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看台1143 | 陈剑虹:春天的洋岭,是最让我期待的一幅风景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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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洋岭
●陈剑虹
我看过夏天的洋岭,山顶上的稻田倒映着蓝天白云,青翠稻苗在对面山峰吹过来的风中,荡漾着海浪的波纹;我看过秋天的洋岭,金黄的梯田闪烁着耀眼的光,晃花了太阳,晃花了去看梯田的游人的镜头。
而春天的洋岭,是最让我期待的一幅风景图。
从城区出发时,天阴着,风清凉,偶尔会有些许细细的雨丝飘下,连发丝都淋不湿。但一到洋岭,忽然的雨,从山林间薄薄的雾气中跌落下来,把预定的野炊计划淋湿了,只能改为大鼎灶大锅饭。在山野间拾柴做饭的场景变成蹲在厨房中,看红艳艳的炉火在黝黑的炉灶中尽情地跳舞。
屋外的雨,从一开始的大雨,慢慢退化成小雨,然后是毛毛细雨。待我们吃完饭,雨便停了。
雨虽然停了,但雨带来的潮湿连呼吸里都有水的气味。山是湿的,地是湿的,树是湿的,草是湿的,花是湿的……湿漉漉的洋岭向寻找春天的我,呈现出最适合的一段关于春天的故事。
上山的路并不难走,但因着雨后,小路有些泥泞,一踏上去便是一脚的泥巴,一路上行,便觉着自己的个子越走越高了。路边的青梅已经结了累累的果实,藏在颜色和形状都近似的叶子中。拨开叶子,可见树枝上一串串的果实,但若是径直走过,很可能就错过了提前一尝青梅的的滋味。还未到成熟期的青梅,酸中带着微苦,咬一口,口水漫满了口腔,希望能淹过青梅的味道,但青梅还是用它特别的方式,倒掉了吃它的人的牙齿。
春天的山野,各种植物纷纷发出新芽长出新叶,对植物了如指掌的客家姑娘早就备好了袋子,一路寻找各种可食用的野草。在她们的眼里,这种是可以擂茶的,这种是可以泡茶的,这种是可以煮汤的……对于她们来说,大山就是一座宝藏,而她们就是来发现宝藏,然后把宝藏带回家的人。我跟在她们身边,想学她们的样子入宝山而不空手回,尽量采摘些什么东西带走,但却发现很多技能都是自己所欠缺的,转了半天,也只不过拔了一把艾草,想着回去煎个蛋,煲点汤,再不济,只是放着闻闻它们的味道,也是好的。
洋岭的山间,不单有青梅有野草,山里的花,开得纵情恣意。禾雀花,是洋岭给我的惊喜。虽然听说洋岭有禾雀花,但有如羊蹄古道上的禾雀花,我已经听说过很多年了,也已经和禾雀花树亲密接触过无数次了,但就是未曾在它开花的时候,一睹它美丽的花容。所以对于洋岭的禾雀花,本并未抱任何想法,直到有人指着路边的一棵大树,指向树上:看,禾雀花。抬头,就与禾雀花以如此不经意的方式,在天空中相遇。树并非禾雀花,但禾雀花却用自己绵长的身体,缠绕于树上,攀于树顶,在我触碰不到的地方,一串串嫩绿色的花儿,浅浅的,肉肉的,有如挤头挤脑挤在一起的雀鸟,偷偷往下看我们。很想用指尖轻触它们,看它们会不会忽地展翅就飞向高空,但它们却在树枝间,离我很远,只有相机的镜头,才能捕捉到它们鸟儿般的神态。
眼睛才从天空中移下来,就看到地上有一片片心形的白色花瓣。顺着花瓣往山坡寻找,却没见到开着白花的植物。一直到翻过一座山坡,才看到一株株开着白花的金樱子,经过雨的洗涤,白得更耀眼。摘下一片花瓣,确定它就是之前在路上捡到的心形花瓣,花儿有手掌心般大,花瓣有五瓣,每瓣都是一个规规正正的爱心形状,花朵含苞未放时有如一朵白玫瑰,等开放了舒展开了花瓣,把黄色的花蕊毫无遮掩地坦露出来,就与尽可能抱住花蕊的玫瑰不同了。据说金樱子可以泡酒,我翻看花朵下的金樱子,看它那一身的尖刺,无从下手。
而三月的杜鹃,在我还未从金樱子的纯白中回过味来的时候,就已经一丛丛在眼前走过了。洋岭的杜鹃不是浓烈的鲜红,它的红偏桔色,被雨水滋润过后,有了一份明艳,却又带着些许娇柔,仿佛我轻轻一碰,它就会从枝头跌落红尘。
红尘里,有太多故事,山林间,也无时无刻上演着一个个长的短的琐琐碎碎故事情节。一棵长满木耳的腐木,站在一棵大树旁边,还以为自己发出了新芽;一朵比手还大的蘑菇,在路边吸引着人去采摘,却不告知它是否有毒;一条毛刺极长色彩鲜艳的毛毛虫,在一棵花树上缓慢爬动,花虫两相映;一株铁冬青,结着赤红的果实,却依旧逃不过被修剪的命运……
春天的洋岭,那是新绿和旧绿一起共存,鲜花与果实一起生长的景象。我看到山上,层层叠叠的色彩,渲染着水彩画的韵味,我还看到,泥地里有嫩芽破土的张力,随时都会在脚印里,长出一片森林。
转自:汕尾日报2019.0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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