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端芹丨一朵凋零的花

花是我本家的一个妹妹。

花的悲剧还要从她的性情和婚姻说起。花从小就与其他的同龄女孩不同,她身上有股野性,认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为此多次受到父母的教训。随着年龄的增长,花发育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高高的个子,白嫩的皮肤,加上一身时髦的装束,吸引着不少身边的小伙。那是八十年代中期,农村还不怎么开放,不少人对花的衣着举止指指点点,花不以为然,我行我素。父母拿她也没办法。

那时农村文化落后,十天半个月能放一场电影就不错了。电影是在村口的一块场地上放映的。天还没黑,心急的孩子们就早早的站好了场地,大人们收了工,吃罢晚饭才能来到场里,找个地方坐下来悠闲的观赏,这个时候是姑娘小伙谈情说爱的最佳时机。电影放映了,花的心思根本不在电影上,她满场的转悠,和村里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打情骂俏,玩暧昧游戏。后庄的沿是我的小学同学,从小就不务正业,整天游手好闲,父母也管不了他。这天他也来到我们庄看电影,在后场遇到了花,不知怎么地,两人勾搭在一起了,连电影也不看了,双双跑到村后沟边幽会去了。经过几次这样的磨合,花和沿终于难舍难分了。花的父母发现了这个秘密,坚决反对他们的来往,还带着家人到沿家闹过,但花死活要跟着沿,花的父母只好作罢,临走时甩下一句话:花死活都是你们的人。就这样,花跟沿成了一家人。

一晃几年过去了。有一天,我上高中放假回家,在顺子叔(花的父亲)家见到了花,此时花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问及她的生活,花一声叹息,我就没再问下去。据顺子叔说,花的生活很不如意,沿整天不务正业,还天天喝酒打媳妇,日子过得相当惨,花也有点后悔。但考虑两个孩子,花只好硬着头皮过下去。又过了一些时日,我回家处理些家务,听说花跟人私奔了。邻居华嫂说,花跟一个剃头师傅私奔的。华嫂绘声绘色的讲述了花跟人私奔的经过:花有次去镇上赶集,看到人家大姑娘小媳妇把头汤的像波浪一样,就起了羡慕之心,她悄悄的走进镇上的理发店,发现里面坐着不少的人,花站在一边观察,师傅是个中年人,大概四十多岁,只见他在一个妇女的头上整理着,不一会的功夫,一个漂亮的头型做了出来。花爱美的天性使她再也按捺不住,她要求师傅也给她做一个这样的头型,师傅笑眯眯的答应了,花坐在椅子上,任由师傅侍弄自己的头发,感到心里舒服极了,花很久都没有这种感觉啦。不知不觉地就把头靠在了师傅的胸脯上,可巧这位师傅也是个花心之人,他一边侍弄着花的头发,一边用语言撩拨着花,等头发做好,两人的欲望也上来了,等客人走净之后,两人就滚倒在师傅的单人床上……从此以后,花像变了个人似的,沿也有所察觉,但找不到证据啊。终于有一次,沿听熟人说看到自己的老婆跟一个剃头师傅混在一起,沿恼羞成怒,回家拷问媳妇,花死活不承认。沿天天折磨花,不让她出门,花终于熬不住了,趁沿出门办事之际,逃了出来,她找到相好,鼻子一把泪一把诉说着自己的遭遇,师傅说,我把店门关闭,咱们私奔吧。花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两人就关好店门,收拾好东西,就坐车来到城里,找了一家旅社住了下来。

再说沿回到家,见不到自己的媳妇,四处寻找。他忽然想起别人的传言,急忙骑车来到镇上,找到那家理发铺,但已经人去店空。沿气急败坏,回到家把孩子打了一顿。孩子无罪啊,沿在孩子的哭声里,寻找着发泄对象。终于有一天有人告诉他,花在县城呢。沿像警察抓贼一样逡巡在县城的各个街道路口。最终,还是被沿发现了蛛丝马迹。这天中午,沿果然看到花提着菜篮子在街上买菜,沿悄悄的跟随者花,寻到了花的住址。等花失去防备的时候,沿上去一把抓住花,强拉硬扯的把花带出了县城。

回到家,恼羞成怒的沿把花用绳索捆起来,脚上头下的吊在自家的屋梁上,沿一边拷打,一边质问:以后还敢做这种事吗,花破口大骂:只要给我有一口气,我都不再跟你过!沿更加恼火,狠狠抽打着花,花被打的嗷嗷直叫,沿打累了,就到外边喝酒去了。十冬腊月的天气,被吊在屋梁上的花,又冻又饿,开始还能挣扎,慢慢地就没了力气。等沿回到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两点多,沿突然想起花还被吊在梁头上,忙进屋把她放了下来,可此时的花已经香销玉焚,气断命绝了。就这样,一朵美丽的鲜花凋零了。

不用说,沿被判了死刑。两个孩子从此成了孤儿。

作 者 简 介

李端芹,男,淮北市濉溪县人,一九六五年出生,中学高级教师,现供职于淮北市濉溪县城关中心学校。业余从事文学创作,网络发表散文、小说、杂文数百篇,有多篇稿件被市县报刊采用,出版文集《山风吹来》。系淮北市作家协会会员、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著名行走散文作家联盟成员、新媒体《行参菩提》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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