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大人——千万不要欺小凌弱,因为那样跟畜生没两样
长山李孝廉质君诣青州,途中遇六七人,语音类燕。审视两颊, 俱有瘢,大如钱。异之,因问何病之同。
长山县,这个长山,应该指的是山东邹平县的长山县,我百度是一下,山西也有长山,具体是哪个就不得而知了,可根据蒲松龄写书的习惯,大都是山东境内的事。
长山县有个李孝廉,叫李质君。这个李质君,历史上确有其人,康熙年的进士,上当地的地方志。蒲松龄的书里经常提到孝廉,就是举人,孝廉是在举人之外一个荣誉称号一样。
有一天,李质君去青州县去看个朋友,在半路上,碰上六七个人,听口音是河北人。原文说燕。这个是过去的古代国家的名称。荆轲刺秦王,荆轲就是受燕国太子指使去的。
李质君看见这么六七个人挺奇怪,这六七个人的腮帮子上都有个疤,跟铜钱那么大小。他看这个挺奇怪。
这是挺奇怪的,要是一个两个的有这个不奇怪,这六七个人都有这个,这是哪个民族的图腾是什么,不知道这帮人得了这是什么病,就问这帮人,你们腮帮子上这疤怎么都一样。
按高英培的相声'钓鱼’里的话说:你们这技术够高的,你们这疤都一边大啊。
客曰:旧岁客云南,日暮失道,入 大山中,绝壑巉岩,不可得出。因共系马解装,傍树栖止。
有问,就有答,这帮人就回答李质君,说:这是我们前些年去云南发生的一件事,让我们这些人留下了这么个疤。
我们前几年去云南,有一天走到半夜,迷路了,在一个大山里,也走不出去了。好在人多,也不是很害怕,大家就都聚在一起,找个宽敞的地方,准备露营。
大家都把马栓在树上,倚着树,就准备休息了。好在带的吃的东西也多,一时危及不到生命,过去古人倒是随遇而安。
夜深,虎豹鸮鸱, 次第嗥动,诸客抱膝相向,不能寐。忽见一大人来,高以丈许。客团伏,莫 敢息。
白天好办,到了晚上,可坏了。就听山里的动静,什么声音都有,老虎叫,豹子叫,还有猫头鹰叫。这个我们小时候住在农村,是深有体会,尤其是夏天,一到半夜,那声音,多了去了。
动物不跟人一样,白天上班,晚上睡觉。动物都是自由职业者,困了就睡,饿了就吃,不怎么分黑天白天。
这帮人好在人多,还壮点胆儿,虽说也害怕。一帮人谁也不敢睡觉,就围坐在一起,呆着等天亮。也不知道点没点堆火,起码避猛兽啊。
一会儿来了个人,这人是个大人,个子特别大,一丈多,一丈是三米多啊,这人两个姚明这么高。
这帮人看见来这么个玩意,都吓得把头低下。这是人本能的反应吧,就象在床上碰见害怕的,都把脑袋钻被子里一样。谁也不敢出声,可能希望这人看不见他们吧。
大人至,以手攫马而食,六七匹顷刻都尽。既而折树上长条,捉人首 穿腮,如贯鱼状。贯讫,提行数步,条霉折有声。大人似恐坠落,乃屈条 之两端,压以巨石而去。
这大人过来,先是把马吃了,拿手就这么撕巴撕巴吃了,跟吃烧鸡一样。六七匹马,没一会儿就吃完了。这饭量也太大了,这妥妥的是个吃货啊。
吃完了,看看这帮人,然后用手从树上撅了根很长的柳条下来,过来抓着这帮人,穿腮帮子。
就跟穿鱼一样,拿这帮人当成鱼,都穿在一起了。然后站起来拎着这串所谓的鱼就走。
人再小,一个人也一百多斤,柳条吃不住劲,感觉要断似的。大人怕鱼掉了,就不擒着了,放在地上,把柳条的两头弄好了,然后搬了块巨大的石头压上,这大人就走了。
听这个,感觉有点像栓狗一样,把这帮人就拴在那,不管了。
客觉其去远,出佩刀自断贯条,负痛疾走。见大人 又导一人俱来。客惧,伏丛莽中。见后来者更巨,至树下,往来巡视,似有 所求而不得。
大个子巨人走了,这帮人开始自救。腮帮子穿在一起,手脚是灵活的。纷纷抽出佩刀来,就把穿在脸上的柳条都割断了。
估计这巨人也没什么智商,真以为拴的是狗呢,也不知道把这帮人的刀都拿走。
这伙人自救成功,就忍着疼,赶紧跑。没跑几步,远远的看着刚才那个巨人又回来了,还领回来一个,个头儿比他还大。
这帮人更害怕了,这要被抓住,肯定就完了,一帮人就趴在路边的草丛里,一声不敢出。
就看着这两个人来到树下,来回地找,好象是找什么东西找不着似的。是啊,找刚才拴在这的这六七个人啊。
已乃声啁啾,似巨鸟鸣,意甚怒,盖怒大人之绐己也。因以 掌批其颊,大人伛偻顺受,不敢少争。俄而俱去。诸客始仓皇出
找了半天没找着,后来的这个大巨人急了,在那大喊大叫,叫的声音跟鸟叫一样,看着很生气的样子。
好象是怪之前的巨人骗他,直接就大嘴巴抽之前那个巨人。之前的巨人一点也不敢反抗,很恭敬的挨大嘴巴。
这个情景好像在电视剧里经常看到,日本鬼子老爱抽自己人大嘴巴,挨打的还老是不敢还手,低着头。难道从清朝时,他们就是这样的吗?
