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右中旗往日印象之十一:消逝的职业

本文作者:黄金亮


人生天地间,所有的一切都得经过时间的考量。在岁月的长河里,体验从生到死,从辉煌到寂寞的变迁,这是任何生命应有的轨迹。

(图片来源于网络)

前几天我谈到过信息传递的方式,民用电报业兴盛之际,发报员需要记忆大量的汉字编码,据说最少也要2000以上,而且还得练习用右手操作数字键盘,达到打字如飞,种种功夫并不是靠一日得来。随着行业的凋零,这种神秘的功夫和人才差不多全部归于消亡。说发报员也许大家感到陌生,五笔输入法可能对四十来岁的人都记忆犹新,九十年代的时候,练习一手五笔打字的本领,几乎是白领丽人的标配。一段时间里,社会上也到处都是培训五笔打字的学习班,热火朝天一番过后,到现在,也成了昨日黄花。各种汉字输入方法简单适用,根本不需要五笔打字那么繁琐,拼音输入法,笔画输入法,甚至对着手机说话就能打出字来,只要你发音准确字正腔圆。

我上中专学的是会计,当年学校的教务主任反复强调的教学目标是“写一笔好字,打一手好算盘,写一篇好文章”,学校像中了魔一样培养学生打算盘的技法,各种比赛,各种晋级,各种快速打法,一目三行,一目五行……我们在校的时候,学生在珠算比赛中获得名次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比赛优胜的目标一再拔高,从自治区到全国大赛,成绩骄人业绩斐然。我去单位第一天,领导把一厚本汇总表交给我,我忐忑不安地坐在办公桌前,凝神静气,手指翻飞,以我在学校末流的珠算水平,没想到却赢得了单位里各位前辈的一片赞叹。现如今,会计这个职业虽然没有消亡,但珠算手艺却再难目睹,你水平再高,难道会比每秒上亿次的计算机高明吗?科技发展,时代进步,有些过去必须具备的技艺已经成了文物,好听一点的说法是非物质文化遗产。

2016年,呼和浩特市召开全区第一届非物质文化遗产展会,在朋友的邀请下我也前去观摩,内蒙展览馆宽敞的大厅里,来自各个盟市的非遗传承争奇斗艳,各种只闻其名未见其实的技艺令人目不暇接。其中有地方戏剧传承,有特色美味佳肴的制作,还有鲜艳夺目的民族服饰工艺,用料考究,色艺具佳,而且是全手工打造,一副缀满玛瑙珊瑚的蒙古族银制头戴不由得引起了我的关注,细问之下,一副手工制作的头戴要人民币三十万元,惊讶之余,由不住连连感叹。传统银制品工艺的传承人是几个六七十岁的老匠人,正在旁边悠闲地展示着自己的独门手艺。我兴奋之余,指着老匠人手头的几件古老工具,对同行的朋友做了一下简单的介绍,那个铜制的吸管是吹火化银的,那个点燃的油灯是烧炼银器的,以至于用作衡器的等子,用于雕刻的錾刀等等。听了我的说辞,那几个老匠人不禁瞪大了眼睛发问,后生,你是干啥的?怎么知道这些?我开玩笑的回答,我肯定也是银匠了,要不能知道?

