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宝石 （上） /于小燕（原创）
神魔小说一 颗 宝 石于小燕唐僧当年取经成功，他的第十八代后人唐唐，皈依佛门，想重振先祖雄风，收孙悟空的后代小空、沙僧的后代沙沙、猪八戒的后代猪猪为徒，一起重走西天路。这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几个人正走的没精打采，沙沙说：“好热呀！”猪猪说：“要是有一个大西瓜吃多好呀！”小空说：“就算没西瓜吃喝口凉水也好啊！”正说着，走到了一个岔路口，猪猪忽然停住了脚步，弯下腰去，说：“这是什么？”从泥沙里捡起一个土不拉几的东西，抖了抖，一看，原来是用上好的绸子缝制的一个精致的锦囊。沙沙和小空立马围上去：“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唐唐说：“不要打开！出家人四大皆空，那是别人的东西，我们只管看好自己的，看别人的干什么？”可是猪猪已经打开了。三个人一起大叫起来，连唐唐也惊呆了。那个不起眼的锦袋里面，竟然装着一颗硕大的淡红色的宝石，尽管是白天，尽管是在几个蓬头垢面的出家人手里，它依然熠熠生辉。它里面似乎蕴藏着生命，它的色彩能够说出语言难以表达的东西。小空和沙沙叫道：“猪猪，你发财了！”猪猪喜极而跳跃着：“噢，我发财了！”唐唐却说：“这么贵重的东西，不知是谁家丢失的，失主不知现在急成什么样儿了？”小空说：“师父，这么好的事不是每个人都能遇上的，咱们遇上了，就该咱们高兴。”沙沙和猪猪也说：“是啊，师父！”唐唐刚要说什么，前面过来一行骑马的人。领头的是个年轻公子，身段不高，但容貌俊美，见了唐唐等人，便勒住了马，打量了一眼，问道：“客官们从何处来？要到哪里去？”唐唐刚要答话，猪猪怕来人是寻宝石的，便抢先道：“我们是从那条路来的，是去嘉峪山给文殊菩萨上香。”那年轻人用眼盯着唐唐等人，骑马绕唐唐等人转了一圈，一拉缰绳，喝了声“走”，一骑几人不一会儿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唐唐说：“猪猪，还是还人家吧！我们出家人，拿那等俗物，除了招惹是非，并没有什么用处。”沙沙也说：“是啊，虽然看着好看，但是又不能吃又不能喝，不过是一块石头罢了，你还得为它说谎话！”猪猪说：“怎么没有用处？一进城，我就把它卖了，换成钱，吃瓜、吃包子、吃水果，随你们挑！”说着到了城门口，只见城门口闹嚷嚷的围着一群人，正在看城墙上的告示。一个说：“什么样的锦囊，这样贵重？”一个人举起手来一拍，顿了一下脚，好像遗憾的肉疼地说：“哎呀，这要是谁拾到，可就发财了！”后面一个人说：“发啥财？让我看看。”从那个人的身边挤过去，随即高声念道：“兹有锦囊一只，不慎遗落，若有人捡到奉还，赠银五百两。”猪猪一听，喜形于色，决定奉还宝石，拉沙沙和小空到一边说：“我想把宝石给他还回去，可是到了人家地盘，我怕人家人多势众，不给咱给银子，把宝石抢去。不如你们俩陪我去，咱们做成这件事，怎么样？”沙沙和小空都同意：“是他主动谢你的，又不是咱们讹他，好！我们去。先进城去，把师父安顿了。不要让师父知道，师父知道了就做不成了。”想了想又说：“五百两纹银不是小数目，咱们瞒着师父不好拿，不如告诉师父，和师父一起想办法。”猪猪不乐意：“只怕师父知道了，我这五百两就泡汤了。”小空说：“那也未必。”大家一起进得城来，择了一处清静的旅店住下。小空说：“师父，你看猪猪捡的那个东西，怎么处置？”唐唐也在城门口看了告示，心中早有主意。他笑道：“你和沙沙陪猪猪一起去，把宝石还给人家。”小空问：“若是人家要酬谢我们，该怎么办？”唐唐说：“看这失主也非普通人家，他若执意要谢你们，你们就收下。”小空、猪猪、沙沙相视一笑，拍手而庆。