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风车乘客:皮带,我的高中同学
昨天,皮带坐我车去的宁波,所以姑且算是我的顺风车乘客。
昨晚睡在宁波。
一帮快30岁的中年唱完量贩KTV嚷嚷着要去网吧通宵,结果我拉了个屎出来发现大家都已经缩进车里,和死鱼一般瘫在那儿,呻吟道要回宾馆睡觉。
相识十年了,也都奔三了,自我感觉依旧还小,还能打2K、LOL,中年人的友情终究抵不过日渐衰老的身体。
两点多睡下,七点多就醒了,被吓醒的。
我梦到自己被优化了。上周二,项目第三方检查,成绩不理想,暂列城市公司倒数第一,触碰了黄线。黄线倒没有需要开人的红线那么可怕,不过是一年内不能升职,但终归是个尴尬的成绩,难以和领导交代。然后我就梦到了领导对着我们这群下属说,“公司计划优化一个人,你们自己选择下谁走谁留吧?”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这种性格刚烈的人自然是主动请缨,在梦里走离职流程的时候突然就醒了。
醒来时觉得浑身不是滋味,一种既兴奋又憧憬,既紧张又害怕的感觉。
“妈的,我还以为可以早点回家过年了咯。”
和我差不多早起的还有皮带。
皮带是我的高中同学。这个绰号来自于某次自习课上,皮带换了个座位,坐在了心仪的女生边上,自习课过半时传来了咔嚓咔嚓皮带卡扣敲打的声音,这声音在寂静的自习课上显得格外嘹亮,皮带的绰号也就传开了。
当狗嫂还是高中班里一枝花的时候,皮带和我说过他对狗嫂的钟情。那时的我和狗嫂还处在无人知晓的地下情阶段,出于对兄弟的负责以及避免自相残杀地惨剧,我把狗嫂已经和我耍朋友这个喜悦的事情告诉了皮带。在谈恋爱就要开除的高中,因为这事,我和皮带的关系比寻常人好,毕竟是袒胸露乳没有秘密的兄弟。
皮带学的是机械专业,本科结束时又考了研。以前觉得土木工程是最垃圾的专业,现在才知道机械比土木工程更垃圾。如果说土木还有高薪资的房地产白领工作这块遮羞布,那机械行业的遮羞布可能就是那些连年亏损的一汽、上汽、亚泰、华泰。
所以,自我认知清晰的皮带在研二的时候休学了,跟着他的妹妹干起了跨境电商。
工作不分贵贱,能赚钱的就是好工作。据说这个双十一还有即将要到的双十二,皮带挣的钱够我挣半年。
机遇总是留给那些时代的弄潮儿的。
昨晚我们欢快地吃着订婚酒席,皮带坐在我边上有点坐立不安。这状态像极了当年在千岛湖的我:一到休息时间,领导疯狂在群里艾特人。
我问他,“怎么,老板布置任务了啊?”
皮带说,“哪有,这不是今天周末吗,现在又是流量高峰期,订单量多,我得处理订单。”
后来,皮带终于撑到了最后一道菜,疯狗似地背着电脑包去宴会厅外头、厕所门口的洗手台上处理工作。
哪有什么钱多事少离家近,三者都占的估计也就是万人过一的公务员了。
今早七点,皮带又早早醒来,估摸着睡眠不足五个小时,也无暇环顾一下高级的情趣酒店布景,眯着个眼睛打开电脑,打开浏览器,打开商铺后台,像极了老烟鬼摸卷烟,嘬上一口快活似神仙。
皮带说他不想回去读研究生了,论文不写了,硕士学位也不要了。
我是觉得一万个可惜。这段时间的经历让我觉得学历就是块砖,大多数时候用不到,但需要它的时候没有就是没有,够不着就是够不着。
作为一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两年的老油条,经验就是这么一点点从失败的经历里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