其实我哪里会银匠,不过眼前这一幕传统银匠手艺却是我熟悉的。我的爷爷当年就是塞外小城陶林县有名的银匠艺人,制作银器的手工艺过程是我从小看了不知多少回的神秘技艺。

我爷爷是山西人,十五岁的时候就出口外,和一位姓赵的师傅学习银匠手艺。学银匠的第一步是练气,把一口气练得绵延不绝吞吐自如以后,才能继续下一步。银匠在大家眼里看到的都是手上功夫,和气息有什么关系?又不是练气功,更不是学唱戏当吹鼓手。众人有所不知,要做银器首先得把各种形状的银子融化以备加工,现在用工业喷枪加液化气就可以解决,那个时候根本没有这种先进设施,靠的是一盏煤油灯、一根铜管、还有匠人的一口气。我爷爷八十岁的时候,还可以口含吹管,对着灯头,那边坩埚里放着银子,这边一口气,火苗直直地冲向目标,不吹到银子化成水而不停歇,你说说得有多大的肺活量?爷爷当年和我说,和师傅学艺,为练气,一上午盘着腿坐在炕上吹,尿急了憋着,一直憋到尿变成了汗,从头上身上发出来才算。爷爷的手艺学成之后,师傅给了他一副工具,于是就在陶林街上开了银匠铺子,字号叫“云记”,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我还见过老一辈人拿着刻有“云记”字样的银器来找爷爷进行加工修理。爷爷最津津乐道的一件事,是在四十年代初,陶林县红旗庙一家蒙古族姑娘出聘,必须在春节前做好一副头戴,时间紧任务重,主家开出的价格是三百块大洋,爷爷听说后,连夜回口里又请了一个老师傅做帮手,两个人一个月里把这件大工程给完成了,过大年的时候挣了三百块大洋的手工费。

传统银器制作工艺(图片来源于网络)

即将解放的那几年兵荒马乱,解放了又倡导革命化,世风骤变,银制饰品市场渐渐冷落,爷爷一家也就回了口里。六十年代初,陶林县已经改成了察右中旗,中旗新成立的机械厂,要加工手推车的气门芯,这么一个简单的东西,因为模具的问题解决不了,生产遇到了困难。有知道的人说,要是能把黄银匠从口里找回来,肯定能做成这个模具。机械厂领导得知,专门派人去山西把我爷爷请回来,结果不出所料,爷爷还真的把模具做出来了。爷爷是出了名的巧手之人,做银匠的时候,他制作的坩埚就是工艺最佳的,无论多少年高温火烤,都不会裂缝漏银水。我清楚记得,爷爷去世,他的一个同门师弟别的不管,眼睛就盯着他师兄留下的几个砂锅,因为这个银匠兄弟做了一辈子,就是做不成爷爷那样结实的锅,他们的坩埚平时就是爷爷替他们做的。

银匠直到八十年代初才又复兴,然而老一辈艺人已经多数凋零,传统工艺逐渐流失,八十高龄的爷爷在他的小屋里,勉强给人们服务了几年,也最终下世。从此,我再也没有看到过真正的手工制银饰品,陶林县的“云记”银匠铺子和爷爷住过的老屋一样,慢慢都成了历史的背影,模糊不清了。

蒙古头戴(图片来源于网络)

匠人的手艺和职业因为种种原因归于沉寂,就是某些简单劳动,也因为时代的发展,慢慢逃离了人们的视野。六七十年代,科布尔镇人口不多,生活简陋,日用寒酸,人尽其才不知道,物尽其用那是真的,一块布头,一个废酒瓶子,都是珍宝。我奶奶有一个习惯,就是看见大街上偶尔漏掉的煤块、几根树枝,都会不由自主俯下身捡起来,包在中式上衣的大襟里拿回家来。相信如我奶奶一样的节约分子当时街上还有不少。现在呼市满大街都是穿着黄马甲的清洁工,手里拿着长长的镊子,看见什么废纸烟头马上就会捡起塞到背着的垃圾袋里,我奶奶要是今天还活着,恐怕捡漏的机会不多了。当年街上的生活垃圾不用打扫就特别少,有没有环卫工人不太清楚,科镇大街上负责倒垃圾的人倒是有,好像叫陈四,每天赶着一辆毛驴车,手里摇着一个硕大的铜铃,一边摇一边走街串巷,把各家的垃圾收集起来,本地话叫垃圾为“恶色”,所谓的恶色绝没有现在的塑料袋、剩菜剩饭或穿不了的衣服,不过就是家里地面上扫起的一层覆土而已。老陈的铜铃声倒是非常悦耳,经常我还在睡梦中就会听到那种特有的叮当作响。