唐唐又说：“离此三十里，有一座嘉峪山，当年文殊菩萨曾在此地讲经，我们可以拿那些馈赠之物，去往嘉峪山，拜谒菩萨金身，赠与寺庙，以添香火。”“啊？” 沙沙、小空、猪猪一齐张大了嘴巴，真是各人有各人的打算啊！虽然不愿意，但师父这样说了，也没办法。大家无精打采的按地址找到了失主，失主原来是这里的城主。府门高大，城主浓眉大眼，言语豪爽，不但要赠予猪猪等人银两，还执意派人去旅店接来唐唐，要当面重谢。这自然是一件大欢喜事。一时间有如春风梻面，一个个高高兴兴来，高高兴兴往。城主置办了素斋，小空、沙沙、猪猪吃了个尽兴。大家又去城主的后花园逛了，天色将晚，城主又安排他们住下。唐唐临睡前对众弟子说：“罢了，城主对我们这般好，那五百两银子就不要收了。”猪猪、沙沙、小空一起称“是”，反正收来也要捐给佛寺，收不收来也没有什么关系。第二天天明，师徒四人起身吃过早点，将说要去与城主告别，却听下人在一边说,，城主天未明就出城打猎去了，到饭时才能回来。唐唐就说：“若如此那我们就先走吧，一来也不耽误时辰，二来也免得城主回来非要以金银相赠时的尴尬。”大家就拜过了城主夫人，出城而去。北国风光，绿意氤氲，人民勤劳质朴，商贾往来不息，大家一面走，一面观赏，走走停停，倒也欢乐开怀。将近日中，后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阵儿工夫，就见许多军士，一圈儿将众人围住。唐唐作揖问：“各位，这是干什么？”为首的一个军官说：“尊城主之命，捉拿盗取宝石之人！来呀，给我拿下！”小空跳起来说：“呔！你休胡说！是我们拾了宝石奉还你那城主的！”那军官说：“废话少说！还不与我拿下！”霎时那些军士上来便要捉拿唐唐四人。沙沙、猪猪、小空欲要反抗，唐唐阻止说：“我们且先随他去，见了那城主，将话讲明白了再说。”话说肃州城东有一个秀才，其先祖在时也是这地方的望族，因父亲偏爱幼子，父亲去世后，两个兄弟便霸占了家业，只给了他两间茅草房和一头驴子。他有个娘子，原是讨赖河边的歌伎，嫁了他之后，因嫌他穷，过不惯随他一起粗茶淡饭的日子，仍出去重操旧业，做起那歌伎。亲戚邻里都嘲笑他，尤其他的两个弟媳更是指着鼻子骂他，叫他赶快休了重娶，不要坏了门风，辱没了先人。他却蒙头不响。他弟弟弟媳对母亲不好，有一天竟然将母亲赶出门来，秀才又气愤又无奈，便将母亲接到自己家里。他倒不是怕赡养母亲，而是怕自己家贫，叫母亲跟着自己受苦。做母亲的，哪有嫌儿子穷的，那个富的再好，他不管你，这个穷儿再不好，一日三餐，倒也吃的及时。秀才有个最大的心愿，有一天能够挣到足够多的钱，好接他的娘子回来。秀才爱他的娘子。不管别人说他的娘子什么，他都不听，他只觉得是自己无能，才逼走了娘子。肃州城东，有一眼清泉，泉水清冽，其香若酒，名曰酒泉。秀才欲采其泉水酿成酒，却没有本钱，便成日价唉声叹气。一天早晨醒来，秀才正在穿衣，忽然睁大了眼睛。然后他拿起一样东西，眼中便放出光来，三下两下爬下炕，跑进他母亲的房里。母亲早已起床，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正在给他和孩子做早点。他忘了不要聒醒孩子，扬着手中的东西大叫：“母亲，我们有了钱了！”他母亲惊诧的看了一眼他，眼睛望向他手里的东西，也放出光来，却问：“这么大的宝石，你从哪儿得来的？”他“吃吃”的笑着说：“我也不知道，醒来就有了。”母亲不相信，他便把母亲领到自己的屋里，指着床说：“昨晚什么都没有，我就睡下了，今天早晨醒来一看，床上啥东西发亮？拾起一看，是块宝石。哎呀，要不是我以前在二弟那儿见过一块比这小很多的宝石，我还以为这是块彩色的石头呢！”母亲却没有言语，好像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秀才又说：“这下咱有了钱了！母亲，一定是菩萨保佑，哪天我要去庙里，谢谢菩萨。我还要去拜祭父亲，一定是父亲在保佑我。”