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父亲去卖杏
我跟父亲去卖杏
五点的时光
我的老家在鲁西南。
一到秋天,那满山的柿子树,果实累累,火红一片,衬着秋天的枫叶,煞是好看。甚至把枝条都压得很弯很弯。
柿子全身都是宝,到了霜降的时候,人们把柿子摘下来,压柿饼,晒柿皮,做柿干,储存起来,甚至可以当作冬天的粮食。
记得那是六零年吧,那一年我刚满十二岁。那一年的生活特别困难。因为庄稼收的很少,可吃的东西也少。地里的野菜,可吃的植物的叶子,都被人吃干净了。尤其是到了六零年的春天,青黄不接,家家都是粮囤底朝天。人人面有饥色,人人都很衰弱,很多的老人和孩子都饿得不愿意动弹。
那时的黄叶菜根,根本没有扔的;甚至干枯的植物秸秆,都会磨碎了被人吞咽。
我记得是那年的春末夏初五六月份杏儿熟的时候吧,那时我们家的院子里有两棵杏树,虽然不是很大,可那一年杏儿还是结的不少。
但我们谁也不敢吃,因为父亲不让吃,说要把它们拿去换钱。
因为家里太需要钱了,老人、孩子穿的用的,柴米油盐,样样都需要钱。最主要的是要把它换成粮食,以填饱肚皮。
月末的一天半夜,天上繁星闪闪,我睡得正香,父亲就把我叫起来,叫我和他去城里卖杏。奶奶和娘把家里摘下的杏,还有半筐不准我们吃的柿饼和半筐晒好的柿干,装到我们家的木轮车上,装了满满的一大簸箩。盖上破布用绳子绑好,半夜里我和父亲就起程了,因为离城里较远,三四十里的山路要走上半天。
父亲在后面推车,我在前面拉绊,路途遥远,山路坎坷,进城后已是上午八九点了。
我和父亲每人吃了两个柿饼,把车子停在较为繁华的一个商店的旁边。父亲开始叫卖,希望能卖个好的价钱。
其实不用叫卖,因为车一停,很多人就围了上来。有的买杏,有的买柿饼,有的买柿干。我和父亲忙的不可开交,很快就卖到20多元钱。我们很高兴,因为那时城市一个工人的月工资也就是三四十元,卖了钱就能办很多的事情。
但天有不测风云,正在我们很高兴的时候,那个时候围的人很多,不知是谁竟然一伸手把我们的大簸箩就掀了个底朝天。那时倒是没有城管,但那时人很多,我和父亲正忙着秤杏收钱,我们俩谁也没看见,也不知道是谁掀翻了我们的箥箩。
这一下满簸箩的杏和柿饼全都滚成了一片。那时的人呀,就像饥饿的野兽,这个抓,那个抢,还有一些在地上被得稀烂。
我和父亲连哭带叫,大声的叫喊,但毫不济事。还没卖完的杏子和柿饼马上就被人家一抢而空。我和父亲欲哭无泪,看着空空簸箩和停在一边的车子,心中滴血,久久地久久地坐在马路旁边。
这是我们家宝贝似的两颗杏树上结的杏。父母和奶奶从不舍得吃一个,甚至也不叫我们吃。好不容易盼到杏儿熟了好换几个钱。还有我们家从秋天就晒好的宁愿吃野菜,宁愿饿着肚子也舍不得吃的几个柿饼。这一下全完了,全叫人家抢去了,所有的希望都成了泡影。我忍不住又大哭了起来,父亲蹲在地上,用双手抱着头,无声地流泪。引得很多人驻足观看。但是他们除了叹息,只有同情。在那个饥饿的年代,他们自身难保,谁有能力帮助我们呢?
那个时候真是太困难了,一斤干的胡萝卜樱子在市面上一斤要卖到二三元钱。
国家从国外进了一批伊拉克蜜枣,这也解决了一部分的食物短缺的问题。
当时流传着一句话叫七级工、八级工,不如二沟萝卜一沟葱。在路上如果有人拿着馒头和点心,就会被人一把抢去一边吐上吐唾沫,一边狼吞虎咽。
我和父亲擦干眼泪,慢腾地起身往回走。越走越没劲。越走越慢,我实在走不动了,父亲就叫我坐上了小车,父亲推着我,我们在路上喝了好几次的山泉水,直到天黑才回到了村里。
还没进村就看见奶奶和娘站在村头在等着我们。我一看见奶奶和娘,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奶奶和娘吓了一跳。赶紧问是怎么回事,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父亲一边叹息,一边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气的奶奶跳着脚大骂了起来。奶奶还是小脚,一边跳一边骂。还是娘冷静,一边劝着奶奶,一边安慰着我。
回到家里,奶奶和娘还专门给我们准备了几个纯地瓜面的窝窝头。
啊,那个时代已经过去,天降灾祸,颗粒无收,又有什么办法?想想从前,看看现在,我赞美现在,赞美我们现在的富裕,赞美我们现在丰足,赞美我们现在的处处繁华似锦,赞美我们现在每日每天都在是过年。
我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过好我们现在的生活,为社会多做贡献。赞美当下的盛世,赞美幸福的今天。人心不足蛇吞象,看看我们现在的幸福,处处莺歌燕舞,处处一片祥和的景象。我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让我们的祖国更加强大吧,让我们每个人都尽自己的微薄之力,让社会变得更加美好,建设好我们美丽的家园。
让我们好好的珍惜幸福的今天。
作者简介:五点的时光,山东淄博,已退休,爱好码字,乐此不疲。有小文常见诸于报刊与文学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