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319 肥下大战——李牧挽狂澜于既倒,壮哉!

上次为您说到,秦国将领桓齮(yǐ )碰上了李牧这个硬骨头,攻又攻不下,拖又拖不起,只能设计转头去攻肥下,想把李牧骗出营来。
这边,肥下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那一边,宜安城里,李牧却是安坐营中纹丝不动,对着军事地图,他就分析了:“秦军大本营就在宜安城外,现在桓齮亲率大部离开大本营,分兵袭我肥下,大本营必然空虚,这个时候我们倾巢而出,袭战秦军大本营,桓齮这家伙就变成了孤魂野鬼,不逞之徒。我们就可以在他们回救的路上,重创他们主力,即便不能一口吃掉他们,也必然可以俘获他们全部的留守辎重,这样他们就算想撑,也撑不了多久了。”
听完李牧的分析,手下将领无不感叹,就连当初不服气的赵聪也频频点头:“李牧大才,我不如他呀!”
李牧站起身来,说:“既然如此,本将就不和各位客气了,诸将听令!”
赵聪等人已经随着李牧起身了,一拱手,回应道:“末将在!”
李牧大手一挥:“随我一起偷袭秦军大本营!”
众将一声得令,再次齐齐躬身回应,紧随李牧一起走出大营。不得不说,桓齮这一回真的是大意了,也许是刚刚出名,气势正旺,也许是因为对手李牧给自己的感觉太过怯懦了。桓齮这一次去围攻肥下,居然带走了绝大部分的兵力,秦军大本营只剩下了一万来人,或许桓齮是在想:一旦李牧出来救,必定是直接来救肥下,自己带走大部分的主力,就是为了在来肥下的路上围歼李牧的,所以主力得自己带着,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看上去软弱不堪的李牧,偷袭的正是他的要害。赵国军人已经在宜安城里养精蓄锐好久了,器械兵甲都准备得很充分,面对守卫空虚的秦军大本营,上来就是一顿猛攻。当然了,秦国军人也不是吃干饭的,率领剩下的步卒拼死抵抗。
正打得要紧的时候,营里面先乱了起来,李牧在偷袭之前还派了一些兵卒,穿上秦军士兵的服装偷偷混进了秦国的大本营。这个时候,一看大本营外面已经打响了,趁机就到处放火,一边狂奔乱喊制造恐怖气氛,一边偷偷地就使黑刀子,看到有落单的秦国小股部队,扑上去就抹脖子,捅后腰的。
这一下,秦国的大本营里面守军搞得一团糟,都不知道营里到底来了多少细作。趁这个机会,营外的李牧指挥主力部队打开大本营的缺口,一举攻进营里,秦国的守军被内外夹击,大营当中火光四起,不知来了多少敌军,人马乱跑,兵找不到将,将管不了兵,许多军官和校尉被事先混进来的赵军细作偷偷用箭暗杀了,秦军这叫一个措手不及,全军彻底大乱。李牧的部队趁机在秦军大本营里面横冲直撞。
秦国守将眼看抵挡不住,只能率领手下的亲卫杀出一条血路,向南边狂逃而去,这一场的偷袭整整杀了一晚上。天光大亮,清点一下,秦军留守大本营的士兵被斩杀过万,剩下的要么逃了,要么降了,大本营也被赵军彻底拿下,清点一下收获,除了被火烧毁的,赵军这次偷袭,收获粮食十万石,战马三千匹,俘虏近万人,李牧接到最后的战报,当场哈哈大笑:“秦军根基已失,桓齮你死无葬身之地了。”
李牧立刻下令全军就地休整,备好弓箭,进入埋伏地点,准备包围前来解救的桓齮主力。其实,李牧在扫荡秦军大本营之前,就派出了一支精干的小分队,插入了秦军主力和秦国的大本营之间,扫荡秦国的斥候信使,隔断了肥下的秦军主力和大本营的留守秦军之间的联系。整整一天时间,留守大本营的秦军的信使没能到达桓齮的大营,而桓齮派回大本营打探消息的信使,也被赵国军人俘虏了。
整整一天的时间,没有得到大本营的消息,桓齮开始还没留意,一门心思指挥军队攻打肥下。直到傍晚,桓齮才觉得今天好像有些事儿不妥,怎么大本营一天都没消息了,不对劲儿啊!得赶紧派人去查探消息。桓齮派了一支小分队快马直奔秦军大本营,在路上碰到了李牧派出的赵军小分队,双方都是各自军营里的精干小分队,一碰面就知道发生什么了,也不废话,很快混战在一起。
不过,赵国人是有备而来的,任务就是歼灭秦国人的侦察小分队,而秦国人呢?任务只是去打探消息,根本没有思想准备。一场混战下来,很快被打得满地找牙,只剩下少部分的兵马溃败而回。桓齮得了消息,知道赵国派人隔断了大本营和自己的联络,心里就更纠结了,李牧这么干,一定有所企图,心中不安哪!只是到这个时候,时间已经到半夜了,再要调动大部队非常地不方便,实在没办法,虽然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但还是先忍了,过了这半夜,天亮以后再说。
天色一亮,桓齮正在召集众将商议呢,却有大本营的败兵已经赶过来了,报告说:大本营已经被赵国人攻破,大本营里的军械和辎重统统被李牧抢去了。桓齮一听,顿时倒吸一口冷气,“扑通”一声坐倒在地上,气得满脸通红,浑身发抖。这一次,桓齮率领主力出来打肥下,随军只带了十几天的粮草,意思就是打一打肥下,把李牧骗出来,打个围歼战就回去。这好几天过去了,手头只剩下几天的粮了,如今大本营被抢了,粮草都没了,自己的军队已经成了敌境当中的孤魂野鬼,而且更糟糕的是分分钟有可能断粮,这该如何是好?
