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承师长黄花山脱险

作者:王 波


1942年5月23日,日寇36师等部队在山西与河北交界的南艾铺、十字岭一带山地合击了八路军总部得手后,又扩大战果,围歼129师主力,捕杀129师刘伯承等师部首长。南京大屠杀臭名昭著的第36师团1.5万余人从涉县西部的黎城、潞城,西南一侧的平顺、林县,东部的武安、磁县,东西南北,天上地下,步炮协同,由远而近,布下大网,“梳蓖式”步步为营向前推进,铁壁合围圈儿日渐紧缩,把含刘伯承师长(日寇注明:邓小平在中条山)在内的129师司令部合围在太南的一个叫做“大石磨垴”的狭小逼仄区域内。

刘伯承与夫人汪荣华在涉县

此次日寇突袭杀人队化装为“129师新6旅”,“杀人队”都是太行山通,熟悉村庄山路,水隈隘口,穿八路军衣服,不抢不掠不杀,群众辨别不清楚,所以“杀人队”得以深入根据地内各个角落。专门刺杀刘伯承的小队叫“川6挺身队”,一直跟在129师师司令部的前后左右,随时向日寇指挥部报告刘伯承129师的行踪,前后相差不过一天的路程,最短时是3个小时路程。

刘师长在会里村紧急召集旅团长进行了部署。由2团政委任小凤、副团长李化民、参谋长陈皓、2营长卢彦山带领韦杰1旅2团2营和1团4连4个连队随师部转移。

师部到达合漳村。合漳村地理位置奇特,左侧为清障河,右侧为浊漳河,合漳村位于高台上,背后即是黄花岭群峰南麓。只要在两个河套和高山上放出侦察分队,第36师袭击的突然性即难以实现。合漳村南岸即是河南省林县的深山区。国民党有几支部队猫在那里,汉奸部队主动给日寇让路,让日寇顺利通过,准备看第二个十字岭的悲剧!

一幢农民的院落,雨水在“啦啦”地下着。作战参谋报告,总部在南艾铺村后的十字岭被日寇合围,左权参谋长牺牲了。日寇封锁了十字岭,左参谋长的遗体此时还在山上。天气这么热!啊?!刘师长的眼泪“咕”一下夺眶而出。在场的部下都很震撼,大家都掉眼泪了。

刘师长突然站起,脱下军帽,说:“我们给老左鞠个躬吧!他的功劳太大了!他一肚子学问呀!他为革命献身了!”大家的眼泪汩汩地流下来,脱帽鞠躬。刘师长弯下腰去久久地不直起。

师长清楚地记得,左参谋长从抗战以来,在阵中夙兴夜寐,殚精竭虑,出谋划策,为全军操劳过度,是八路军不可多得的将才。他与左权俩一块在苏联伏龙芝军事学院学习。左权比他去得早,是从中山大学转过来的。每天早晨都帮助他念俄语单词。他们一块钻研军事理论,一块探讨中国革命战争的前途和战略战术,一块经东北回国。5月上旬,他们还在一起研究129师反敌人“蚕食”的策略呢。然后,刘师长对大家说,“《苏军作战条令》我都译出来了,还想请老左校正呢……。”

煤油灯下,刘师长身躯高大,手中转动着两支铅笔,在屋内不停地踱步。他考虑这么大的队伍行军不是个办法。一旦被日寇合围,后果不堪设想,会重演八路军总部那样的大悲剧。他把蔡树藩、李达、张廷发找来研究。他说,行军队伍人太多,目标太大,考虑要分为前后两队。大家都同意分兵。刘师长、李达、唐天际率司令部300多人为前梯队;以蔡树藩、李雪峰、杨秀峰率政治部、边区政府和警卫部队700多人,为后期梯队。部队在合漳一带停留10天左右。

6月初的一天夜幕降临后,部队离开合漳村,顺着山麓下的羊肠小路,绕过一座大山,从浊漳河东侧羊肠小道盘上了山腰,向西北方向的黄花山群峰行进。不断有野山鸡被部队惊醒,从行军的脚下“嘎嘎”飞向对面的山谷。

