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锡高：肿瘤中医临证精析之--中医治疗恶性淋巴瘤（附案例）
孙锡高：肿瘤中医临证精析之--中医治疗恶性淋巴瘤（附案例）
2020-02-20 11:09 2540人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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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性淋巴瘤（ML）是指原发于淋巴结和其他器官淋巴组织的恶性肿瘤，是造血系统恶性疾病之一，分霍奇金淋巴瘤（HD)非霍奇金淋巴瘤（NHL）两大类，居我国觉恶性肿瘤的第8位。发病年龄有两高峰，20—30岁和60岁左右，男女之比约为205:1。本病的病因一般认为可能与病毒感染（人类Burkitt淋巴瘤病毒、EB病毒）、免疫功能抑制（遗传性免疫缺陷病、非遗传性免疫缺陷病如艾滋病）、自身免疫性疾病、物理化疗因素（包括化学药品及放射线）以及其他因素，如幽门螺杆菌感染等。化疗和放疗是ML治疗的主要手段，合理制定综合治疗方案是提高治疗效果的关键。HD的预防较好，是可治愈的肿瘤。其预后与组织类型及临床分期紧密相关，淋巴细胞为主的类型预后较好，5年生存率可达94.3%；而淋巴细胞削减型最差。NHL的预后，病理类型较为重要。弥漫性淋巴细胞分化好者，5年生存率可达61%；而分化差者，约为42%。一般说来，B细胞来源者优于T细胞来源者，早期效果较好。I期5年生存率可76.9%。
中医病名国家标准称本病为“恶核”即往中医典籍多归属于“石疽”“恶核”“失荣”“痰核”“瘰疬”“阴疽”等病症范畴。其病因病机主要为：外由风热邪毒，或寒痰凝滞，内由七情饮食所伤，肝气郁结，郁而化火，灼津成淡，气滞血凝，积而成结，日久缠绵，脏腑内虚，肝肾亏损，气血双亏。故多表现为本虚标实、速长难消。临床多从寒痰凝滞，风燥痰凝、痰瘀互结、肝肾阴虚、气血双亏等予以分型辨治。
一、中医治疗
（一）辩证施治
1.寒痰凝滞 颈项腋下痰核多枚，不痛不痒，皮色不变，坚硬如石，不伴发热，或形寒肢冷，面色不华。舌淡苔白，脉沉细或弦滑。
【治法】温化寒痰，软坚散结。
【方剂】归脾汤加减。
【药物】黄芪、重楼、山慈茹、半枝莲，党参、白术、夏枯草、海藻，熟地黄、当归、白芍、炒酸枣仁，茯苓、木香，炙远志。
（二）随证用药
1.辨病用药 在辩证施治基础上选用1～3味抗ML的中草药，如夏枯草、黄药子、猫爪草、山慈茹、全蝎、僵蚕、蟾皮、壁虎、穿山甲、生牡蛎、龟甲、鳖甲、皂角刺、海藻、薏苡仁、莪术、蛇六谷、水杨梅根、野葡萄根、长春花、了哥王、泽漆、天葵子、羊蹄根、贝母、海浮石等。
2.临证加减 痰核发于颈部者，加升麻、桔梗、柴胡；发于咽喉者，加射干、玄参、山豆根；肿块坚硬者，加海藻、贝母、猫爪草、黄药子；皮肤瘙痒者，加防风、蝉蜕、苦参、白鲜皮；低热盗汗者，加生地黄、玄参、地骨皮、银柴胡、牡丹皮、青蒿、牡蛎、浮小麦；胸腔积液者，加葶苈子、射干、龙葵；腹水者，加泽泻、车前子、大腹皮、龙葵、半边莲；恶心呕吐者，加陈皮、半夏、砂仁、茯苓、竹茹、旋覆花；纳少者，加鸡内金、陈皮、白术、焦三仙；气虚者，加黄芪、太子参、白术、党参；血虚者，当归、熟地黄、鸡血藤、阿胶、制首乌；肾阳虚者，加附子、桂枝、鹿茸；肾阴虚者，加山茱萸、枸杞子、女贞了了 、墨旱莲。
二、特色治疗
（一）针灸治疗
1.针法
（1）实证：天井、少海、百劳、肘尖、肩井、翳风、肺俞、风门、肝门、膈俞。用泻法，或用炙。
(2）虚证：脾俞、足三里、三阴交、血海，用补法。每日1次或隔日1次，15日1次，15日为1个疗程。
