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的成功“跨界” / 四六文摘

徐青峰是中国美术界年青有为的姣姣者，其《血战台儿庄》《天空》《吐鲁番的葡萄熟了》《空》《我静静地喘息》《家园》《青铜时代》等作品都在专业圈内并广大观众中赢得了好评，并获得了多种奖项，这一连串的业绩使徐青峰倍受关注。徐青峰的“粉丝”逐渐多了，他被关注的事和角度也越来越多了起来。

《黑天鹅系列》纸本水墨

2015年，徐青峰曾因暂时的身体不适，不便从事油画创作，就在宣纸上画了一批水墨画，题材大多是天鹅与鹰，若按中国画的分类习惯应属花鸟画类。

但是徐青峰的这批花鸟画所留给人的印象，与大众眼中的中国花鸟画常态明显不同。众多国画家往往都在以“写”的审美观念及习惯“写”画，而徐青峰没有那么多书法用笔、书法入画的“规矩”或“讲究”，所注重的是造型之美、质感之美以及他所理解所追求的绘画之美。

出人预料的是，徐青峰这批修身养病期间“换换口味”的水墨之作，竟然受到了一些画坛名家的好评与关注。特别是还有人爆料：这是徐青峰第二次“跨界”了！

水彩《青铜时代》中国首届水彩展银奖

1996年，当时鬼使神差让徐青峰突然对水彩画发生了兴趣，使他跑到美术用品店里买来了他有生以来所用的第一张水彩画纸。徐青峰就用他的这第一张水彩纸创作了他的第一幅水彩画——《青铜时代》，结果该作品不仅入选了第一届中国水彩画展，而且获了这个全国级画展的银奖，随后又在山东省內获了金奖，特别是该作品还被收编到了《中国美术全集》水彩卷中……。

这就是徐青峰的第一次“跨界”，颇有点像编造出来的神话故事，但是这就是徐青峰实实在在的艺术经历，未有添加任何一滴水份，更沒有一点点虚假。难怪徐青峰这次“跨界”中国画便在某些人眼中成了一个值得关注的“事件”，甚至猜想徐青峰一定会在中国画领域中闹出点动静来。

《黑天鹅系列》纸本水墨

我认为徐青峰与许多当代艺术家一样，在选择绘画材料、方法以及形式等方面若出现“跨界”现象，均属于艺术创作的一种常态，或者说是一种新常态，既不必惊讶，又不值得特别关注。

然而，值得硏究的是艺术家的这种正常行为，为什么会引发某些人的过分关注，其间暴露了什么样的艺术观念与美学理论问题。

因画家采用的绘画材料、方法、形式之不同，逐渐形成了绘画领域中的不同画种，但是各画种之间并没有一条标准化的、不可逾越的界线，古今中外尚无人能做得了此事，或者说没有人愿做此事。

因为这画种之间的界线不仅在不断发生变化、被调整，而且越来越被淡化，尤其是当代艺术家们可以随心所欲地无视各画种之间的界线。至于一个画家是仅在某一个画种中显身手，还是在多个画种中综合发展，那完全是画家自己的事，任何人无权干涉，也不应非议。

有位画了几十年中国画的老先生看了徐青峰的水墨画后表示，一方面佩服其由写实油画基本功所带来的深入扎实的造型能力，另一方面又说因看出作者受西方文化艺术影响较大，担心他不愿放弃西画的审美观念以及功夫与特点，就很难兼得中国画用笔、用墨、书写性之特点。

虽然徐青峰巳对老先生之善言诚表谢意，但是我要就中国画特点之话题与老先生商榷，并请大家思考。

关于中国画的特点曾有不少说法，比较流行的有笔墨之说、诗书画印结合之说、书写性之说、意境之说、意象之说，等等。

但是我首先要反问：在中国画这个大概念下言其特点，是将中国画作为一个特定的画种问其客观存在的整体特点呢？还是当作一种文化艺术问某某时期、某某地域、某某画家在创作方法、艺术风格、审美倾向方面的特点呢？这两者的答案显然是不一样的。

