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健丨不能为,休相扰

“我的眼里只有你……”

每每听到这耳熟能详的经典老歌,总会感同身受。

阿黄,原名“灰灰”,一条“国美”狗的后裔。

邻居孔嫂前脚还没踏入我家大门,“阿黄”就汪汪、汪汪冲了出来,妻子强势阻拦,也不奏效。阿黄就是坚持着它的原则,俨然一副把守对峙的神态。孔嫂大笑着,要依附着妻子过关,可阿黄以为主人要受到侵害,发疯似的跳跃起来,使出看家本领和孔嫂火拼,这阵势被粗暴的吆喝声平息了下来,但阿黄仍就虎视眈眈,监视着孔嫂……

我们的世界五彩缤纷,但狗的世界却只有它的主人。

三年前。朋友要出远门,再三请求为其代养小狗,推辞不过就接受了。走进她的家门,一只很凶小黄狗嗷嗷直叫,一点也不友好的样子冲扑过来;朋友接连两声“灰灰、灰灰”,那小狗才被训斥地摇着尾巴卧进了它的“小屋”。

朋友说,就是它,叫灰灰,串种的二代国美。

女儿和我同去,就试探着接近它,或许是看在客人的分上,它没有了之前的狂恶,似乎温顺了许多。

朋友看女儿喜欢小狗灰灰,就借机要把灰灰送给我们。她唤过来小狗,抚摸着降低了嗓音:“灰灰,一会你就跟他们走吧,换个新家,主人会待你好……”朋友言毕,声音明显有些哽咽,当时我还暗暗揶揄她,为了一只小狗至于吗?

朋友找出一个小纸箱,垫上了物品,就把狗狗托付给我们了。带狗回家的路上,女儿怕小狗窒息,打开小纸箱,小狗探出头来,不经意间,女儿发现这小东西眼泪汪汪,泪珠从忧伤睫毛间滚落出来。看着忧伤无助的小狗,动了恻隐之心,便去买了上等狗粮还有火腿香肠,可是狗狗却不屑一顾。

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的好友可能会变成敌对;用慈爱养育的儿女也可能变得不忠不孝;唯独灵性的狗可以对你忠诚一生。

遵循朋友的嘱托,我为狗狗搭建了窝棚,小心翼翼将其看管,唯恐出现什么闪失。每次饭点,我总按时为它添加食物,空闲的时候还打着口哨训练它。一个月下来,狗狗恢复了本来的习性,接纳了新主人。美食面前,像小孩子一样被人逗玩,打滚、膜拜、翻跟头、搽地,每一个动作都很娴熟,有时除了规定动作,它还会做个自选动作,搽搽嘴巴,它的行为动作很快博得了众人的宠爱。

家门口,有个娃娃叫辉辉,因和“灰灰”谐音,被逼无奈,便根据灰灰毛色,改名“阿黄”。尽管起初,它不接受改名,也不配合训练,唤它无动于衷。但后来习以为常,一声“阿黄”,像离弦之箭飞奔而来,只要奖励,握手、膜拜如主仆之礼。

阿黄,杂食者,不仅最爱肉食,还偏爱水果。苹果梨子,橘子香蕉,还有红薯萝卜都生吃得津津有味。特别是西瓜,溜溜瓜皮那是好样儿的,不留一点浪费的痕迹。阿黄尽管贪吃,但每到晚上,看家护院可称得上一等勇士。每日里,我下班归来,二百米之内的脚步之声就能辨出,就像迎接久别的朋友,尽管没有语言,可哼唧之音不绝于耳,也不知如何表达敬意。特有的摇尾、转圈、跳高、打滚、膜拜所会招数一一使出。就是有朋友和居住外地的家人到来,它也会摇尾示好,忠诚以对。