收恶色的铜铃响过,一般就已经日上三竿,这个时候家里的不速之客往往是担水的二福抬。二福抬也是山西人,孑然一身是个光棍,而且几十年过去依然是光棍。二福抬虽然贵为市民户,但是没有吃皇粮的正当职业,就是靠给千家万户担水谋生,他常年穿着一身陈旧破烂分不清年代的衣服,肩膀上扎着一个厚厚的垫子,胡子拉碴,面孔憨厚,穿街走巷,把从井台上提来的水送到没有青壮年劳力的户家,一担水的价格是一分钱。因为多年给我家送水,二福抬便成了家里的熟人,把水倒入水缸后,往往会歇一歇拉呱一会儿。他似乎对我们这些孩子特别感兴趣,经常作势要抱一抱当时还在童年的我,每当这种时刻,我总是后退到再不能退的墙角,十分不情愿的连连说不,二福抬也每次遗憾的呵呵笑着,尴尬地缩回伸出的双手。

民俗画  卖水(图片来源于网络)

八十年代自来水逐渐普及,靠担水为生的二福抬丧失了生计。不过天无绝人之路,他马上加入了另一个新的行业——打墓。中旗的丧葬风俗基本是山西老乡的翻版,隆重而繁琐,家里有人下世,第一件要紧的事就是在郊外打墓,这营生夏秋之际还好,土地松软气候适宜,但在数九寒天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地冻三尺冰封千里,往往需要架起篝火烤化冻土层,才能每天挖到一定深度。由此就诞生了一支队伍,专门挖坟掘墓靠给别人打墓为生,二福抬后半生基本都是在这个队伍里混饭吃。我有一次在一家人的白事宴上遇到他,他正用筷子夹起一块扒肉条津津有味地咀嚼着,肥腻的猪油从一边嘴角流了下来。我惊讶于他的胃口,更惊讶他的嘴角眼角怎么都有些歪斜。有明白的人说,挖坟打墓阴气太重,从事这一行业时间长了,不免沾染阴风鬼气,导致口眼歪斜是意料之中。

二福抬最终还是死了,死在他自己挖好的墓穴里。那一天,正是寒冬腊月,工程终于完成,在墓穴中辛劳了数天,队伍里人人巴不得赶紧回去,急早享用东家准备的好酒好菜,二福抬却迟迟在那个坑道里不上来,用手拍拍这里,用脚量量那里,一边还反复赞叹真是一个好墓啊,最后,他蹲在里边靠着光溜溜的墓壁,还抽了一根烟,烟雾缭绕过后,就再没有站起来,二福抬成了自己的掘墓人。

按照科镇的风俗,死在墓穴里的二福抬就成了这个墓的主人,那户不幸的人家出钱等于给他修了坟,自己家还得另外去找地方,再花一份钱去建墓地。事后,知道的人们都感叹连声,都说二福抬命好,一个光棍,如果死在自己家里,还不知道怎么才能打发出去,这样倒好,有人出钱,自己挖墓,临终走了个放心自在。现在想起来,二福抬最后几年口歪眼斜,那本来就是脑卒中的先兆,他最终猝死于墓穴,一是天气寒冷,二是过度劳累,大概是死于脑梗塞或者心梗,不过也算歪打正着,他生前劳苦一生,无缘享受到社会的一分钱福利,这样也算寿终正寝完美谢幕。二福抬在西南疙蛋下面有一间寒屋,如果放到今天,在棚户区改造的大潮中也可以换一间楼房住,可惜他命薄福浅,无此善缘了。

