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酸的童年
辛酸的童年
◇徐明华
我的童年,是在泪水与汗水中浸润出来的。
还早在我五岁时,父亲就抱病在身,家里经济条件特别差,我的父母从来没有想过要让我读书。直到我九岁那一年,当身边比我小的玩伴都已相继入学,只有我还呆在家里后,我才忽然明白自己也该上学了。于是我每天跑去学校小伙伴的教室后窗观望,晚上回家哭求,可是都无果。直到中秋前后,父亲在打谷场看玉米,让我回家拉平板车,我回家途经学校旁边,刚好小伙伴所在班级在上音乐课,我便又从干涸的沟底,找来五六块碎砖,叠放在一起,然后脚踩在上面向里面张望。父亲见我一直没有回去,便一路找了来,看到我趴在那,便喊了一句:“小丫,让你回去拉车你干什么的?”父亲这么喊一句不打紧,我被突然一惊,脚下的碎砖“哗”地全倒了,人也跟着摔倒了,把嘴唇和膝盖都磕破了。那个晚上,父亲跟母亲商量我的上学问题,母亲终于松口:“让她去吧,读到二年级识得男女厕所就成。”就这样,在别人已上学一个月后,我终于背上了小书包,去了我们的村小学。
上学后,同学们最期盼的就是寒暑假了,可它恰恰是我最怕的,因为开学时我可能会因交不起学费而被迫辍学。我不记得因妈妈说没钱让我上学而流过多少泪水,也不记得有多少次妈妈把一毛一毛的纸票,理得整整齐齐地去给我交学费,我只记得,我的眼睛像永不干涸的溪水一样,流了很多年。
上学之余,我每天都要割很多很多的猪草,喂我家的老母猪,它可是我们家的主要经济来源。每年的暑假为了挣学费,我和两个哥哥每天都要扒上百斤甚至更多的大蒜。这些大蒜彻底把我的手辣伤,导致每年夏天,我的手都会白花花地脱皮,一直脱到二十六七岁。
后来我家还承包了两亩棉田,妈妈忙着做点小生意,顶着烈日摘棉花,便成了我的必修课。天气越是晴好,棉花开得越快,总是上午刚摘过,下午又像刚下了一层雪一样一片白,一阵风过,像一层层的白浪在翻滚,于是我又挎着篮子,开始在棉田里来回穿梭。夏日的太阳,像是一个大火球,晒得脸上生疼,衣服全被汗湿了沾在身上,脸上的汗水总是时不时的模糊我的双眼,可这些都没关系,最恼人的是干枯了的棉叶总是一碰即碎,碎了就会沾在绽开并且膨大到似乎要坠落的棉花上,所以摘的时候哪怕再小心翼翼,也总是会有碎叶片沾在棉花上。每次进棉田,一摘就是两三个小时,下午会去得迟些,得要忙到月亮升起,下起了露水方能结束。
若问我的童年有什么快乐回忆的话,那就是文艺汇演了,但在这快乐的背后,仍然夹杂着涩涩的酸楚。每年五月中旬到“六一”这段时间,我们学校总要编排一些文艺节目,等到“六一”这一天去演出。童年的我,参加过许多次这样的演出,但因为我几乎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每次演出,都需要向别的同学借衣服。记得一年春节,排练舞蹈《八月桂花香》,老师让每个人穿红毛衣,黑绒裤,其她同学有的人本来就有,没有的也让家人给买了,只有我一个人没有,最终还是借了别人的类似的衣服去演出的,心里特别的不是滋味。还有一次去参加歌咏比赛决赛,由于是临时通知,事前没有准备,身上仍然穿着一件打补丁的衣服,于是老师带着我,找到我的同学林艾春,把她的衣服换给我穿上去比赛。那次我演唱《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获得一等奖,心情极好,但下午返校,跟林艾春换衣服的时候,她说:“今天中午回家被我奶骂了一顿,骂我穿谁的破衣服回家。”当时的我真是窘极了,脸上火辣辣的,头也不好意思抬,只是一个劲地说:“对不起,让你挨骂了。”不过还好,因为她又对我说:“没关系,我妈说了,就是借穿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都说磨难是人生最宝贵的财富,可也只有当事人才能真正明白这其中的辛酸。如今想起这些,让我庆幸的是:童年的磨难并没有压倒我,我不自卑,反而让我更加努力地学习,而那一次又一次的演出所带来的掌声和一张张“三好生”的奖状,则让我充满了自信,让我学会了笑对生活。
徐明华:一名普通的教师,两个孩子的妈。工作和生活,忙碌而充实。忙碌之余,喜欢用笔记录孩子成长路上的点滴变化,偶有所感所悟,也会记下来自娱自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