司令部前梯队在刘师长的率领下,走到一个叫“天桥断”的地方。那个地方是一个深达百米的地震断裂撕开的峡缝儿,峡缝儿或宽或窄,恰似一条巨蟒在扭曲翻滚,最窄处不足一米,人可以一跃而过。八路军豫北游击支队,在日寇的围剿中,夜间曾经从这里跳跃到涉县境内,追击的日寇在夜黑中只顾追击,一个个掉进了地心,没有任何回声。

在天桥断边沿,刘师长突然站住。李达问师长,“过天桥断?”师长眺望着林县一带黑黢黢的狼牙一样狰狞的山峰,良久,摇头,说,“向北插!”师长拄着一根疙疙瘩瘩的核桃木棍子,扭转身向北插入一道山沟,一直向两侧峭壁逼仄形成的一线天似的深沟急行军,蹚着山水,劈开荆棘,插到了群山中的前峧、后峧村。计划从前峧后峧再向西北方向一直插,越过黄花山群峰突破36师封锁线,进到邯长公路方向的神头村,然后奔山西黎城东侧的西黄须村,一举跳出敌人的包围圈。

刘伯承与邓小平两家在涉县合影

浊漳河东侧的群峰蜿蜒逶迤,山峰像墨线一样罗列着,一座更比一座高,一层更比一层陡,特别是负重的骡马过不去。刘师长红军时期的战友大黑几次试图按照主人的意图负重顽强地攀登上近一米的“石疙阶”,但几次都滚下来。刘师长只好循原路返回“天桥断”,沿浊漳河右侧河畔,弯弯曲曲向西北方向插。天黑前,与大部队会合,住到了黄贝坪村。

6月8日,在松树山上警戒的小分队向师部报告,黎城36师大队人马即日已向东出动。判断日寇根据“杀人队”和汉奸的侦察报告,判断攻击目标是黄花山一带的师直属队和宋家庄129师2团。6月9日晚,日寇以1.5万余人的兵力成功准确地从东西南北将129师直属队和韦杰旅旅部合围于涉县与平顺县交界的黄花山地区的崇山峻岭之中。这个向心压缩的铁桶合围的形势完全是十字岭合围八路军战术的翻版。难道黄花山要成为“第2个十字岭”吗?刘师长手里的几根铅笔转的“嘎嘎嘎”直响,他对李达说,“向黄花山北侧转移”。李达明白,那正是日寇空炮合成主力东进的方向。他瞬间有些疑惑,要对进?与36师碰头?他喊来陈浩,厉声命令:“2团机枪队,排子枪队,集束手榴弹队作战斗姿态前进!立即开拔!”一梯队离开黄贝坪,翻过峭壁重叠荆棘丛生的群山,进到一馒头似的小孤山怀抱中的黄岩村。

黄岩村背后即是一座峭拔的山峰。西北侧就是群峰如同叠罗汉一样的太行山高点之一黄花山。村前是一条旱河,河滩开阔空旷,有一些疏疏落落的核桃树、椒树、柿树、楸树。前梯队驻扎黄岩村西侧1里多地靠近山口的古村张汉村,这里有几户石打垒房子。刘师长用望远镜观察西北方的山口,张廷发急步走来报告敌情,说,“师长,形势十分危急,侦察分队报告,敌人包围黄岩、张汉的圈子已经形成,包围圈越来越小。”刘师长问,“距离我们还有多远?”张廷发回答:“距我们最近的只有10来里了。”刘师长判断日寇兵力重心应该在清漳河以西,清漳河东侧山区一带纵深兵力应该比较薄弱,过河就可以插入孙殿英盘踞的东大山,可跳到磁县一带。