桓齮不愧是一个将星,带兵打仗赢了这么多场,那也不是白给的。定了定神,他分析了一下:自己手下有十万之众都是秦军的精锐,比起李牧手下的赵军,实力只在其上不在其下,只要粮草够,倒不怕决战。虽然现在大本营被抢了,不过才抢了几个时辰罢了,想必赵军也不舍得把这些粮草一把火烧了吧,如果这个时候,率领主力回头去抢,趁赵国人立足未稳夺回大营,那时候就可以转危为安,扭转整个棋局,说不定还能趁机大破李牧;但如果真要拖下去,那李牧那么狡诈,说不定又把自己的大本营当成新的堡垒,据垒死守,那时候,自己大军可真是断粮了,拖不起啊!
这么一想,桓齮心倒是定下来了,立刻下令:全军拔营,缓缓后撤。后部作前部--开路,中部作中军--指挥,前部作后卫,预防肥下城里的赵军出城踢自己的屁股。就这样,十万围城的秦军主力非常整齐有序地撤走了。而这个时候,肥下城里的赵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守城守了好几天,死伤也挺惨重的,早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看见秦国人不来攻城,悄悄撤去了,倒是狠狠地松了一口气,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趁机去赚秦国人的便宜。
桓齮率领的秦军主力迅速撤离了肥下,挥军急走,直奔宜安城秦军大本营。眼看离大本营只有十几里地了,桓齮正准备下令整顿军马,准备强攻大本营。正在这个时候,左右突然战鼓隆隆,李牧亲率五万大军,从北面侧后杀了过来,而右面旗帜招展,另外一路的赵军数万兵马也杀向了秦国人的侧翼。这一下,大大出乎桓齮的意料,他原来以为,赵国人打了一晚上,刚刚打下大本营,这个时候必然在大本营里面修整固守,自己正好可以趁机偷袭,没想到自己倒是被别人埋伏偷袭了,措手不及,两路早已埋伏的赵军已经杀入了秦国的队列。秦军大乱,只能分头抵抗,方圆十几里的战场之上,两支部队混在一起,厮杀连天。战场之上羽箭纵横,血肉横飞。
斜阳之下,天边的日火将半边天都映得通红,越来越多的赵国军队冲进战场,腾起的尘土滚滚而上,伴随隆隆的鼓声,向秦国人扑过来。在中间碰上赵军的主力,桓齮早就预料到了,他立刻指挥中军列阵迎敌,战车在前,长戟在后,再之后是弓箭手,虽然赵国人出现得很突然,但是秦国人也是有斥候的,也就是侦察兵了,所以,虽然有些意外,但也并不慌乱。
眼看着赵国人冲过来,桓齮亲自擂鼓,手下将士齐声呐喊,快速前移,也向赵国人冲了过去。但是冲到跟前的时候,桓齮大吃一惊,冲在最前面的并非是想象当中的战车,而是赵国人成千上万的骑兵,这些骑兵速度之快,远远不是战车所能比拟的,冲到近前,并不没有直接冲向大阵,而是突然两边一分,分成两股,从秦军大营前面斜斜地划了过去,直接奔向秦军大阵的两侧,骑兵闪开来,尘土慢慢地稀薄,才远远地看见,想象当中的赵国的主力的战车,还远在几里之外呢。而这个时候,这些战车也没闲着,正排成密密实实的大阵缓缓地压了过来。
秦国的军人远程奔袭而来,连气都还没喘顺呢,就立刻投入了战斗,体力消耗不小。好不容易鼓起气力来冲锋,可是跑了没多久,奔到跟前的敌人却绕了过去,自己突然面前没敌手了,秦国军人一下就愣了,不知道是该继续冲锋呢,还是等下来听命令,结果前面的步伐慢下来了,而后面的没看见,继续往前冲,队伍一下就乱了。
桓齮一看,心中叫苦啊,破口大骂李牧不是个玩意儿,打仗都不按常规出牌的都。没等他反应过来,赵国的骑兵已经从两边绕了过来,直扑侧后。当然,秦国人也是有骑兵的,但是秦国人的骑兵显然装备没有赵国人那么完善,鞍是平鞍,没有马蹬,多数都是配弓箭,少数的将领才身上带剑的。而赵国人胡服骑射这么些年了,骑的是好马,射得又准,双方各射了两箭,就狠狠地撞在了一起。赵国军队本来就人多势众,加上手中装备齐全,又是一鼓作气,片刻工夫就打穿了秦国骑兵的阻拦,一直杀到了秦军的后阵。
