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八 哥

八   哥

水  柳||福建

一提起八哥,大家肯定会联想到一种很会说话的鸟。普通八哥通体黑色,头顶和耳羽具绿色金属光泽;上体余部沾褐;尾羽黑色,下体灰黑色。因为天性聪颖,又善于模仿人简单说话和其他鸟的叫声,深受爱鸟人士的喜爱。八哥是中国南方常见的鸟类。

南方的八哥很多,小时候,我家走廊经常有八哥鸟飞过来偷吃食物,而且不怕人。我们捕捉八哥是用盖饭菜的竹箩盖,下面放点米。用一根小筷子撑开半边,筷子中间系着绳子。人躲在窗户下,一手拉着绳子另一端,屏住呼吸,观察着窗外。贪吃的八哥见到食物,叽叽喳喳的飞过来了。跳跃着,一步一步的跳进竹箩盖里,头一点一点的啄起地上的小米。这时,我们把绳子一拉,筷子倒了,小八哥成了笼中之物了。只是当时没有鸟笼,捉到的八哥又太小,所以一般捉住后,玩一玩,又放飞它了。

那年,我大学毕业,分配到山区教书。刚从一个学生转化为老师,又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心里有些许不情愿。有一次上课时,刚好课文讲到八哥鸟,我于是讲起了童年的趣事。坐在第一桌的一个小男生很兴奋的举起手说:“老师,您捉的是小八哥,不会说话,我家崖壁边有很多八哥,我这周回去捉一只送您。"

我很惊奇的问:“你家住山上吗?怎么捉?”

他说:“住山上。我会爬树,树上有鸟窝,还有鸟蛋。”

我连忙说:“别,别,老师不需要,你千万别去捉,很危险的。”

小男生扮了个鬼脸,笑了。

我看了看班级的名单,哦,他叫晓易。以后几次上课,我认真观察起这个孩子,是个很有灵性的孩子,而且上课很认真的做着笔记。课后作业也完成的很好,每周的周记也交的很准时。

周末的一个傍晚,我在宿舍里改着作业,这时木门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我疑惑的打开门,晓易站在门边,双手捧着一只八哥鸟,八哥伸着头,小小脑袋警惕的望着周围。

晓羽怯生生的笑着说:“老师,我昨天捉的八哥,送给您。”

我张大嘴巴,有点不知所措,半天才缓过神来,说:“你真的捉了一只八哥啊,可是老师不会养啊。”

晓易说:“可以放在竹篮里,喂它米和水就行了。您可以教它说话,很好玩的。”

说完把八哥鸟往我手上一塞,人就跑走了。抚摸着八哥鸟,我心里暖暖的,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为了这只八哥鸟,我特意到市场上买了一个鸟笼。每天早上它很准时的叫醒我。下班后,我逗逗它,陪它说说话,没多久,它也会说一两句简单的话了。有时,我从外面回来,它会“你好,你好”的叫个不停。有了八哥的陪伴,我在山区的孤寂生活有了一点生气,日子也不会那么难熬了,也慢慢适应了那里的一草一木。

后来,我调回城里上班。很多年过去了,有一次,我参加一个成人高考监考。监考完,走出校门。一个长的很结实,个子不高的中年男子叫住了我,我以为是学生家长,望着他,疑虑的问“您是……”

中年男子笑着说:“老师,我是晓易啊,还记得吗?……八哥鸟。”

我一听,回过神,抚掌笑着说:“晓易啊,记得,记得,你都中年了,怪不得老师老了。” 晓易告诉我,他初中毕业就考上中专,现在在乡镇一所小学当老师。目前想进一步深造,又过来考大专。今天刚好是我监考到他,因为是考场,没有和我相认,于是在校门口等我。他说他当年很喜欢语文课,当时我每周让他们写周记,还在课堂上表扬他,从此他喜欢上了作文。如今他也成了一名语文老师,也让他的学生每周写周记。他说写周记能提高学生的写作水平,而且能了解学生的一些动态。没想到我当时小小的一个举动能让他们一直记住至今。我其实也想告诉晓易,正是他送的那只八哥鸟,使我感动于山区孩子的可爱和纯朴,所以,那几年我能安心于山区的工作和生活。我知道,当年山村的孩子,为了能跳出农门,初中三年非常的努力,都想着三年后能考个中专。这也是当年学习很优秀的晓易,后来考进了师范学校的原因吧。

告别了晓易,我不由的感慨良多,其实每周写周记这个做法不是我的独创,我也是从我初中语文老师那里学来的,记得当时的班主任林老师让我们每周写一篇周记,学校开大会小会都要记笔记。现在,我也把这个习惯传给了我的学生 ,学生又传给他的学生——这就是薪火相传。有一种幸福就是“长大后我就成了你”。

想到这些,我不由的抬头仰望天空,天上飞来飞去的鸟雀,正叽叽喳喳的欢叫着,也许它们中也有八哥鸟,长大也将学会说话吧!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水柳,中文本科毕业,福建中职高级讲师,爱好文学,业余时间喜欢写写生活中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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