2.炙法
（1）穿山甲（土炒）、斑蝥各等份和艾为炷、黄豆大，于患处隔蒜（厚约1cm）炙之。
（2）用生商陆根粉碎做饼，置患处，以艾炷于上炙3～4壮。
（3）用江西豆豉饼为细末，黄河和，做饼子如分币大小，约0.6cm厚，置患处以艾炷于饼上炙之，干再换。
上术三法，任选1种，每日1次，10次为1疗程。发热者慎用。
（二）外治法
麝香独脚 莲散（易菊清经验方）麝香、独脚莲二药研粉，按1：100比例混合配成散剂。用时取散剂加适量水、滴入少许食醋调匀成糊状敷肿块处。覆盖以超出肿块边缘为度，然后用敷料、绷带或胶布固定。每周1～2次，如肿块＞2cm×2cm，宜先行放疗，待肿块加缩至基底部再敷上药。
（三）食疗药膳
1.薏苡莲子粥 薏苡仁、大枣各50g，莲子肉30g，粳米100g。加水适量，熬煮成粥。随量食量，用于恶性淋巴瘤脾胃虚弱者。
2.杞子瘦肉炖甲鱼 将150g猪瘦肉切细，约500g甲鱼去内脏切块，与40g枸杞子共放锅内，加水适量，文火炖至烂熟，加调味即可食肉喝汤。功在滋阴养血，补益肝肾。适用于恶性淋巴瘤术后或放、化疗后阴虚内热者。
3.长春花煮鸡蛋 将薏苡仁50～100g加水适量，文火熬制成粥，再将8朵长春花瓣入粥内，加蜂蜜1汤匙食用。每日1剂。功在解毒散结。
三、医家经验
1.易菊清经验 易老认为恶性淋巴瘤总病机为本虚标实。治标重在清热解毒，故对于早、中期瘤不大，未转移，正气尚存者，用五味消毒饮加半枝莲、白花蛇舌草、七叶一枝花、蒲公英、石上柏等清热解毒，以及夏枯草、山慈菇、藤梨根、黄药子、仙鹤草等散结软坚，配六神丸、犀黄丸等成药直攻病邪；而治本重在益气养了有，对经放、化疗或手术或晚期病人，可予沙参麦冬汤加西洋参、生地黄、黄芪、玄参、白芍、何道乌、天花粉、山茱萸等，配服洋参丸、六味地黄丸等成药以扶正祛邪。在治疗方面他还提出了重要的三点：一是用化痰散结、理气活血药，以配合清热解毒，益气养阴。前者用消瘰丸合白僵蚕、生半夏、生南星、郁金、海藻、昆布、硼砂、蜗牛、白附子等；而理气活血则以香附、枳实、青皮、三棱、莪术、制乳香、制没药、血竭、炮穿山甲等为常用。二是当以毒攻互。因他认为恶瘤的病因是热毒戾，且毒胜于热，故其喜用雄黄、朱砂、轻粉、全蝎、蜈蚣、蟾酥、硇砂、牛黄、麝香之类配制成消瘤丸内服。三是主张内外合治。他指出止病是全身疾病的局部表现，且多位于体表，故全身与局部的内外结合治疗常是成功关键，故创制麝香独脚莲散外用配内服药，每收佳效。
2.作者经验 马继松（淋巴细胞瘤） 。徐男，50岁，2013年4月16日初诊。温州苍南县人。因胃不适2年余，于去年11月23日在温州医学院行胃镜检查示：胃角溃疡。病检见胃黏膜中有异型淋巴样细胞弥漫增生，疑是黏膜相关淋巴瘤。3天后，上海复旦大学肿瘤医院确诊为弥漫大B淋巴细胞瘤，立即按RCHOP方案全身化疗5个周期。化疗过程中多次出现骨髓抑制，白细胞下降明显，均于升白细胞处理后正常。因一般情况尚可，后又化疗并按该院的胃恶性淋巴瘤胃脾气阴两虚型，予28剂中药（党参、黄芪、石斛、茯苓、黄精、何首乌、菝葜、大枣、枸杞子、白花蛇舌草、冰球子，姜半夏、竹茹、白术、佛手，磁石、合欢皮）及芪归胶囊配服。尚可，但胃稍多纳则胀（日只食半斤），眠仅6小时。适逢我在当地出诊，故前来求治。
细询口苦、烦躁、头汗甚多，口干喜欢，时发呃逆，舌边齿印多，苔薄黄，脉软。予黄芪、柏子仁各20g，党参、黄精、白术、白芍、合欢花、八月札、白花蛇舌草，姜半夏、麦冬、金银花、猫爪草，茯神、酸枣仁、合欢皮，天龙（研粉，装胶囊吞）。7剂后眠略安，躁烦减，呃逆稍平，他症依旧。复诊：柴胡、白豆蔻（后下）、天，白参、白薇、麦冬、猫爪草，八月札、合欢花、制首乌、白术、白芍，柏子仁、酸枣仁、黄芪，合欢皮、首乌藤、藤梨根。15剂。