129师领导同志。右起蔡树藩、刘伯承、邓小平、李达

6月10日午后,刘师长决定向东突破,从清漳河畔的原曲、固新村方向,找突出去的缺口。两个梯队拉开距离,顺着旱河滩急行军,向东方向快速行动。云头村,村边的石台阶上站有四、五个人,看去是农民。张廷发派人上去联系找向导。他们几个人决定派村公所支书程剑峰当向导。程剑峰在部队前头小跑着,一直向东,走到“五里至”的地方,侦察部队飞马报告,日寇已占领原曲、固新村,距这里只有五、六里了,情况危急!刘师长站在河滩上瞭望着东侧山口。李达、唐天际、张廷发几个人围着他。他沉思片刻,下令,“后队变前队,循原路回黄岩”!至李家河村,刘师长命令部队停止前进。他用望远镜向西北方向的群峰了望,高耸突兀的山头与蓝天相连。刘师长问程剑峰:“从这里向西北,是什么村子?”答,“大矿沟。”“可以插到邯长公路的响堂铺、神头、佛堂沟方向吗?”程剑峰答:“都是高山!”刘伯承招手让李达靠近,交代:“从这里插过去!”

黑黢黢的高山,深不可测的沟壑,山风“呼呼”地迎面肆虐。刘师长率领前梯队,从大矿沟北进,意欲通过大矿村后的大山,直接到涉县杨家庄村与韦杰旅会合。大山重重迭迭,山峰直插云霄,没路。刘师长让张廷发派一个10来人的侦察分队上去侦察敌情路线,向师部报告。然后,大队人马循原路经邢家、坪上、孔家等村,天黑仍回到了黄岩、张汉村。 “大石磨”是黄花山系中深远的一条山沟,从沟口到沟底东西走向有五、六里深,宽处一里多,窄处的虼廊仅可过双人。“大石磨”沟在南,“西石牛”沟在北,当中隔着一道山岭,两地相距七里多地。

6月11日上午,当地群众80多口人往大石磨沟逃难,其中有李士华一家人。李士华10虚岁。后半夜时候,敌人攻上了“大石磨垴”。鬼子在山岭上大开杀界。只听到了“爹呀!娘啊!妈啊!”的惨叫声,鬼子把从安阳、林县、平顺、黎城一带抓来的民夫和当地农民全部劈死了。鲜血像小河从山头往下流。李士华吓得缩在陡崖的荆棘丛中浑身打颤。刘师长沉吟一阵,走出石屋,用望远镜向几个方向观察了很长时间,然后对张廷发说,“你立即率领师直,上张汉村南边五、六里地的那个最高山头(指大石磨垴),抢占制高点,为突围创造条件。”

大石磨垴西南直线距离五、六华里的大山下峡谷两侧的陡坡上,有一个叫王家庄的几户人家的小村子。王家庄再往西五、六华里是七八户人家宋家庄。按照旅部的命令,1团4连部队在宋家庄的山坡上担任正面掩护任务,有边打边把敌人引向其他方向之任务。2团主力集结在王家庄,准备翻过山峰到北侧的杨家庄打通到神头村的突围路线。

张廷发率领师直属队披荆斩棘直奔“大石磨垴“。没料想,日寇已偷偷地从平顺县西边爬到东张汉岭的半山坡了。张廷发发现后,枪弹齐下,一阵猛打,把敌人压下山了。日寇不甘心,发起多次进攻,要夺取“大石磨垴”制高点,均被师直部队打退了。不一会儿,刘师长等20多人从张汉村也上到了“大石磨垴”。张廷发一看,急眼了,说:“师长,你怎么来了,多危险!”师长说:“打仗我不上前线,要我这个师长干啥?”刘师长用望远镜环四周看了一会,对张廷发说:“这座山垴为我们提供了有利条件,阵地好,山脉大,山峦重叠,鬼子的大部队对这个山垴形成包围,还需要时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丢掉。”