匠人也好,担水收恶色的也罢,这都是贩夫走卒,是社会上不入品流的职业,也有那种当年风光无限,虽不能一手遮天,但也颇具油水让人艳羡的工作,现在冷清寂寞难寻踪迹。我家邻居叔叔,本来是内蒙地质局的员工,家里搬门弄窗好不容易给从地质队调回来,安排在了中旗食品公司门市部掌刀卖肉。当年新华书店对门的肉铺,是一个炙手可热的所在,为了在买肉时多要肥肉,家里一般都是打发我这个孩子去跑腿,因为小孩儿目标小,偶尔占点便宜,旁边的顾客也不好说什么。我把肉票和钱拿进去,邻居叔叔并不搭话,一刀下去,眼见的都是白花花的肥膘,我虽然年纪小但心里也很明白,赶紧提了那块用纸包好的肥肉拔腿就走。回了家,我奶奶看着那块肥腻的猪肉,不由得眉开眼笑,事后又说你爹要是能调进食品工作就好了,再想一想那遥不可及的卖肉柜台,又觉得希望渺茫,只好以连声叹气告罢。

除了食品门市,还有粮油门市部的工作人员也是人们眼中的红人。我小时候觉得粮店里面的开票员最是牛叉,一边噼里啪啦的打算盘,一边把人们要购买的粮油明细登记在花花绿绿的发票上,然后随手用一个小镊子一夹一甩,那几张票像一只欢快的鸟儿,沿着开票员头顶上一条绷紧的拉线,刷啦一声就飞到了店里的柜台前。后来我所上的学校里面有粮食专业,曾经去过一个粮食班的同学家里,他父亲自豪地说,你们念的这个书好啊,最赖哇还不分配到公社粮站,我家以后粜粮不愁了。我亲眼看到过八十年代农村粮站交公粮的情景,农民汗泼流水的蹬着梯子,把一袋小麦好不容易背上了粮站高高的粮仓,却被粮库的保管员几声呵斥,说是没有收拾干净,只好又满头大汗地背下来。当时的公社粮站,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大哥面前,的确有着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1963年6月,北京广安门外大红庙粮店青年售货员王继洛正在称面粉。(王一波/摄)

我爹幸亏没调到食品工作,要不八十年代商业单位改革,食品公司第一个走了市场化的道路,单位倒闭员工下岗,邻居叔叔下岗成了失业人员,只好又返回呼市找原单位的领导,才好不容易谋到了一份临时工作。我那个同学也并没有分配到公社粮站,而是留在了城市里,现在农民种地各种税收全免之外还有补贴,更不要说是交公粮了。风风光光的粮站工作人员们,当时被称为“面耗子”,“饿死了面耗子,红火了绿帽子”,绿帽子是邮政局的工作服,送信的邮差是最没有油水的职业,反而却在改革的大潮中,摘掉了绿帽子,华丽转身成中国邮政、中国移动、中国电信,成了新时代最时髦的职业,享受着当年“面耗子”八辈子做梦也想不到的高工资高福利。

我奶奶为我父亲不能到食品门市部卖肉而遗憾,而我爹自打我记事以来,从来没因为工作好坏利益多少在心中纠结过,总是能以一颗平常心等闲视之。1998年已经办了退休手续的父亲,在单位领工资时,被强行配发了二百块钱当年发行的抗洪救灾彩票,没想到几个月以后中彩结果公布,老人家竟然中了头等大奖——人民币十万元整。就在一家人欢欣鼓舞,你言我语,讨论这一笔巨资该如何分配之际,却听到炕头上我爹鼾声如雷已然进入梦乡,因为每天既定的睡觉时间到了。

时间让你承受兴衰荣辱,心态让你不觉大梦谁先。

诗曰:

卅年河东卅年西,几度春秋乾坤移。
灵心源自常磨砺,巧手堪能造天梯。
纷纭熙攘为生计,零落寂寞化春泥。
回首向来萧瑟处,春风十里原是你。


该文作者为本平台特约撰稿人,1969年出生于内蒙古察右中旗,现供职于呼和浩特市一家企业。

【本期幕后】

策划:安强

编辑:小超

校对: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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