母亲却说：“儿呀，你听娘的，赶快把这东西送去衙门！菩萨虽然保佑你，但断不会给你送来这么大的一块宝石，你父亲一辈子我也没见他有这么大一块宝石，这东西来路不明，留下必是祸患。”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唐唐等四人被那军士押进城来，见到城主，城主怒不可遏：“我说你们这些出家人，实在无礼。我好心好意招待你们住下，却不想尔等一夜间反悔，又将宝石偷了去！”唐唐大惊，摆着双手说：“城主误会！城主误会！哪有这样的事？”城主更是恼怒：“还要狡辩！你们既没做亏心事，为什么不等我回城再走？为何匆匆而行？我这府里，除了贴心的侍卫、家人，再又没有住别人，昨夜宝石被盗，不是你们偷，又会是谁？”唐唐说：“城主此言差矣，如果我等贪图宝物，昨日我们不拿出来，今天大摇大摆走了，你也不知，我们何必多此一举，奉还于你再去偷来？”城主说：“那是尔等昨天不知道此宝物的价值，贪图五百两的谢银，献出后，知道此物乃价值连城，所以后悔，复又盗去！”小空叫道：“你这城主，你说我们盗窃，有何证据？”一语未了，只听外面有人笑声，一个声音大声叫：“贼在哪儿？我看是谁偷了我家宝物？”就见一个年轻公子走进来，穿着一身白衣，面若满月，目若星辰。唐唐一看，有点面熟，似曾见过。猪猪叫道：“这不是咱们半路上遇见的那个将军吗？”那年轻公子也是一怔，叫到：“原来是你们？果然是你们！”回头对城主说：“父亲，就是这帮人偷的！孩儿昨日奉命出城追寻，走到半路上正遇上他们，当时孩儿心中就有所怀疑，问他们，他们说不知。孩儿知道他们是要去嘉峪山拜文殊菩萨，途中必经我城，所以就放过他们，不想今日回来，贼人已被父亲擒获！不知宝贝找到没有？”城主说：“贼人狡黠，尚未找到。”转过脸来，一声怒喝：“来呀！给我押入大牢，严加审问，非找出宝石的下落不可！”说话之间，一个差役跑上来报：“城东有一个秀才求见城主！”城主不耐烦的一挥手：“不见！”差役说：“那秀才说他是来向城主献宝的！”“献宝？”城主捋着下巴上保养得很好的山羊胡须，沉吟了一下，说：“带上来！”秀才上来，抖抖索索的献上宝石，又紧张又兴奋又害怕。紧张的是，很少跟大人物接触；兴奋的是，向城主献了这么好的一个宝物，城主不知道会怎样犒劳他（那城墙上的告示只写着丢失了锦囊，并不曾提到宝石，所以秀才并不知道宝石的事。）害怕的是，他这宝石来得蹊跷，不知道说出来，城主相信不相信。果然，城主看了宝石，拿眼上下扫视他一会儿，问道：“这东西你是从哪儿得来的？”秀才看着城主威严的目光，不由忐忑起来，说道：“小人今早睡醒，它就在枕边搁着。”城主一愣，忽然仰天大笑，笑完，脸色一变，喝道：“来呀！把这几个和尚，连这秀才一并给我拿入大牢！”秀才顿时大叫冤枉。他说：“大人，真的是在枕边发现的啊！”城主说：“哼，休要再胡说！你这种言论，只能哄骗小孩子。谅你一个小小的秀才，也没有本事从我这侍卫森严的郡府里盗出东西，必是这些秃贼与你里应外合，盗出宝石，今见他们落网，你欲救出他们，所以来献宝。”秀才急得连连摆手，一时却又说不清楚，急得眼泪都下来了，又哭又叫的和唐唐几个一并被关入大牢 。本来唐唐几个觉得自己很冤枉，但看秀才那样的极力挣扎极力叫冤，一时都不觉得自己冤了。小空问：“秀才，你真是冤枉的？”秀才说：“真是呀！都怪我的老娘！我今天早上发现了这块宝石，本来想拿它卖了，做个本钱，开个酿酒坊，好迎回我的娘子，一家人快快乐乐的在一起过日子，可是我母亲说，这样的财不能发，所以叫我来交官，这不，招来祸事了！我的娘啊，你可把孩儿害了！”过了一会儿又说：“娘叫我快去快回，她和我儿现在还在家里等我呢！”说着便又流下泪来。小空问：“你可有得罪下的人？会不会是谁盗了这宝石害你？”秀才摇头：“不会的，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人。”