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我为何流泪

我为何流泪

那天，我哭了，泪如泉涌，只因为目睹了综艺节目里美好的爱情。这样的情绪，连我自己也无法相信，我都想问自己：“你怎么了？”
       那是一个周末，宅在家里的我想简单地打扫一下卫生，随手开了电视，其实我至少两年的时间都习惯抱着手机了。
       只是普通的综艺节目《新相亲大会》，我平时一直认为这类节目有演的成分，从未当真和上心。可是那一天，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突然之间，心里的某根弦被触动了。
       男嘉宾钟元凯来自中国台湾，因为前一期陪着妹妹参加《新相亲大会》，在飞机上，竟然对妹妹同期的女嘉宾施楚君一见钟情。妹妹牵手成功后，钟元凯来了，他专门为施楚君而来。VCR里播放着钟元凯在大海边对施楚君的表白，男孩在现场用自己创作的一首动情的歌曲，终于等到女孩施楚君爱的回应。在那么多的节目里都有过类似的桥段，为什么这一次我竟然泪流满面？
       我去卫生间洗一洗眼睛，可眼泪却像汩汩泉水似的无声无息流淌着。我怎么啦？难道我这样的老大妈移情别恋，看上钟元凯这样的男生了？我可以肯定地说：“不是！绝对不是！”我应该是从心底里羡慕两个年轻人吧？他们在最美的年华里遇见，彼此吸引，一眼便是一生。他们浑身散发着阳光的味道，朝气蓬勃，似乎演绎着我心中最期待的那份美好。这样的场景是我年轻时候的一个梦吗？我努力地从泪水里寻找答案。
       我流泪，是借着别人的美好，成全着自己内心的幸福吗？
       二十年前，我步入婚姻生活，秒懂生活是多么现实的事。每一个日子都踏实得掷地有声，谈感情太奢侈。照顾孩子，努力工作，柴米油盐，磕磕绊绊，我的青春年华都被磨得褪了色，没了味……我是个总想得到结论的人。晚上躺在床上，我把白天的情绪告诉老公，希望得到他的帮助，希望他为我解开心结。“是不是因为我骨子里太渴望浪漫，不接地气，而现实让我无法满足，我才有这样的感触？”我努力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我本以为他会笑我，或者怪我欲望太多。没想到的是，他看得很透：“你是觉得自己老了，再也回不到青春，觉得自己离那份美好越来越远了！”我的眼泪一下子又出来了，心似乎颤抖了一下，木讷的他竟然是懂我的。对！应该是这个答案！
       二十九岁那年，除夕之夜，我想到自己还没有准备好，就要步入而立之年了，也是莫名伤感。在那个漆黑的夜晚，在烟花爆竹的一片喜庆声中，在老公均匀的呼吸声里，我任由眼泪流着。我觉得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地活，就已经与最美的年华渐行渐远。哭了两三个小时，迷迷糊糊睡着了，第二天是新的一年了，我恢复了情绪，理一下思绪，写了一篇《青春被我弄丢了》，用文字表达出来，心里舒坦很多。
       现在想来，我何谈弄丢了我的青春？我什么时候曾经拥有过真正的青春呢？
       我还是个大小孩时，就战战兢兢地活着，小心翼翼地做事，我想让周围的人都满意，唯独不包括我自己。我带着习惯性的笑容，把内心所有的温暖供奉出来，不知不觉让自己的心凉嗖嗖的。我唯唯诺诺地委屈着自己，却又伪装得那么强悍。我活在一个坚固的躯壳里，内心结的痂，只是偶尔揭开它。于是，开始和内心的倔强斗争着，与“不甘心”较量着，懂爱的时候，却过了可以爱的年纪……我怜惜着自己，批判着自己，折磨着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老公翻了个身，一摸我的脸，我的眼泪被他发现了。
       “睡觉吧，明天还有早读呢。”老公轻轻地拍着的后背。“嗯。”我顺从地闭上了眼睛。收拾一下心情，哎，那些青春无悔永远只是理想状态。已经失去的就让它失去吧，好好地让我中年无悔吧。要不，等我七十岁的时候又该遗憾终生了。明天早上，老公还会做好了早饭喊我起床；明天晚上，闺女还会向我聊班级里可爱的学生……生活如此美好，我还有什么可矫情的。管它青春值几块钱，又不能当饭吃。在自我安慰中，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温柔的阳光从窗口探进来，我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对着镜子里的这个中年女人微笑，我祝愿她一直幸福着！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王中霞，1973年出生，江苏盐城人，高级教师。喜爱读读文字，写写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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