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周建华:喝茶
文/周建华
星期天,与文友相约,到孝泉德孝城喝茶。平常喝茶,都是在城里的茶楼、旌湖边,到乡镇喝茶还是第一次。
9点过,我和如风到了德孝城。牌坊下的三道山门,只有左边那道是打开的。进了山门的左边又有一道门,里面是一个院子。院子中间有三座石条箍起、长满绿草的土坟,是二十四孝之一“涌泉跃鲤”姜诗一家的墓。坟墓占了大半个院子,院子的周围是一条廊道,也是院墙,虽有些破旧,却古色古香。廊道里摆满茶桌,院子成了茶园。
我们走进茶园时,廊道里已坐满茶客,或打长牌,或三五闲聊,也有慵懒地望着茶杯出神的。廊道把头的一桌茶客见我们进来,或许是觉得我们不像镇上人,齐齐转过头来张望。我们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想找个宽敞的地方坐下来,却发现廊道里的空茶座零零散散。
坟墓边上有一块空院坝,一排黄桷树葱葱茏茏。如风想在树下喝茶,招呼老板搬桌子。老板却让我们搬,我有些诧异。城里的那些茶楼,若是需要调整一下位置,老板会尽力想办法,更不要说旌湖边那些小茶铺,想换个位置,或拼个座位,只要表露出一点意向,老板就会忙不迭地搬茶桌。
老板不搬,我们就自己搬。茶桌是那种木板做的方桌子,黑乎乎有些陈旧,是实木的,搬起来沉甸甸;椅子是竹椅子,没有茶楼里的真皮沙发、实木椅子高档,也和茶铺里那些塑料纤维仿制的藤条椅子不一样。我们想把两张桌子拼成一桌,老板说不行,两个人一张桌子够了。我们说有七八个人,老板才勉强同意,完了还补一句,七八个人一张也够了。
等到其他文友到齐,老板来泡茶,手里提着一串白瓷茶杯,往桌子上一放,问我们是泡两元的、五元的,还是十元的。价格一出口,一桌子人有些懵,怀疑这两元的茶是不是说错了。不说某些高档茶楼一壶茶好几百元,茶叶和茶水还得分别收费,也不说一般茶楼里那些二三十元一杯的茶,就是旌湖边的坝坝茶,也没听说有两元的。
钟老师说,泡两元的;我带有茶杯,就说少要一杯,老板说掺水也是两元。老板给我们每人泡上一杯两元的茶后,留下一个老式的暖水瓶便走了。
滚烫的开水冲进茶杯,一股茉莉花的香气飘了起来,泡的是花茶。四川人,尤其是川西坝子的人,喜欢喝花茶。茶有发酵茶,如普洱、红茶,有半发酵茶,如铁观音,有不发酵的茶,如绿茶。从茶树上采下来的嫩芽,在炒茶锅里炒青,制出来便是绿茶。
绿茶,保留了茶的清香之气,尤其适合夏天喝,去暑解渴。但绿茶不经泡,续水两三次后清香便淡去了。四川人讨个巧,把茉莉花晾干后混入绿茶,便成了花茶。其实,要炒得上好的绿茶很费工夫,既挑材料,又考手艺。花茶就简单多了,那些炒得平常的绿茶,只要加入茉莉花,香气扑鼻而来,便是上好的花茶。
坐在吱吱作响的竹椅上大口喝茶,望着茶桌边上那一排排摩托车、电瓶车、自行车,此情此景,我脑海里浮现出坐在高档茶楼的红木沙发上,听着柔柔的轻音乐,抿一口普洱细品的场面。感觉这茉莉花香虽是轻轻巧巧便寻找到了我的嗅觉,却有普洱的醇厚慢慢浸入肺腑。
文友们开始畅谈,谈文学思想,谈写作感受,谈困惑瓶颈,谈创作规划,也有文友现场修改作品。周围的茶客都不约而同望向我们,有人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但这种好奇很快恢复正常,茶客们依然各自喝茶聊天、打长牌。
阳光顺着树缝溜下来,照在茶桌上,黑乎乎的桌子出现斑斑驳驳的明亮。已经续过几次水的茉莉花茶,依然暗香流动。
【“浣花溪”文学栏目征稿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