“月无贫富家家有,燕不炎凉岁岁来”,在忠诚与道义上,狗无贫富炎凉之别,即使多年的不见的亲戚,它也能分辨出来,不愧是智慧的生物。

阿黄,就是这样一条经常伴我飞驰快乐着的小狗,一起与我出演想像中的英雄故事的狗,我喜欢运动,常与它在操场一起晨跑,且很不仗义的先忽然跑动起来,然后再回头唤它“阿黄”,它便急追上来,脚步欢快,瞬间即到,绕着腿脚忽左忽右紧随不舍,若不巧,便会踩到它,嗷嗷直叫,瞬间还是不离不弃。有时,妻子在运动器材上锻炼,它也会形影不离,卧在咫尺守护它的主人。三年来,操场上不知留下了多少风霜雨雪。

人与人,未必能做到如此的至真至诚,心与心的相惜,只有狗才会忠诚永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与狗的情结,有些却胜过人与人的惺惜。可以说温顺,是狗忠实的专属。

有段时间,我们外出,就把阿黄托给邻居照看,邻居一时疏忽,竟然两天没有喂它,饿极了就到隔壁偷嘴吃被发现。隔壁邻居告状,我很是愤怒,手持木棍撵它,彻底赶它滚蛋!可过不了一天它就像犯错误的小孩,两只眼睛不敢正视你的表情,灰溜溜低头卧着。再到饭点,妻子去喂它,它默默进食。妻子笑侃,这小东西真懂人性。

每年春节,孩子们从外地赶回,阿黄也凑热闹跟上去,好像见到了久别重逢的朋友,不知如何讨好主人,一味地作揖,摇尾、打滚。有时孩子们无视它的表现,甚至踢它一脚。这时的阿黄会躲在一边,歪着头像犯错儿似的缩着尾巴可怜巴巴,如同扪心自问自己,到底俺是哪里错了?

人类与狗,通常不会有背叛与对抗,主人就是主人更多的是听从与守护,不需要语言,不授受诱因,即陪伴左右。 

几天前,阿黄突然行走不便,偶尔踉踉跄跄,于是我带它去看兽医,兽医给它看病,似乎它知道什么,乖巧俯卧,配合着兽医测体温,称重量,输液打针,一连串步骤逐个顺利进行,没有一点对抗。看着仅有八斤重的病体阿黄,心里凄凉得一塌糊涂,情感的闸门突然被打开,一股酸楚油然而生。我摸着阿黄的脑袋,它一动不动,偶尔一睁一闭那黑圆球的困倦忧伤眼睛,吃力地摇晃一下尾巴。我明白,这是一种无声的感谢,一种期盼主人陪伴的乞求,或许是感受着主人传递温暖的幸福,这是它留下生命中最后的感恩,感恩这个世界给它的爱,感恩人间给它真情和呵护。阿黄静静地……静静地滴完三瓶液体。

几天过后,阿黄看上去几乎痊愈,什么都吃,可我忘记了兽医叮嘱,需要三次点滴,方可治愈。因忙于单位事务,又没叮嘱妻子,于是就耽搁了一周,这是这一周,阿黄为我省下了两次点滴药费240块钱,可我却冷漠葬送了阿黄的一条性命。

人啊,违背了真诚,就违背了天性,丧失了对内心的感动,就滋生出冷漠般的心性。科学测算,家养宠犬的平均寿命只有短短十几年光阴。它们没有选择主人的权利,对它们来说,主人就是它们在这世上活着的所有原因。

阿黄的夭折,令我良心发现。很想借用这段话:如果你决定带一只小狗回家,请你首先问问自己,你是否可以毫无怨言地承担百分之百的信任和依赖,你是否有自信给它一个没有伤害、没有离别的温馨环境,当它生病或年迈时,你是会因为外力因素选择丢弃,还是会陪在它的身边,直到它走完短暂的一生

唉!有种动物可以成为朋友,尽管不是很聪明,却值得你终生拥有。

我相信良知的人都会有自己的答案。

作 者 简 介

李健,笔名“二月龙”,洛阳市新安县人,大专文化,现供职于义马公安。1985年参加工作,历职教师、记者。主要从事新闻宣传和文学创作。中国著名行走散文作家联盟成员、新媒体《行参菩提》签约作家,兼职《河南法制报》特约记者,多篇新闻稿件获奖。2013年当选为义马市作家协会常务秘书长;《义马文学》副主编兼编辑部主任,发表20多篇散文和文学随笔等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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