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远嫁的痛
远嫁的痛
在农村,女孩子都结婚早,二十一二就结婚了,我也在二十一岁那年结了婚,离开了家乡,离开了生我养我的父母亲人们,去了一个离家三百里陌生的地方。
在这里我没有亲戚朋友,只有婆家人,丈夫人老实,在一纸箱厂上班,公公在牛号上班,婆婆在大田班干活,小姑子在造纸厂上班。
刚来时,这里有些方言听不懂,闹了不少笑话,比如,这里管馍头叫东西,屋里的家具摆设叫营生,对父母的称呼也不一样,父亲称伯,母亲称丫,一张觜就是你伯你丫怎样怎样,真听不惯。
记的有一次,邻居许姨跟我说:“你找了个好人家,你伯你Y很过日子,恨不的一分钱掰成八瓣花”。
“伯Y是什么呀”?我傻傻地问。
许姨笑的前仰后和合,笑够了才说:“就是你公公婆婆”。
“哦”,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一天,丈夫下班买了一些虾米回来,是咸的,我看着一个个小虾对丈夫说:“太可惜了,这么小就被逮来吃了,这些要是都长大了,一盆都装不了。”
一家人听了哈哈大笑,小姑子连眼泪都笑出来了,一边笑一边说:“嫂子,这是虾米,也叫雪雪米,就这么大,不长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也慢慢的溶入了当地的生活,上班之余就是想家,想父母,想哥嫂姐妹, 还有那个可爱的小侄子。
有了儿子后,我回家住了一段时间,由于晕车又有孩子,来一趟不容易,就多住了些日子,再后来我上班,儿子上学,很少回去了。
九五年二月十七下午,天快黑了,邻居小云给我送来了电报,说是厂里的书记从场部捎回来的,她和我在一个厂上班,电报上写着五个大字:母病重速归!
我看着电报慌了,母亲的身体不太好,常常胸口疼,父亲带着母亲去过车光,沧州都没看好,总认为是当年母亲生哥哥时,没养好落下的月子病。哥哥是七月生的,母亲为了挣工分,生下哥哥十二天就出去干活了,落下了病。
拿着电报,我急哭了,天都黑了,怎么回去,那时又没有电话,没有出租车。
丈夫下班回来了,我给他看了电报,他安慰我说,别急,明一早咱就走,他去婆婆那屋接儿子,我去厂长家请假,一晚上,没有睡意,瞪眼到天亮。
十八日一早,我们坐上海堡通沧州的气车,九点多到了又上通东光的气车,原本就晕车的我,担心病重的母亲心里着急,一路上头疼的不行,强忍着,恨不得一步到家。
在离家三里地的路口下了车,这里有我们村开的面粉厂,我去借自行车,厂主是本家的一个哥哥,他一见我就说:“你回来晚了。”
我心里一惊,看着他。
“给你车子,快回家吧。”
我哭着推起车子就跑,丈夫见我这样,没敢问,骑车带着我和儿子往家飞奔。
进村来到我家的胡同口,一进胡同,我哭的更痛了:“娘,娘,你的二Y头回来啦!”我家住最后头,一个本家嫂子正出来看见,忙过来扶着我往家走,刚到家门口时,嫂子、姐姐、小妹听到哭声迎出来,她们头上带着白花,脚上穿着白布封的鞋,我们抱在一起大哭起来。
父亲从屋里走出来,说“让老二进屋,她晕车。”
进屋我扑进父亲怀里,父亲轻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你们要是再不来,给娘烧了三日后,你哥就去你那里了,家里担心你,收到电报了?”嫂子问。
“昨天快黑天了,才收到。娘得了什么病?”
“娘十五下午突然脑口疼,老毛病了没当回事,越疼越厉害,等你哥叫来医生就晚了。他小姑夫在道口等了你们两天,为了等你,昨天天黑了才出殡下葬。”
听了嫂子的话,我心痛,我后悔,母亲都出完殡了,我这当女儿的才回来,要不是离家远,也不至于见不到母亲最后一面。
母亲走了,才五十四岁,我再也没机会孝敬她老人家了。母亲,我忘不了,当年您大老远地,提前一个月来伺侯我做月子,给您未出生的外孙买这买那,忘不了我因难产开刀把您吓病,忘不了您带病给您外孙做的棉衣……
如里能够从新选择,我决不远嫁。
母亲,我愿下辈子再做您的女儿,与您再续母女情。
插图/网络
作 者 简 介
张艳荣,笔名带刺的玫瑰,河北省沧州市渤海新区中捷农场,己退休。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冬歌文苑工作室
名誉顾问:戢觉佑 李品刚
文学顾问:周庆荣 王树宾 白锦刚
法律顾问: 王 鹏
总编:琅 琅
副总:蔡泗明 倪宝元
监制:陈俊泽 吴秀明
编审:孟芹玲 何爱红
主编:孔秋莉 梁会娟 孙 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