11日晚上12点许,刘师长下令突围。刘师长离开“大石磨垴”,从东石牛沟下来,走到与大石磨沟壑交汇处,刘师长在那里临时开了一个紧急会。他说:“形势严峻,我们处在敌人的四面合围之中,敌人就在四面的山地里,就在我们身边,随时都有遭遇战斗的可能,大家要沉着冷静听指挥,没有命令不准开枪。不必要的东西和有声响的东西要扔掉,马蹄子用布裹住,轻装前进。”

师部于午夜2点钟到了“大岩壑”。大岩壑的山顶上有高高的赭褐色的悬崖绝壁,绝壁上有参差不齐的石缝儿,岩缝里稀稀疏疏长着一丛丛荆棘。绝壁下有一个大的岩洞,住着一家秦姓农户,夫妻二人有四、五十岁,有一小女孩儿。

房东正要给他们熬萝卜条儿稠饭时,侦察员气喘吁吁报告,“敌人上来了!”张廷发命令迅速隐藏。他问老乡,“什么地方可以藏身?”老乡说也没有什么地方,就是有一个萝卜窖。“在哪儿?”答:“在这里。”房东领着张廷发走到萝卜窖边儿一看,还可以。他对师长说:“委曲你了,师长!”张科长他们七手八脚把师长给卸到窖里了。然后在上面盖一块大石板,石板上又放了几捆柴火。命令警卫部队迅速隐蔽在两侧的山林里,到时候,“按预案行动,听命令!”警戒又报:日寇搜山队从一条小路上来了!搜山分队随身都携带着报话机,可以随时随地给36师炮兵和红头飞机报告目标。说话间,日寇一个班的搜查队上来了,四周了望了望,见还是那一家人,即荷枪整齐地走过。敌人走后,刘师长从窖内出来说,“老乡不要再做饭了。”然后对张廷发交代:“这里不能久留,赶快转移。”

6月11日晚间11点多钟,天空白云密布,大地上黑乎乎的,风凉如水。师直从“大岩壑”出发,在茂密的树林子里,向西北方向的山脉转移,刚走,迎头遇见了敌人的清剿队,只有百十米远。敌人让汉奸喊话,问“是什么部队?”警卫分队用早己编好的日语说是“某某联队的清剿队。”敌人急匆匆地一阵皮鞋声开过去了。又走了一会,又遇见了敌人的清剿队,距离只有几十米。敌人用手电筒划圈,警卫部队也用手电筒划圈,敌人又开过去了。

天体与群山连接处形成了一条分界线,分界线以下的大山黑黢黢的。刘师长从山头上了望,山下到处是鬼子部队的灯火,四面八方都是日寇的合围部队。杨家庄、神头村、佛堂沟方向肯定是不行了。那里烟火很亮,鬼子可能在烧房子呢!还会有纵深,此路不能走了!

张廷发司令员与飞行员们

部队所在高坡的左下侧约几里地的王家庄火光一片,敌人把那挂在山坡上的几家房屋烧了。大火引着了两侧的山林。敌人在用汉话反复广播“独眼将军刘伯承已经被活捉了!”

刘师长回头问身边的唐天际:“你们想想,还有什么路可突出去?”唐天际回答:“我向几个牧羊老乡了解了附近一带地形道路情况。你看,从西北这条大岭过去,前出到宋家庄北侧高山,再往前,过香炉峰就可以到东阳关、东黄须村。”唐天际补充说:“这条大岭最高处海拔达1千3,地图上没有标出。”啊?刘师长一边了望,一边点头,喃喃自语“未标示”,然后,他说:“好,就走这条牧羊小道!”他判断只有这条小道还没有被鬼子合围。鬼子的部队能上到那上边吗?我们往西北钻,鬼子按照既定命令做向心运动,我们不就突出去了吗?刘师长喝了一口水,说:“俄国统帅苏沃洛夫在1799年曾率领一支大军从意大利北部翻越了人迹罕至的阿尔卑斯山,救出了陷在瑞士的俄军,创造了奇迹。他有一句名言:'凡是鹿能走的地方,人就能通过’。”