两军对阵,全靠队形严整,长短配合才能治敌,秦军大阵早就排好了,可是真正硬碰硬的都在前方,留在后阵的都是层层列列的弓箭手,赵国骑兵直接撞过来,想换阵型都来不及了,有反应快的开始射箭,但是,更多的人是茫然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还没想明白呢,就已经被赵国的骑兵砍翻在地,一转眼功夫,秦军的后阵已经被搅成了一团糟,那些弓箭手也不是傻的,一看不对头,还不赶紧跑啊,这一跑不要紧,倒是把前列的手持长戟的队伍也给冲散了,手中的长戟还没来得及掉转方向,就已经被后面冲过来的自己人冲散了。这个时候,唯一还能成阵型的就是战车了,可是战车这个时候是对的前面,对着正面的赵国人的,赵国的骑兵从后面杀过来,战车之上,就算你再是骁勇之士,从背后挨刀,那也是无法抵抗的。
桓齮虽然是刚刚升起的将星,但也算是久经战阵的,眼看手下的弓箭兵和长戟兵已经溃散了,单单剩下手下的几百战车,想回头去救是不可能的,况且前面还有赵国人的主力,再看自己左右的将士,个个脸上惊恐不已。
桓齮大喝一声:“传我令,击鼓前进!”战鼓响起,桓齮一脚踢了自己战车的驾驶员,厉声高喝:“快给我冲!”
这个时候,这个驭者才反应过来,一抖马缰,停下来的战车猛地一冲,直接奔了出去。这个时候,其他的秦军战车才明白过来,这个时候不向前冲,只有死路一条。大家伙“呼哨”一声直接向前阵冲了出去,直奔赵军大营,至于身后的那些步兵嘛,不好意思了,兄弟,只能把你们抛弃,任由赵国骑兵去蹂躏了。
桓齮催车猛进,直冲向赵国的军营。这个时候,赵国军队也开始冲锋了,也是战鼓擂擂,杀声阵阵,进到跟前,战车上万箭齐发,秦国人不少战车还没有冲到赵军面前,已经被射翻了。而桓齮这一回是抱定必死之心了,面对赵国人的箭雨躲也不多,只是圆睁双目、手持大戟准备拼死一战。好不容易躲过了箭雨,眼看要和赵国人站车相对的时候,突然觉得脚下一虚,自己坐的车,战马早已经伤重不支,“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战车向前一倒,桓齮猝不及防,直接从前面翻了过去,砸在战马身上,滚倒在地。后面跟进的秦军将士一看主将倒地,急了,纷纷下车,扶起桓齮杀出一条血路,向战场外面跑去。
而这个时候,赵国的战车和秦国的战车正撞在一起,混乱不堪,尘土乱飞,竟然没有几个人注意到桓齮已经悄悄地逃出了战场。剩下的秦国军队很快发现自己失去了指挥,一下阵型大乱,赵国军人四面截杀,来回冲刺,根本挡无可挡,逃无可逃,一个个心惊胆战,纷纷扔了手中的兵器,抱头跪地投降。
赵国的骑兵在秦军将卒当中来回的跑,只要有站着的或是手上还有兵刃的,不管是刀砍还是箭射,直接放倒,统统灭了,然后在四处远远地围定了,等待赵国的大部队围上来,一边收拾兵刃,一边把秦军的降卒给绑了。
天色这个时候已经黑了下来,赵国人点起了火把,把战场照得透亮。这一仗,秦军大败,近十万秦军统统被歼灭或是俘虏,史称“大破之”。
这也说得上是秦国军队近百年的历史上最大的伤亡之一,也算得上是战国末期规模最大的一次歼灭战。喜报很快传到了赵国首都邯郸,赵国上下同声庆贺,赵王迁大喜过望,嘉奖李牧,封他为武安君。
在战国的历史上,被封为武安君的一共有三个人:一个是苏秦,一个是白起,第三个就是李牧。所谓“武安君”,也就是一种封君,顾名思义就是以武力安抚天下。李牧与从前的苏秦、白起齐名,靠的是自己响当当的战绩。李牧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李牧挽狂澜于既倒,壮哉!
文案初校:么姐
文案复校:霏翔
文案修订:优悠
排版发布:黎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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