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树强丨父亲老了
甲午年三月初二那天凌晨四点多,睡意正浓,急促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激灵一下,清醒了许多。接电话的那一刹那,心里一沉,果不其然电话那头传来了妈妈焦急的声音,哭诉老父亲因为突发脑梗塞,左边身子不会动了,说话也不对劲了。听到此,我二话没说立即穿衣服准备回家。妻子也醒了,问了情况后说:“你赶快回家,我来打电话联系医生,你现在开车去叫上三哥给你做个伴,不着急,路上注意安全,我在医院等你们。”
幸亏是发现得早,治疗的及时,经过几天的治疗,父亲终于可以下床“挪步”了。看着他那蹒跚着学走路的脚步,心里有说不上来的酸涩滋味。
每天,护士给老父亲测血糖的时候,普通的针头都不能穿透那厚厚的老茧,每一次都得两三针才能达到要求,看着他受罪的样子,恨不能抽我的血或者干脆不查了。每当这个时候,父亲就会对护士说:“难为你们了,整天干农活磨的茧子,我不怕,你们使劲扎。”就在住院后的一天晚上,老父亲想洗洗脚,就说:“给我打盆热水,我想让你妈给我洗洗脚。”听了父亲的话,我说:“我在这里,怎么叫我妈给你洗脚?我来吧。”
从外边把水端回来后,放在父亲床前,脱下来他的袜子,把他的脚慢慢放到了盆里。这是我平生四十多年来第一次为父亲洗脚。看着他那有点变形的脚趾,手摸着脚底厚厚的老茧,还有那不曾见过和注意过的老年斑,以及抬头看见他那无神的双眼。哎,岁月无情啊,红了桃花,绿了小草,白了黑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已经偷走了父亲的青春年华,染白了他的鬓角。苍老的父亲是那么猝不及防,那么残忍啊,残忍的让我们这些做儿女的感到心痛。
父亲老了,意味着他再不能在夏日的田地里挥汗如雨,不能一个人承担家里的里里外外,不能再围在冬天的火炉旁给我们讲述自己在门外的艰难和奇遇。
父亲是一条硬汉子,他经历过“土改”,吃过“大锅饭”。干过生产队队长,尽管识字不多,却被乡亲们称之为精明能干。我爷爷奶奶往生的早,父亲十五六岁时就开始干泥瓦匠,一个人带领着村里人盖房固窑,在我记事的时候父亲已经在铁业社打铁了。包产到户以后,父亲虽然没有因此而暴富,只给了我们温暖和睦的温饱生活,但是我们都为有这样的父亲而自豪和骄傲。因为他敢作敢为,更因为他是我们兄弟四人的父亲。父亲不是大英雄,但在我们兄弟姐妹心里,他就是英雄。
父亲老了。在这样安静的雨夜里,我的心久久不能平息。我端起一杯热水和几片西药到父亲的床前,叫醒父亲。泪竟无声滑落。在我的心里,父亲永远那样伟大,永远坚强,永远年轻。
作 者 简 介
狄树强,男,70后,河南省灵宝市人;中国著名行走散文作家联盟成员、《行参菩提》签约作家。喜爱文学,爱好旅游;五年的军旅生涯使我成熟起来,在部队期间广播小说《白鹿原》《最后一个匈奴》《穆斯林的葬礼》等等陪伴着我度过了人生最美好的时光,让我更加迷恋上了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