生于条支（今阿富汗加兹尼），或谓生于焉耆碎叶（今新疆库尔勒与焉耆回族自治县），或谓武后神功年间迁蜀而生于蜀中者。曾官翰林供奉，故称“李翰林”。贺知章誉为“天上谪仙人”，后世称“李谪仙”。在蜀中度过青少年时代，开元十二年，公元724年，李白出川漫游，先后隐居安陆（今属湖北）和徂徕山（在今山东）。天宝元年，公元742年，李白奉诏入京，供奉翰林。因得罪权贵，三年后，即744年赐金还山。此后漫游梁宋、齐鲁，南游吴越，北上幽燕。天宝末期，安史乱起，李白应召入永王李璘幕府，后王室内讧，李璘兵败被杀，李白受累入狱，获释后又被定罪流放夜郞，肃宗乾元二年，公元759年三月于途中白帝城遇赦，返回江夏，重游洞庭、皖南。上元二年，公元761年闻李光弼出镇临淮，时已届暮年，仍欲从军，半道病还，次年卒于当涂（今安徽马鞍山）。代宗即位后，曾以左拾遗召，然李白已经去世。旧《唐书》有本传。李白一生以大鹏自喻，以“安社稷”“济苍生”为己任，欲以布衣取卿相，不愿从科举入仕，然始终未能得志。其作品散失甚多，今存近千首。《全唐诗》存诗25卷，《全唐诗外编》《全唐诗续拾》补诗36首、断句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