李达突然叫了一声:“师长!”嗯?刘伯承扭过身询问地看着他,说,“现在蔡主任,杨秀峰主席和雪峰书记的后梯队没有来,说明黄岩方面遇到了麻烦。”李达说:“你和2团先突出去,我去找他们!日寇越积越厚。不能等了。”刘师长担心地问:“你万一找不到?”李达说:“我就去找在太行的冀中16团打游击。”“保重!”李达扔了一句话,翻身上马,毅然冲下山去。刘伯承一直目送着他的助手消失在山角浓黑的夜幕里。他沉默不语,唐天际沉默不语,团营领导们沉默不语。

这里是太行山的南麓,往香炉峰方向即进入主峰地区。了望主峰,像天空的一幅水墨画,峰峦像一条弯曲的灰色的曲线图,飘然远去。牧羊小道就在那山岭峰顶或一侧,一直向山西的黎城县境爬去,沿途重峦叠嶂,怪石突兀,荆棘丛生。卢营长率尖兵排在前面侦察前进,第二序列是李副团长带一个前卫连,随时准备战斗。刘师长拄着一根棍子与唐政委、张科长在前卫连后,然后是师直,然后又是部队。

前后雪寺村在1300多米高山的北侧山谷中,宋家庄在南侧山峦中。师直在密集的锋利如刀的荆棘中爬行,在经过前后雪寺地段时,宋家庄的鬼子往山头打冷枪冷炮。部队爬了一阵怪石嶙峋的高坡,大家都觉得双腿发酸,呼吸困难。卢营长率尖兵排在前面侦察。部队走了个把小时,前方传来口令“注意右侧悬崖”!大家一看,只见右侧黑洞洞的,深不见底,冷风从谷底冲上来,寒冷得很。突然“轟”的一声闷雷似巨响,然后声音带着回音“哗啦啦”地逐渐远去。刘伯承紧回头问:“怎么回事?”后面传回来话:“师长的大骡子掉下山谷了!”“啊?大黑呀”?刘伯承的眼睛湿润了,问:“有人没有?”“往后传,师长问有人没有?”“往前传,报告师长没有”。

“没有人还好呀”,停了很长时间,刘师长对唐天际说:“可能是牧羊的小道,太窄,大黑强行过时,被顶下去了。它很顽强,多好的牲口呀。长征跟着我都过来了!默默无闻地为我们服务,忠诚,耐劳,每次行军都完成了任务。它跟我一块到延安,一块过黄河,一块到太行山,还一块到过冀中、冀鲁豫。身经百战,不怕机枪,不怕炮。每次见我回来,老远就'愀愀’地叫。”刘师长的话叫人听了鼻子发酸。

12日凌晨4时多,山峰上已经抹上一缕曙色。他们通过了牧羊小道!真的出现了苏沃洛夫1799年在阿尔卑斯山的战争奇迹!进到响堂铺南侧一座阴面的山坡上。部队休息,点名,吃早餐,每人发了一个硬邦邦的玉米饼子。刘伯承坐在石头上,摘下眼镜,一边揉眼睛,一边啃着饼子不说话。陈皓给师长端来一碗水,师长喝了一口,停顿一下,又喝下去了。然后,他抹了一把嘴,站起来说:“昨天晚上喝的水怎么一股羊粪蛋味呀?”张科长说:“那个小水坑就是羊群的饮水坑。”刘师长说:“话说回来,昨晚上能喝上那个水就不错了!”然后他拄着一个木头棍子,继续爬山。

5点多钟,师直跳出了日寇36师的合击圈,进到响堂铺南山沟。刘师长坐在一块草墩上,把眼镜摘下来用手巾擦着说:“昨晚好悬呀!差点被鬼子抉剔掉!”

中午时分,师直进到香炉峰,在茫茫云雾缭绕下的山腰坐下,吃午餐,又是每人一个玉米面饼子。12日黄昏,他们终于突到了山西与河北分界处东阳关一侧的东黄须村的大槐树下。刘师长命令:“出来了!垒灶做饭,把部队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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