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素琼:最美“食光”,最忆“宝糕”

蓝色

最美“食光”,最忆“宝糕”

赵素琼

乡愁 雷佳 - 乡愁

多少味道,都在记忆里发现和寻觅;多少味道,都曾烙上亲情的印记;多少味道,都在最美的食光里觉醒……

我老家莆田的糕类名吃“宝糕”(也称马糕,大米糕),就是地道的年节食品之一。它香糯松软,久食不腻,又容易携带,蕴意丰富(米糕,“弥高”:步步高升,年年吉祥),自然成为了馈赠佳品。倘若有人送你几块,那是极好的礼物,也是极高的待遇。哪怕胃口吃得再饱,这祝福也断是不会拒绝的,一般都要带回去和亲朋好友一起品尝。

作为一种地道的年节食品,它的食材却很普通:只要大米、糯米、白糖这三样即可。这般普通无奇的食物,究竟有何魅力,这样俘虏着每个人的胃囊?

从我懂事起,每年的中元节前两三天,母亲都会做宝糕。她早早地准备好上等的大米和糯米(按2:1的比例)。看到天气好,就把它们洗净后一起倒入大桶中,用清水浸泡一夜。第二天一早,米发涨变白,捞出沥干,分开放在好几个竹匾里晒;来回慢慢地搓开,一粒一粒没有粘连,让每一粒晒到半干半透;再用石磨或碾米机,将米磨成粉。刚磨出来的米粉多少都沾染了些湿气,得拨开,阴干;然后加上适量的绵白糖,搅匀后,就该过筛了。

过筛是道很讲究的工序,不仅讲究力道,还讲究细节。在一个大蒸笼底部铺上布巾,这布巾也是要提前洗净晾干,不能沾半点油腥和水的;还要尽量把蒸笼周围都围上,铺得越平越好,保持不动,特别是边角处。筛网的孔极细,因为过筛的是半湿的米粉,所以得把粉团筛细、筛尽。母亲总是一边转着小筛子,一边轻轻地把粉团捏碎。农历七月天本来就热,母亲一用劲,就更是汗流浃背了。她就这样,一筛子接一筛子地筛,身子随之一前一后地摆动着,额前飘散着的几根白发也总会轻轻地跟着飞扬起来……

等到米粉全部筛完了,母亲照例是要用那面珍藏的铜镜轻轻刮平粉面,直到边角也匀平了,才拿来一把长刀,整齐地划出一条条、一道道横条纹,竖条纹。她告诉我们,这每一划都要划到底,而且要轻,这样吃的时候不粘连,容易掰成小块。一切准备就绪后,盖上布巾(预防蒸汽水滴在米糕上),就可以放在笼屉上蒸煮了。

蒸宝糕的时间起码得半个小时左右,这个时候最让人心急了。一开始还好,待到大火烧得大锅和笼屉间不断挤出白白的雾气,随之宝糕的香气也淡淡地溢出时,我们几只“小馋猫”就更耐不住性子了。不到几分钟就跑到厨房问宝糕好了没有?母亲总是说快了快了。跑了多次后,知道问了也白问,但还是忍不住要去催问。

灶膛里烧出来的火红,那是生活的韵味;烟火里飘出来的香浓,憋着一股子冲天劲,顺着门口、窗口以及所有可以通透的缝隙,你挤我搡地涌出来;沿着房檐飘飘摇摇,摇向庭院,摇向树梢,摇上半空——终于熬到宝糕蒸熟了!啧啧,白嫩嫩,香喷喷,热腾腾,香糯糯的宝糕就在眼前,看着赏心悦目,闻着垂涎欲滴!

馋虫尽管骚动不安分,但“规矩”我们还是懂的——第一块照例拿来供奉“灶公灶妈”,说是能保佑来年五谷丰登,全家平安!接着母亲又拿了同等份的宝糕,虔诚地去供奉神祇,祭拜先祖……等一切礼毕,才轮到我们享用。我们的胃囊早被撩得火烧火燎了,嘴巴也被诱惑得咂吧咂吧地响。咬上一口,那清香绵软,那热乎Q弹,让人欲罢不能,吃了还想吃。看着我们兄妹几个狼吞虎咽的样子,母亲的神情总是那么满足,似乎一天的劳顿,在此刻都已经化为乌有……

舌尖是回忆的收容处。宝糕,我永远贪恋的味道——母亲的味道!从味蕾上,到脑海中,到柔软的心房;从儿时开始,一直吃到步入中年,越吃越离不开!每嚼一次,心里便甜一次,念一次!现在母亲渐渐老了,做宝糕的技术却越来越娴熟。她把自己的“看家本领”都传授给了我们,以致无论身在何处,我们都一样能品尝到那掺进了忆苦思甜的老家风味;还有那份浓浓的纯纯的母爱的味道。用心咀嚼这味道,你会发现有一点儿乡土味,一点儿烟火味,有一点儿忙碌感,还有一点儿幸福感……

作者简介

赵素琼,笔名素素,祖籍福建省莆田市,喜欢文学,爱好养花、摄影,中国诗歌网认证诗人,广州市诗词文学会会员。作品《杨桃花遐想》入选第二届“星月杯”全国散文大赛;《油菜花》入选广东省第二届环保诗歌大赛;其他作品散见《中国诗歌网》、《作家世界》、《当代作家文学》、《点读文学》、《中国诗歌文学精品》、《作家与文学》、《莆仙文艺》、《莆田作家》、《兰溪诗歌》、《南粤作家》、《南粤诗苑》、《鲁城文学》、《情感文学》等纸刊和微刊。有多部作品被《百度》、《今日头条》、《搜狐》等多家网站转载。喜欢做一个安静细微的女子,常怀感恩,用心寻找生活中的简美,以小情怀抒写简爱,做自己和岁月的知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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