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活在天津
活在天津
来到天津已二十多年了,日子在忙忙碌碌中匆匆而过,不知不觉额头上皱纹渐深,头顶白发渐多。看着太阳每天照常升起,美丽的早晨如约而至,心中还是很感动。想想在这个城市中曾与我擦肩而过的那些人,想想他们的音容笑貌,就都飞快地在眼前一闪而过了。这些最普通最平凡的人,就像是天空中无名的星星,虽没有显赫的声名,没有耀眼的光芒,但他们的日子是踏实的,让人感觉他们是在“热情地活着”。走在天津的街头巷尾,我发现我这个曾经的外来者,也开始慢慢地融入到这里的生活里了。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天津自然也有它的特点。说起天津,人们首先想到的应该是说着天津方言的相声,一捧一逗,口吐莲花,满堂笑声;或者是那些从京城流落至此的满清遗少们,整天在大街上提笼架鸟,满街逗蛐蛐儿;要不就是声名远播的天津包子和麻花,口味纯正,油而不腻。虽说不过是娱乐和饮食而已,但这可以说明天津是一个给人带来过轻松和快乐的地方,不愠不火、安稳安逸。前些年有朋友坐火车路过天津时,对天津铁道沿线那些成片的平房记忆犹新,当年南方城市飞速发展,不少民众均迈入了富裕的行列,大城市中早已不见成片的平房了;天津这么大的一个直辖市,在城市中怎么还有这么多成片的平房呢?这让很多人都想不通的问题,说明了这么一个现实:这成片平房里住着的,虽不乏穷困者,但大都是安于现状的人。
天津一直都是平凡人生活的乐园,有最普通的人,有最简单的想法,也有最安稳的生活,就连植树都是最平常的树。天津城区多植杨树和柳树,街边的公园里尤其多,杨树基本全是白杨,树干有碗口粗细,更粗者亦有;柳树就是垂柳。树通常高五六米,十米以上者亦不少。每年春天时候,杨花在天津街上肆意纷飞,钻进行人的眼睛和鼻子里,虽然给人造成一些麻烦,但好像也有一些诗情画意。唐薛涛有诗:“他家应是无情物,一任南飞又北飞”。说的就是杨花,虽然薛涛说不喜欢杨花,但看得出她还是希望杨花再来。李白也有诗:“杨花落尽子规啼”。在天津,在杨花零落成泥的暮春时节,我好像偶尔听到过一两回杜鹃叫的声音,当时心里特别惊喜,还以为是听错了。相比杜鹃的声音,在天津听到更多的还是斑鸠的叫声——“鹁鸪鸪,咕……”多树多雨的地方,斑鸠就多。斑鸠单声叫雨双声叫晴,似乎很灵验,但一到天气变冷,斑鸠们就不知飞往何处了。
很多天津人都喜欢养花,有在家里用盆养的,有在自己房子外沿空地上种花的,更有甚者,还有在小区里种花的,只为在闲暇时能过去站住了看一看。养花是一种心境,谁说人生不就是一种心情呢?天津的市花是月季,在闹市的街角随处可见,所以普通人家不怎么种月季,我们小区里种忍冬花的人家较多。忍冬花即金银花,它不是那种温室里的花朵,常常露天种在小区的花坛里,或者直接就种在房子的窗户底下。金银花花枝会顺着窗户的栏杆盘旋而上,有时能攀爬到三四层楼那么高,从远处望去,就像是一片绿叶和鲜花的海洋。金银花花分金银色,它也因此而得名,花开的时候,繁花似锦,香飘四周,金色和银色的花儿像金针和银针一样斜斜地立在花枝上,过路的行人常常被金银花花香吸引,长久驻足而不忍离去。
除了养花外,不少天津人还喜欢养鸟。在街边的公园里或者小片树林的深处,常常能看见养鸟人的身影。养鸟人带上一笼或者两笼鸟,有时独自一人坐在板凳上养神,有时几个人聚在一起。聚在一起时,鸟笼也挂在一起了,这称之为“会鸟”。会鸟的时候,养鸟人在一起谈天说地,天南海北的新鲜事、家长里短、时政新闻、国际形势,样样不落。笼里的鸟儿们也像人一样,它们聚到了一起,好像也有说不完的话,这只鸟刚嚷嚷完了,另一只紧接着就开始了,你一声,他一声,不大一会树林里尽是小鸟们叽叽喳喳欢快的鸣叫声了。解放前,养鸟都是纨绔子弟干的事,普通人如果养鸟会被认为是不务正业,但这些年在退休工人中也有不少养鸟的,作为一种爱好,修身养心,工人们在一辈子辛劳之后,到了晚年能有个放松心情的事,这也是不错的。
我还见过这样养鸟的。有一次我出门散步,发现有一只黑色小鸟,一直在人行道上走着,边走边看,悠然自得。这小鸟怎么和人似的还在路上散步呢?我正纳闷着,忽然有一位骑着三轮车的老人嘴里发出一声吆喝,那小鸟嗖的一下迅速地从地上就飞到了老人肩膀上;这小鸟也不飞走,它一直就停在老人的肩上,老人骑着车,它就这样和老人一起回家了。像这样养鸟的,我是头一次见,我也不确定这是一只什么鸟,但我可以确定的是,这只鸟遇到了这样的主人,从此可以免受鸟笼圈养之苦了,而这位老人在垂暮之年能训练出这样有灵性的鸟儿,从此他的晚年亦不再寂寞了。
天津的母亲河是海河,有多条海河支流流经天津市区,河水为这个城市带来了勃勃生机。记得刚来天津时,在海河里总能看到有打鱼的船只,船在河中央,能看见有人向河中撒网;也有不用渔网打鱼的,这时就会有几只鱼鹰端坐在船头。鱼鹰们一个个鼓着嗉子,有的拍打着翅膀,有的注视着水面,等到船主将划水的篙子从空中往水里一摆,这些鱼鹰就一个一个地“扑通”都跳下河去了。不大一会儿,鱼鹰们又从河里跃上船头,嘴里叼着鱼,一个个在争先恐后地向主人请功。现在由于环境保护的需要,海河上早已不让打鱼了,那些海河上曾经挥汗如雨的业余或专业的渔夫们,现在都老了吧?
刚毕业那会,我住的宿舍离海河的一条支流——新开河很近,每天早晨起床后,我都要到河边锻炼身体,呼吸一下河边的新鲜空气。我去得很早,但到了河边后,发现在河边晨练的人已经很多了,有打拳的、练字的、舞剑的,大家的精神头都很好。那时还没有兴起广场舞,没有那么多激昂的音乐和多余的热情,大家都安安静静地在晨练,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吵闹,谁也不打扰谁。大家聚在一起晨练,热热闹闹,同时又安安静静,我感觉这才是天津人生活的一个境界。
晨练完后,我总是要找个早点铺去喝点豆浆。喝完后,这才去开始新的一天的工作。土生土长的天津人,不论职位和身份,早点一般就是碗锅巴菜,另外再喝碗豆浆,或者来根油条。我爱喝豆浆,这是来天津后跟着天津人养成的习惯,有时早晨要是不喝豆浆,就觉得这一天好像还没开始一样。
天津就是这样的一个城市,一个曾经很安静的平民城市。时代在改变,社会在改变,有很多传统在天津却还没有变,也许再过几百年,也不会变吧。
插图/网络
作 者 简 介
朱发兵,生于1977年,湖北省荆州市人,现居天津,从事装备制造行业,工程师,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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