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璋 ｜商周族徽铭文与金文学习

学习商周金文资料众多，甲骨文、先秦玉玺与简牍、陶器及石刻文字，都可以也必须成为我们涉猎的对象。同样，真正研习金文的人，大都绕不开商及西周早期的族徽。

据粗略估计，在已知的约一万件商周青铜器铭文中，大约有四千余件包含图族徽。这些处于中国艺术幼年时期的商周族徽，有的学者称之为“图像文字”、有的称之为“图形文字”，有的称之为“文字画、画文字”。这里我们暂称族徽铭文。

族徽铭文，寥寥数字（或一字、或与图案结合），却能为我们打开另一种视角。其表现出来的多变的造型、丰富的线条，还有狭小空间中出其不意、奇思妙想的布局，借鉴之，都可以丰富我们的创作。

族徽铭文一般多出现殷商时期，自西周早期始，族徽逐渐减少。出现时间越早，族徽文字形体相对更为象形，早期常于单独形式出现。由于其独立性较强，与铭文一同出现时，常常保持一定的距离，或分铸两处，或在铭首，或在铭尾，或在铭中，而私名常铸于铭首。

商·四祀邲卣（盖内、器内分铸两处）

商·宰椃角（分铸两处，器内、鋬内）

族徽铭文位于铭首

族徽铭文位于铭尾

族徽铭文，与造型奇特、古朴庄重、雄浑厚拙的青铜器造型，与繁缛复杂的纹饰，与风格各异的铭文，共同构成了商、西周早期的神圣狞历、含蓄练达、单纯凝重的青铜艺术风格，是为商代、西周早期文明的象征。

就书法艺术风格而言，族徽与先秦玉玺相比，线条更丰富，与同期铭文相比，更讲究空间布局的经营，与同期甲骨文相比，更厚重、更拙朴。即便内容相同的族徽，亦呈现出不同的风格。

商周族徽有浓厚的宗教色彩、深刻的社会背景，单是其中文字的识别，族徽背后的意义，每个门类都需你付出毕生的精力。

这里我们仅关注于书法艺术本身，对族徽铭文以风格分类加以赏析，对金文甚至篆刻的创作或有帮助。

一、苍厚拙朴，浑圆饱满。起笔运笔收笔厚重，​​沉着坚实，苍厚沉雄，线条浑厚有力，方圆兼顾，画面夸张，有很强的视觉冲击力。创作独体字金文作品或可借鉴。

商·《亚尹钺》

商·《牧亚又戈》

商器

商·《何钺》

二、冷峻劲挺，瘦硬通神。追求刀刻的痕迹，线条多漏鋒，瘦劲挺直，奇肆坚浑，洒脱放逸。

西周早期·《历簋》

西周早期·《亚此牺尊》

三、刚劲柔媚，婉转流丽。强调曲线的流动性，弧线占据了整个画面，体势开张，摇曳多姿，顾盼生辉，这类族徽铭文极为强调作品的构成关系。

四、端庄整饬，雍穆静娴。线条粗细一律，整饬挺拔，排列有序，弥漫着理性的色彩，讲究对称关系。甚至你可以看到今人取法的影子。客观上讲，这种以小篆笔法创作金文的方式并不足取。

五、奇肆诡异，浪漫放逸。用笔恣肆放逸，线条或浑厚舒展，或朗俊飘逸，曲直方圆兼具，讲究作品空间的安排，安排布局充满奇异的想象和浪漫情怀，常见于多字族徽铭文。

商·《亚若癸鼎》/ 视觉效果的需要，注重空间的经营，打破上下阅读的习惯，将视线引向左右两边，客观上强化了作品空间的构成关系。

附：亚字族徽（临作）

亚字族徽铭文

亚字内铭文临作

亚字内铭文临作

---- 商周金文赏析之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