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将近时,成都的天气已然很冷,我感觉这个节气去逛菜市的野菜,大约是要空手而归。果然如我所料空空如也,转了一圈出来,我准备离开,却暼到卖小虾的大叔旁边地上,多了一大袋野菜,它们随意堆放着,头挨着脚脚挨着头,是丛生趴地生长的那种野菜。
——蒲公英啊。我自语,有点失望,这个在市场上出现有一阵子了。——啊哦哦。。我感到有些惭愧。擦擦眼睛,确实比蒲公英小得多,而且有些开了小花,十分清秀的白色小花。——两斤半,12块五。卖菜大妈称好了热心大姐选好的荠菜——拿回去包饺子吃,香得很,多包些,可以放在冰箱里冻起来,想吃就吃。看来大姐对荠菜饺子是真爱。我也想起了去年春节吃的荠菜包子的清香绵韧,于是也翻出人民币买了一斤。卖野菜的大叔大婶们都是流动小畈,不会有摊位,大都也上了年纪,不会用微信收钱。回家后,满院子翻找荠菜。去年春节过后,在花盆、菜园里,自发长出了许多荠菜,荠菜包子便是那时采了来包的。
当时虽嘴馋,但也知道不能一次采完,要留下一些荠菜,等它的小白花发育成心形角果,成熟后会变黄变脆一分为二,露出许多比芝麻还小的种子,它会进入泥土,等第二年再发芽,这样年年便有荠菜吃。
因为一直以为荠菜是春节后的时鲜,所以还不曾留意,眼下在市场看到了,肯定要去搜寻一番。搜寻无果,只见一些刚出土的幼芽(可能是荠菜)。所以这大雪节气买到的荠菜,应当是蜀中最早的一批吧!清洗荠菜时,大都只有基生叶,极少棵有了短的茎杆,其上有零星的茎生叶,和未开的小白花。我将荠菜与院子里欣欣向荣的蒲公英放一起看(一洗认错的耻辱,下次不能再认错)。
下:蒲公英Taraxacum mongolicum,上:荠Capsella bursa-pastoris
很明显,二者同样有趴地长成一圈的基生叶,但蒲公英的圈更大(叶子更大),每片叶上的大头羽状分裂方式也有差异,蒲公英的裂片不太整齐。
如果遇到长出茎杆和有茎生叶的?不用说,就是荠菜了。蒲公英可是没有茎杆和茎生叶的,它的茎杆上只有花。那如果遇到的是蒲公英的小时候呢?裂片的差异也不明显的。那掰点叶片看看,有点状乳白色浆汁从断口处慢慢渗出的,便是蒲公英了。
要是还是分不清?都拨起来吃嘛,荠菜也好,蒲公英也好,都是可以吃的。连那从蒲公英基生叶里,长出茎杆来有茎生叶,再开菊花的苦苣菜苦卖菜们,它们的嫩叶还是可以吃的。两千年前的诗经就告诉人们它们的味道了:(译:迈步出门慢腾腾,脚儿移动心不忍。不求送远求送近,哪知仅送到房门。谁说苦菜(苦苣菜苦卖菜)味最苦,在我看来甜如荠。你们新婚多快乐,亲兄亲妹不能比。——一个弃妇的歌唱)如果在楚地,那更简单,直接等到农历三月三,扯老了的荠菜全株来煮鸡蛋(老一辈传下来的习俗,说吃了治头痛),那时的荠菜都开花结果了,茎杆上无数心形小果实,天下谁人不识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