2013年6月6日电告：因中药调剂员误将天龙配入药中同煎，致初服之3剂，有脘嘈泛恶感，后渐适应。现虽眠纳俱增，汗收神振，尤喜血红蛋白升至近正常值 ，但白细胞未上升，经流向支升白针，却仍2.8×109/L(化疗最少时为0.9×109/L)。遂予黄芪40g，茯神、鸡血藤，白参、麦冬、补骨脂、制首乌、八月札、白术、白芍、香附各15g，茜草、锁阳、龙葵，白豆蔻（后下）、猫爪草、天龙（研粉装胶囊)。3日2剂，并每日以绞股蓝泡饮代茶。
2013年8月4日电告：7月下旬去复旦附院肿瘤医院做全身检查，虽一切均可，但PET却示：胃壁未见明显FDG增高，脾及全身骨髓FDG代谢弥漫性增生，考虑为升白治疗后增生反应。另新见右上肺一枚小结节。仍用上方10剂续服。
2013年8月28日面诊：前天在苍南县二院检查，红细胞、血小板均正常，白细胞4.30×109/L（自言与吃海参、8月21日打升针有关，但以前打升白针，白细胞仅升4─5天。现上升时间较过去延长较多）。
刻诊：眠仍4～5小时，右肺上叶时闷胀痛，口干喜饮，溲黄少，便 艰涩。近日时呛咳，如白细胞下降则咳甚，右胸闷亦加甚。予茯苓，仙鹤草、首乌藤、鸡血藤、藤梨根，柏子仁、枣仁、何首乌，炙款冬花、合欢花、白术、白芍，杏仁、炙元志、桔梗、陈皮，白参、炙甘草，炮穿山甲（研末装胶囊吞）。每日1剂。
2013年9月12日电告：服药20剂，随二便渐畅，咳大缓，眠达6小时，已无其他明显症状，仅稍多纳则胀（现日纳6两，体稍丰满）。然白细胞仍难升。参入朱良春炙牛角腮汤：仙鹤草、鸡血藤、茯神，牛角腮、藤梨根、何首乌、酸枣仁，南沙参、柏子仁、虎杖、松节、白术、白芍，白参、远志、枳壳、炙甘草，首乌藤。7剂。
2013年9月26日电告：药服3剂则泻，药服完仍便 不成形，但日仅1次，却喜白细胞在打升白针9天后，才降至3×109/L以下，且精神特佳，其认为是以往未获得的效果。后即以此方随证出入，并结合益血生胶囊（含紫河车、鹿工茸、阿胶、鹿角胶等），白细胞降至3×109/L以下，即打一针白针，症状基本稳定。直至2014年年底，我在苍南且龙港镇最后一次坐诊时，其白细胞基本均在4×109/L以上，睡眠渐达7小时，如不食肥甘温补，腹胀亦不多发了。
按：当患者得知自己所患恶性淋巴瘤时，全家及亲朋十分惊恐，均支持其去上海等地查治，由于治疗及时，获效较佳。
笔者曾治过多例霍奇金病，但几乎均数诊后即不辞而“拜拜”。徐男却前后诊治（包括电话求药）达2年（2015年上半年还为其多次，因当地常缺牛角腮，不少调剂员还不知此药是何物），故对其服药后的几个最主要变化均了然于胸，也能尽快地予以对症处置。笔者认为患者在某医生处治疗尚好的情况下，千万不要朝秦暮楚，易医过多对治疗是极不利的。2015年我没有再去温州，患者有时找当地医生求诊，均请医生仍以我末次方为主略予加减，使治疗大法能贯穿始终。
中药投补益气阴、养血安神之剂，虽效尚可，但白细胞上升还得靠升白针的一臂之力，足见中西医结合是治恶性肿瘤的最佳之选。
炙牛角腮汤系首届国医大师朱良春经数十载临证精制的妙方，由牛角腮、仙鹤草、鸡血藤、虎杖、松节组成，药源广，价低廉，效肯定，名医的经验当认真学用之。该方还可治更年期子宫出血，因贫血或丢失蛋白过多导致的水肿、心悸、失眠，多种瘀血所致的出血等。
虫类药虽为治肿瘤的常用药，但笔者认为，在患者体质较虚，尤其是不能纳谷的情况下，虫药还是不可多用。另外，冰球子即山慈茹。
四、预防与调护
1.淋巴结肿大者应穿松软衣服，勿触摸肿大的淋巴节，减少对肿瘤的刺激。注意不要到公共场所去活动。
2.避免及控制长期慢性感染、放射线、肾上腺激素等长期刺激，防止其损害机体的免疫功能。
3.如发现颈部、腹肌沟部、腋窝部出现肿大的淋巴结，应及时就医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