谛听撒谎【彭伟栋 | 文学看台1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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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省作家协会主席 蒋述卓 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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谛听撒谎
·彭伟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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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记》里的六耳猕猴神通广大,冒充孙悟空以假乱真,三界之内能辨真假的只有两位,一位是如来,另一位是谛听。如来法力无边,能辨真假当然合情合理,但谛听真能辨别“假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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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孙悟空”事件是三界的惊天大新闻,两个孙悟空一路斗法,寻找神佛来辨别谁是冒牌货。在南海紫竹林,两个孙悟空请观音辨别,观音先是念动紧箍咒,不料两个孙悟空都头痛,状态逼真,无法辨别真假。这时“菩萨无计奈何,即令诸天木叉,上前助力。众神恐伤真的,亦不敢下手。”两个孙悟空又打到“天庭中央政府”去,大家都看不出蹊跷,玉帝只有命令手下拿出司法机关的秘密武器——照妖镜,可依然没有一个鉴定结果,“天王即取镜照住,请玉帝同众神观看。镜中乃是两个孙悟空的影子,金箍衣服,毫发不差。玉帝亦辨不出,赶出殿外。”两个孙悟空又找来了他们最亲近的人——唐僧来辨别真假。唐僧也念起了紧箍咒,可不想两个孙悟空都头痛欲裂,“那长老本心慈善,遂住了口不念,却也不认得真假。”
观音乃是“西方中央政府”的领袖,法力高深,手下又有木吒、善财童子、黑熊精等精兵强将,实力非凡,但依然辨别不出真假,“天庭中央政府”的元首玉皇大帝手下猛将如云,三界内至少有几十万大军,但没人能分辨出真假孙悟空,连照妖镜都“失灵”!“西方中央政府”和“天庭中央政府”面对六耳猕猴的“戏弄”都束手无策,这在三界之内是很恐怖的事,说明六耳猕猴的功力很深,不是善男信女。
两个孙悟空后来打到地府去,惊动了十殿阎君和地藏王,他们开始都无计可施,但后来地藏王想到了自己的坐骑谛听,“他若伏在地下,一霎时,将四大部洲山川社稷、洞天福地之间,蠃虫鳞虫毛虫羽虫昆虫,天仙地仙神仙人仙鬼仙可以顾鉴善恶,察听贤愚。”于是命令谛听分辨真假,“那兽奉地藏钧旨,就于森罗庭院之中,俯伏在地,须臾抬起头来,对地藏道:‘怪名虽有,但不可当面说破,又不能助力擒他。’”
为何不能当面说破和助力擒他?接着,谛听向地藏王说出了两个理由,一个是“当面说出,恐妖精恶发,骚扰宝殿,致令阴府不安。”另一个是“妖精神通,与孙大圣无二。幽冥之神,能有多少法力?故此不能擒拿。”
其实,谛听根本就是在说谎。
首先,“恐妖精恶发”不可能发生,一般妖怪被识破后,会望风而逃,岂会恋战?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六耳猕猴不会傻到死撑到底,在如来识破他后就马上头也不回地跑。好,退一步讲,即使六耳猕猴不识时务,要鱼死网破,也不怕。地府之内的军队虽然不敌六耳猕猴,但有一个现成的组合,肯定能战胜六耳猕猴,这就是“地藏王+孙悟空+地府军队”,地藏王法力强大,管辖幽冥众神,地府军队即使不济,但烂船也有三分钉。孙悟空的法力和六耳猕猴不分上下,单打独斗都不会输给他,何况有别的地府神兵相助?这样的组合加起来六耳猕猴一点胜算都没有。
那么谛听为何担心?原因只有一个:他根本不知道谁是真假!不过是在吹牛皮而已!
如来在揭穿六耳猕猴的真面目前对众多手下说:“汝等法力广大,只能普阅周天之事,不能遍识周天之物,亦不能广会周天之种类也。”这句话毫无疑问是说如来肯定没有一个手下能识破六耳猕猴的真面目,那么谛听当然也不可能识破真相了。谛听为何要撒谎?正所谓“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兵”!谛听只是领导的一个司机,他想出人头地。三界之内除了如来外无人能识破六耳猕猴,如果他能辨别得出,这肯定是三界的爆炸性新闻,一定能够名声大震,使所有的领导刮目相看,从而获得升迁的道路,至少获得更强大的隐权力——有了领导的青睐,便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西游记》没有写谛听日后的前程,但可以预测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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