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学医行医之路(四)亲眼见证医精湛,有幸拜师入医门

在正式拜孟大夫为师之前,每天看来诊的患者有抬着进来扎针的中风患者,有的口眼歪斜,或中风不语的患者,往往一针扎下去就能明显见效,半身不遂的针灸效果非常好,简单省钱,也有很多外地的开着小汽车来看病的达官贵人,那时候街上来了车小伙伴们就追着看,一路小跑的跟着小轿车直到停在孟大夫的诊所门口才算作罢。

除了平常人们常见的病症,在师父手里都一一被治愈,有的突发情况或危重患者也能在师父这里化险为夷。

每当诊所来了稀奇古怪的病人,那些爱凑热闹的就会围过来想看孟大夫是如何医治的,那时候对中医充满向往的我也会出于好奇总是夹在人群中抻着脖子想一看究竟。

烈日炎炎,村里人大都摇着蒲扇三五成群的在树下乘凉。婶子大娘围在一块坐着蒲团一边纳着鞋底一边拉着家常,我和伙伴们摆弄着弹弓玩耍。这时只听不远处传来一位中年男人沙哑但很浑厚的声音“孟大夫,您能想法救救我家孩子吗”,我循着声音望过去,说话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叔,上半身的汗衫已经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左肩膀由于挎着拉车的缰绳勒的衣服半掉着,满头大汗,紫红的嘴唇也已经干裂的挂着血丝。看来又是一个远道而来的寻医者。我们再看男人身后拉着的小平板车,车上躺着一个精神萎靡的小女孩,用被子裹着,孟大夫的徒弟闻声从诊所出来,把孩子从小车上抬下来,把被子抻开,小女孩浑身浮肿,腰以下整个都是黑紫的。

那个大叔声音干哑,哽咽着说孩子才十岁,得了出血性紫癜,在省二院住院半年了,家里所有的积蓄都花光了,还借遍了亲戚朋友,疾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重了。医院看实在没有办法,就劝我们回家搁浅着吧。可我们看着孩子还有口气在,总不能在家等死吧。我们打听了好多地方,都说孟大夫医术高明,您想法救救孩子吧。

孟大夫看小女孩浑身肿的已经变了样,腰以下黑紫的不忍直视,任谁看了都觉得岌岌可危。思忖片刻说,我不管医院给孩子定义什么出血性紫癜,我们中医管这叫阴斑,十四味建中汤,吃三副药就能看到效果。

那位大叔起初还将信将疑,但孟大夫又接着说想要孩子活命,就赶紧回去把药熬了喝,三天以后你会看到孩子变化的,大叔用手抹了一把脸,肯定心想也罢,死马当作活马医吧,把孩子用被子一裹重新放到小平板车上,步履沉重的拉着走了。

围观的人也都逐渐散去,别人看个混合热闹,这样的事也许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谈论的稀罕事,但我那时候就特别留心,想着那个小女孩喝完药后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变化,这么严重的病到底有没有救。这样想着,就期盼着三天以后那位大叔还会不会来。事实证明,孟大夫的治疗实在是高明至极,三天后那位孩子家长过来拿药的时候说孩子身上的黑斑已经退到了膝盖。又给孩子喝了半个月药,病症痊愈了。

当年看师父行医经常能遇到惊心动魄的事情,有的案例现在想起来当时的情景仍然感觉心有余悸。

师父外形高大魁梧,走路生风很有气势,一些危急的病症师父从来都是临危不乱,很能压住事。

记忆最深的是一个男孩被家人用车拉来的时候,男孩尖声嚎叫着,头向后背仰着,嘴唇发紫,呼吸困难,浑身抽搐,我们在场的人都惊呆了,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男孩子的父亲说,孩子在马圈里玩,结果脚被马圈里的钉子扎破了,当时没在意,结果得了破伤风。孩子的母亲也跟着嚎啕大哭恨不得给师父跪下。师父说大人不要哭,也不要嚎,如果想要救孩子一命,就听我的命令。在场的人都被师父的气势镇住了,师父一边念着药名和分量,司药一边手脚利索的铺开草纸把师父念到的药物用铜称称量好了倒在草纸上。