如果问的是中国画艺术的整体特点，那要在宏观世界美术的大背景下，审视中国画的历史与现状，并依据历代名家名作、美学思想、文化传统，比对其它绘画艺术的整体特点，在各种绘画艺术的比较中探寻其特点，这才是迈向权威答案的途径，但是这需要一个巨大的文化工程支撑。

那些依据个别人创作体会及其作品特点所言的中国画特点，往往仅仅是个别人或某些人的艺术特点。

历朝历代的中国画巳经孕育了中国画的多样化，当代中国画坛需要中国画更加多样化。徐青峰这种不追求传统中国画的书写性，而强调其世界性绘画语言的水墨画，可能会有失掉某些持“正统中国画眼光”的粉丝，但是也可能会在年轻人中间或者某些地区与国度应得更多的粉丝。

中国美术界有一句行话：“在中华文化传统厚土中培育出来的中国画……”，此话在许多人的文章中或者发言中出现过。中国文化与中国画二者之间的关系，难道就是培育者和被培育者的关系吗？我不想否认中国文化对中国画的巨大影响。但是，我想说中国画艺术与中国文化还存在着“舟”与“货”的关系。

将一个画种比作一个绘画艺术的舰队，构建它仅仅需要特有的物质形态和特有的艺术形态，中国画、油画、版画等各画种都是如此。决定它们成为画种与意识形态毫无关系。那么，若将各画种的所有作品比作无数条艺术之舟，那么尚无一条不载货的空舟。

因为，自然界中就不存在一条真正空的舟，即使卸掉了货，还载着空气、兜着风……曾有画家主张绘画所承载的文化因素越少越好，由长篇变短篇，再变为诗，变为音乐，变为无标题音乐，最好只剩下一条可以养眼的线条，几块让心情愉悦的色块。世界之大，有此类艺术家存在也无可厚非，但要求所有的画家都要这样创作，本身就如同让所有画家都去画复杂的生活故事、历史事件一样荒唐。

生活是丰富多彩的，世界是多样化的，中国画艺术之“舟”所承载的文化之“货”必然也应是多种多样的。

但是，长期以来中国画一直在“舟”与“货”的问题上存在着比较严重的问题。

有人主张“中国画必须姓中”，必须与中国文化紧紧捆绑在一起，这些观点放在某个或某些创作者身上并不为过，因为对一个甚至一群画家而言，是立足中国的文化？还是立足一个省的文化？一个市的文化？或者一个村，一条街道的文化？都可以成立，甚至干脆立足自己的内心世界，姓自己也可以。但若让世界各地的中国画作者都姓“中”，就不对了，就等于让所有的中国人都姓“中”一样可笑！所以我曾对持此主张者开玩笑说，与其主张姓“中”，还不如主张姓“世”，世界的“世”，油画就姓“世”了！当然还是“百家姓”最好。

我反对“中国画必须姓中”的提法，不仅因为这是一个伪命题，更重要的是，这个观点意味着中国画这条“船”只须承载中国的传统文化、民族文化，只承载中国人的题材、情感之货，只在中国的地理水域中、华人的生活航道上行驶……既然不让其承载其他民族的、国度的文化，那么如何让其走向世界呢?

油画这一画种并没有因为最初研发人员或最初创作人员是某民族某国家的，就将其锁定在某民族、姓某国度。于是，今日之油画不仅是某某民族、某某国家的，也不仅是欧洲的，它是全世界的，是人类的。

我们思考中国画未来发展问题时，是否应从油画之“舟”承载世界文化之“货”的伸延轨迹中得到启示呢？

徐青峰的油画之舟已经成功承载了血战台儿庄、新疆姑娘等中国人的历史事件与现实生活及其思想情感，并深受国人欢迎……

那么，他再多一条水墨之舟，并以其不仅承载家乡“土货”，也运送洋题材的“洋货”，油画民族化，水墨画国际化，两条船共同行驶在世界美术的汪洋大海中，而且还拥有大量中外“粉丝”，这是一个画家的多么好的中国梦啊！（尹毅，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画院科研室主任、中国艺术科技研究所艺术品重点实验室专家委员会主任）

徐青峰水墨人物作品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