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兔子
(一)
今天老公回来就一点多了。
咋到这时候了?
今个收了两个件。送的倒不多,早早就送完了。今个用的是那鸡巴新系统,弄了半天不会,咋都录不上妥投,最后拿上教主任去做,才做上。
主任也是刚刚接触新系统,他咋会了?你不问问主任,跟他学学,学学你也就会了。
唉,那鸡巴难得很,我弄不会。
你要学。人说,活到老学到老,我们这代人尤其得这样。不管干什么,你都得学,你不学,就被时代淘汰了。你不要觉得自己过了四十岁,就年纪大了,过去的人活六十岁,就老得很了,现在的人活一百多岁的多得很。就是那谁说的,我们现在四十岁,还正是青年。人家美国老太太,九十多了还学冲浪,登山。你现在只不过是学习应用一个新系统做扫描,又不是叫你突然学外科医生去做手术,学科学家去做研究,你又不笨,只要你肯用心,一定能学会的!
老公放下筷子,又拿起了PDA。我说,先吃,吃过了再研究。
只要你没事就拿着捣鼓,它咋能学不会?
没事捣鼓?老公笑了,昨天培训,培训员说,你不要好奇,随手倒腾,那下上就删不掉了。
删不掉么?
删不掉。
那你去了跟培训员好好学,学会。
哪有时间?还要送件收件。
回到公司交单的时候,有啥不会的,就去问,多学学,多操作几次就会了。你一直在玩上顶聪明,下棋,打扑克,玩麻将,游戏,电脑,别人会玩的你都会玩。你就将这也当成玩一样,把心用进去学。每一步骤,都自己亲身做,不要一问,人家帮你做了,就完事了。这样人家一直会,你一直不会。大浪淘沙,淘走的是不学的人,没有学不会的人。
(二)
吃着饭,老公说公司里又来了两个新人,“是以前干下的那两个!”
“‘’双十一’干完走掉,这又回来了。”
我说:“为啥他们又回去干了,咋不把我也叫上干去?”
老公说:“他们早就说要干呢。”
我问:“是哪个?”
“哪个说了你也不知道了。”
“是不是胖胖的,中等个子,头圆圆的那个?”
“那个人家干得早了,我还没去,他就干着。”
“他骑的啥?”我觉得那小伙子年纪轻,吃的白白胖胖的,受不了开电三轮的苦。
老公眼一瞪:“骑得是飞机、骆驼、牛、马!”我们俩一下子都笑掉了。
(三)
天冷了,兔子问题一直成为我们家的大问题。
首先,兔子长大了,笼子太小了。
女儿住了校,喂女儿的黑兔成为我和老公最重要的事情。老公每天要上班,他每天都要问我喂兔子了没有。事实是,每次我去看兔子,兔子身前身后都是白菜叶,好像要埋在白菜叶中。一看就知道是老公怕我忘了喂,走的时候喂的。
每次我见了,都要感叹:“呀,兔子啊!真是一只幸福的兔子!”
可是我不得不为它的前途堪忧!
作为一只兔子,它已经严重超大、超重,它的笼子已经盛不下它了!
还有,我们已经养死了两只鸡,我怕一直养下去,它也会像那两只鸡一样。
另外,天冷了,老公一直嫌它住在煤房子里太冻。
我不这样认为。我记得我小时候,家里养的兔子,住在三面通风的鸡圈里,还养儿育女,生活得很好。
我说:“就让煤房子里住着去,那里虽然盛着煤,也是好好的房子。”
老公不愿意:“那笼子太小了,兔子连身子都转不过,又湿的很,这么冷。”
我说:“你不是以前还有一个笼子备用么?”
他说:“也小得很。”
我想起前些日子送给母亲的一只一米宽一米高的方塑料筐,“不行了把那个筐子要回来盛上?”
老公眼一瞪:“那是个塑料的!要么宰着吃了,要么就拿到前院东房子里!”
我不愿意:“兔子打洞呢,还臭得很,东房子刚把鸡养过,鸡的臭味还没散完,你又想把兔子弄来!”
老公说:“哪里有臭味?兔子臭啥着哩!你要害怕它打洞,你抱些砖头,在东房子里给码个小房子叫住。”
我当然不愿意。
他一面出门,一面回头说:“你不码了下午我回来了码,我给兔子码个小房子叫住!”
(四)
下午回来,天就黑黑的了,已经是晚上八点。吃过饭,到外面转了一圈,老公执意要把兔子抱到东房子里。东房子以前是我们的住房,我放下平时盛放一些杂物。我不喜欢长毛的东西,我也不喜欢兔子的气味。兔子毕竟是动物,我不愿它在我放东西的屋里。
老公不管。他说:“兔子咋了?那么可爱!”
“就叫住一晚上!住一晚上我就把它装进笼子里。”
“你现在就把它放笼子里,在房子那样大的地方住了,以后你就把它关不进笼子了。”
“咋可能呢?不可能!”
“可是里屋里有白菜,你把它放外屋,它就跑进里屋吃白菜去了。”
“没事,我把里屋门关严。”
他拔腿就往外走,我一声跟一声的喊他,坚决地表示反对,声音从三度提高到了八度,也没有阻住他的脚步,他就把兔子从北房子里迁到东房子里了。还说:“把灯开着,兔子刚搬过来不习惯!”
(五)
早晨起来,吃过早饭,忽然想起兔子。想起它黑黑的眼睛,圆乎乎的身体,黑缎子似的毛,觉得自己写了好几篇关于它的文章,应该给它拍个照片,发到朋友圈里。
这么一想,就马上行动。东房子就在我现在住房的对面, 轻轻推开门,偌大的房间里,地中央堆着一堆没有长成的小白菜。那只黑兔,正泰然自若的蹲在那里,悠然的吃白菜。小小的脑袋随着嘴部的咀嚼一动一动。看见我进去,它并不害怕,只是停止了咀嚼。
我拿出手机刚要拍,又觉得屋里光线稍微有点暗,反正它在笼子里呆久了,不会跑,不如把它抱到外面,放在院子中央明亮宽敞的地方,好好给它拍几张。我抓它的时候,它缩了一下身子,没有跑。当我的手接触到它柔软光滑的热热的身体时,它马上开始挣扎。我还没有把它抱出门,它的一只腿使劲一蹬,我便感到手心里猛然一痛,不由得便松了手,它一下子就窜回了地上。
“什么‘小兔子乖乖’”?我的手上被它抓了一条三寸长的深深的口子!
兔子,也不是个善茬!
老公回来,我向他撒娇的讲了事情的经过。他听了望了望我手上的伤,却说:“那是你先抓了它了,它又没撵上抓你。”
文/于小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