一位热心肠的邻居拿来自家的药壶帮助把药煎好了,可是男孩牙关紧闭,已经不省人事,几个人就用筷子撬开嘴一点一点把药灌进去,吃了药时间不长男孩渐渐意识清醒,症状得到缓解,到了下午男孩各种症状都基本痊愈了。

当时在场人的人几乎个个看的双眼发亮,看得我更是心驰神往,心想如若以后有幸被师父收在门下,教我一招半式,那是何等让人骄傲自豪的事啊。后来拜师以后老师说那次用的是涤痰汤加味的方子,在治疗这个病人之前,在村里已经治愈过好几例这样的患者,听师父这样说,我对师父的医术佩服的更是五体投地。一直到现在我还在感慨,时势造英雄,那个时代西医不发达,人们对中医的信任和依赖,成就了一代名中医,要搁现在的医疗环境,即使不严重也肯定会被妥妥的送往医院,即便是遇到这种疾病,我也不敢轻易接诊,治疗这种病的方子也就慢慢的失传了。

我那时候甚至现在依然觉得师父是见过大世面的,师父的气势也是无人能及的。据当年找我师父看过病的人回忆说,师父的手好像生来就和别的大夫不一样,像是柔中带刚又有时绵里藏针,病人来了手一伸,师父三根指头手一搭,沉思片刻就把患者的症状一一道来,在和病人交流病情的时候眼中拥有的睿智总能让人屏住呼吸倾耳凝听。师父在我们当地,简直已经被神化了,成了众人的精神支柱,觉得只要有师父在天塌下来也不会怕。

师父租我家的门面房,和我们在一个院里生活,父母和师父的关系就跟一家人一样,由于师父常年一人在诊所忙于接诊,白天忙碌顾不上做饭,我母亲就把饭菜做好了给师父端过去。母亲见师父已经带了三四个徒弟了,就私下询问能不能也收我为徒,以后也好有个养家糊口的手艺。师父听了竟然抚掌大笑,说我早就看上你家这个半大小子了,我看他天天在院里鼓捣无线电,还特别爱看书学习,是块好料子,早就有收他为徒的意思。但就是不知道他跟中医有没有缘分,我得考验一下他啊。

母亲紧忙把我喊来跟我说,快叫师父,孟大夫同意收你为徒了。我那时候虽然还没有正式跟师学习,但心里对师父还是有些惧怕的。我看着师父严肃的神色,审视似的看着我,慌乱的不敢多言,生怕言多必失,哪里说得不得体了惹下师父,但还是凭着年轻气盛倔强的昂着头问师父怎么考验我啊?只见他吸了一口烟缓缓地说学中医,必须从号脉开始,我家有祖传的脉决,从不外传,但看你勤奋努力,我把家传脉决教给你,你只能记在心里,不能外传和记录下来,我每天给你一个脉决,如果你背过了把上次的拿过来,再给你下一个,不准抄下来,只能记在心里,不能外传,我一听老师家传的宝贝都给我了,就用心记得滚瓜烂熟,不到七天二十八部脉就倒背如流了,师父喜出望外,我便开始了真正的临床跟师学习。

现在想起当年反问师父时虽然心里发虚,但我还是坚信如果你真的对某个行业所向往,你自然是不惧艰难,想方设法的寻找突破口,极尽全力的接近这个行业。纵使天资并不聪颖,但也能逼自己勤奋一些,坚持下去。这也是现在我为什么经常对远道而来的拜师者婉言相劝,并告诉他们真正的老师就在你身边,只是等着你去发现而已。

没有悬念的这位孟大夫以后就顺理成章的成了我的师父。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