抽了一会儿,也抽累了,两个人也没辙,就一起走了,藏在草丛里的这帮人才赶紧出来,仓皇逃命。
荒窜良久, 遥见岭头有灯火,群趋之。至则一男子居石室中。客入环拜,兼告所苦。男 子曳令坐,曰:“此物殊可恨,然我亦不能箱制。待舍妹归,可与谋也。”
一帮人瞎跑了半天,你想之前就迷路了,本来就不认识路,可不就瞎跑呗,也没个目的性。
在山里跑着跑着,就看见有灯火了,有灯肯定就有人啊。动物肯定是不会点灯的。一帮人就奔着灯亮的方向跑。
跑到地方一看,是个石屋子,屋子里有个男的,一帮人赶紧进来,好象进了屋子就感觉安全了。
一帮陌生人闯进来,而且脸上还都流着血,屋里的男人就问他们,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帮人就把自己刚才的遭遇跟这个男人说了,这个男人安慰他们说:来,先坐下。这两个家伙确实可恶,可我也打不过它们。等一会儿我妹妹回来,跟她商量商量。
无何,一女子荷两虎自外入,问客何来。诸客叩伏而告以故。女子曰:“久 知两个为孽,不图凶顽若此!当即除之。”于石室中出铜锤,重三四百斛, 出门遂逝。
这正聊着天,外面进来个女的,没空手来,拎着两只老虎。感觉这饭量,不比那两个巨人小。
进屋看屋里这么多人,就问那男的:这么一大帮人,这都是谁啊。这帮人一看这女的拎两只老虎进来,就害怕了,赶紧都跪在地上,诉说自己的以往事情。
女人听完了说:这两个孽畜,早就听说这两个人不地道,没想到坏到这种地步,我现在就去把这两个人灭了。
说干就干,说完了进屋,从屋里拿出一把铜锤,看着得有三四百斤的样子,拎着就出门,一转眼人就看不见了。
这是个女版李元霸啊,拿这么重的兵器,还跑得这么快,不干搬家公司,可惜了。
男子煮虎肉饷客。肉未熟,女子已返,曰:“彼见我欲遁,迫之 数十里,断其一指而还。”因以指掷地,大于胫骨焉。
女人跑出去,一下就没影了,这帮人还惊讶着呢。这边屋里这个男人开始给这帮人准备吃的,为什么刚才不准备呢,因为没有啊,这不拿来两只老虎嘛。
这边炖虎肉,肉还没炖熟呢,那女的回来了。说:那两个家伙看见我想跑,我追了好几十里,打断了他们一个手指头,还是让他们跑了。
说完把手指头扔在地上,好家伙,这手指头,跟人的大腿骨一样。多么雄伟的手指头。
众骇极,问其姓氏, 不答。少间,肉熟,客创痛不食。女以药屑遍掺之,痛顿止。天明,女子 送客至树下,行李俱在。各负装行十余里,经昨夜斗处,女子指示之,石洼 中残血尚存盆许。出山,女子始别而返。
大家看着跟大腿一样的手指头很害怕,这才想起来问这两人姓名,这两人都不愿意说。真是做好事不留名。
一会儿,炖的老虎肉熟了,这帮人也算开开荤,可吃不了,腮帮子疼啊,上面新扎个洞能不疼嘛。
女人又拿来药,挨个的撒上药面,一撒上就不疼了。还有这么灵的神药,当时就管用,这种药可少见。现实里当时就管用的药,我就知道麻药是这种效果。打上麻药,三分钟就木了。
转天,天亮,女子送客人走,还来到昨天逃跑的树下面,一看行李什么的还在。看来打劫的就知道吃,真跟野兽一样。
这帮人把自己的东西背好了,走了十来里地,经过昨天晚上女子和巨人打斗的地方。
女子指着地上的一个小坑,告诉大家昨天就跟那两个人在这打起来的。再看那小坑里,还有昨天晚上打斗时留下的血,有半盆多。这个有点夸张了,断个手指头流半盆血,也不知道多大的盆。
就这样再往前走,一直送出山去,女子才告别回去了。
在过去,打家劫舍,这些剪径的行为,也是穷人不得已的一个行业。看过去的小说,劫富济贫的也不在少数。
可故事里这两个巨人实在是不怎么样。只因为比别人强大,随便鱼肉他人,还像禽兽一样,只知道劫点吃的,而且吃都不会吃,就知道生吃。
看过去的历史,我有时总想不明白,同样的战争侵略,可老百姓是无罪的,你攻占一个地方,就不能把这个地区的老百姓当成人看吗?
在这个故事里,这两个巨人更像是攻进城的清兵,就知道抢肉吃,禽兽一样,拿汉人不当人。
同样是有能力的人,后面出现的一男一女,就不会随便的欺负普通人。看着就比前面那两个巨人文明多了,起码讲道理啊,富有同情心。这也许是人类文明进步的特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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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土豆说”是土豆在阅读蒲松龄的《聊斋志异》过程中的一点感悟,纯属土豆个人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