唐唐看着秀才，叹息一声，说：“小空，拿出你的手段，出去看看吧！”小空说一声“好”，回头问了那秀才的住处，笑道：“此事还需从你家查起，你家有仙炕，说不定明天早晨又会长出一颗宝石。”念一声“走”，飞出牢门，直奔秀才家中。却说秀才母亲等着儿子不归家，正带着孙儿，出了门，伸长脖子站在路边张望，小空倏忽就到了她面前，施礼道：“老人家，您好！这里可是秀才的住处？”把个秀才母亲吓了一跳，问道：“你这孩子，打哪儿来？我怎么没看见？走得这么快，我啥都没看见，你就到我跟前了！”小空“嘿嘿”笑道：“是走得快了点。大娘，你是在等秀才吧？”秀才母亲忙道：“是呀！我在等我儿子。你怎么知道？你看见我儿子了？”小空说：“大娘，你儿子叫我来告诉你，他没事，叫你放宽心。”老母亲说：“那他怎么没回来？”小空说：“他献宝给城主，城主这会儿留他吃饭呢！”老人笑了，说：“这就好，这我就放心了。”小空说：“看大娘说的，秀才一个大男人，又读书识字，出门走几步路，大娘有什么不放心的！”大娘摆了摆手，说：“要说我三个儿子里，最能挣钱的是二儿和三儿，可是最好的，却是大儿。我这儿，再无毛病，就是太忠厚老实，又念书念成了个呆子，不会赚钱。可他偏生又一心想着发大财，我怕他出去受人欺骗，遭人暗算啊！”小空故意说：“大娘多虑了，想你家秀才，一介穷儒，自己连自己都照顾不周全，谁会算计他？”秀才母亲长叹一声，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小空说：“大娘，天气炎热，可以去你家喝口水吗？”秀才母亲忙说：“哎呀，儿子不归，老身心乱如麻，竟然忘了请师父进屋喝茶，师父见笑了！”秀才的家简陋至极，一进院门，全看得清楚。两间茅草房子，墙泥已经剥落，正面的南墙上裂开着一道一指宽的口子，一看就已破败不堪，要是刮大风就会摇摇欲坠。院子的一角搭着一个凉棚，凉棚下拴着一头漂亮的黑驴，毛色亮丽，眼睛很大。小空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那驴竟然像人一样，也回看了小空几眼。小空明白了点什么，眨眨眼睛，“嘿嘿”一笑，回身问秀才母亲：“大娘，这是你家的驴子？”秀才母亲说：“是啊。”小空问：“那你家平时做什么营生？”秀才母亲叹道：“唉，做什么营生？就全靠我儿平时给人抄抄写写，算算账、跑跑腿赚些零花钱罢了。”小空看着那头驴说：“为什么放着现成的来钱路子不做？”秀才母亲疑惑的问：“现成的来钱路子？”小空笑道：“是啊,现成的来钱路子！”院子正中有一张石桌，几张石凳。秀才母亲请小空坐下，端来茶碗，提来茶壶，一面往碗里倒水，一面说：“老身愚拙，还请师父赐教！”小空指了指那驴，笑道：“那不是个来钱的好路子嘛！”秀才母亲说：“师父说笑了。一头驴咋能弄来钱？要说这驴还是先夫在世时养的，先夫去世后，那两个孽子嫌它吃得太多，又没用，就不要了。我这大儿傻啊，就把它拉来了。你说，我们一不种地，又没有拉的驮的活计，要上个驴有什么用？白白的吃草料，一天站在那儿，什么用也没有。我说卖了吧，大儿硬是不卖，他喜欢那驴子。没事了就老拉着它去河沿上吃草，饮水，洗澡。”小空说：“怪不得你家里不富，养的驴却膘厚，你看那毛色亮的。它是个畜生，天生就该出力，哪有把它白白养的。秀才回来了，你让他把这驴子出租，拉车、驮货物都使得，就是拉磨也好，只要有人给钱，就别让它闲着！”话未说完，只听那毛驴一声长啸，挣脱缰绳，前蹄腾空，像人一样的立起来，化作一个健壮青年。（未完待续）文/于小燕，甘肃酒泉人，喜欢书香，忙时种地，闲时写作，在《中国社区报》、《中国审计报》、《检察日报》、《燕赵晚报》、《小小说选刊》等报刊杂志发表小小说、散文、诗歌三十多万字。个人微信号：jqyxy6，个人公众号：酒泉于小燕的农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