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滴芭蕉心欲碎，声声催忆当初，纳兰的这首词，让你想起了谁？

2021-09-07 09:49

华人号：中国文化

岁月翩跹，年华隔岸，有多少相遇，如清风入弦，花开陌上，惊艳时光，温柔岁月；

光阴阑珊，浮生若梦，又有多少别离，如秋风入夜，雨打芭蕉，乱了流年，碎了心扉。

300多年前，一个雨滴芭蕉的秋夜，纳兰写下一首《临江仙》，“点滴芭蕉心欲碎，声声催忆当初”，只是开头两句，便足以令人断肠。

点滴芭蕉心欲碎，声声催忆当初。

欲眠还展旧时书。鸳鸯小字，犹记手生疏。

倦眼乍低缃帙乱，重看一半模糊。

幽窗冷雨一灯孤。料应情尽，还道有情无？

在纳兰留下了的三百多首词中，爱情占了很大一部分比例。

他一生中有过三段恋情，每一次都以悲剧收场。

少年时，与青梅竹马的表妹生生离别；成年后，与心心相印的发妻卢氏，阴阳相隔；在生命的最后几年，又因种种原因，与红颜知己沈宛无法相守。

如果说表妹是他求而不得的“白月光”，那么卢氏便是深深扎根在他心头的朱砂痣。

在卢氏去世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一直沉浸在悲痛中。

“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泪咽却无声，只向从前悔薄情”、“料得重圆密誓，难禁寸裂柔肠”……

而这首《临江仙》也是为卢氏而作，通过回忆昔日相处片段，表达了无限的哀悼之情。

词的上半阕开头便推出了一幅雨打芭蕉的凄凉画面，奠定了全文的感情基调。

在古代文学中，“芭蕉”一直都是相思愁苦的代名词，宋人吴文英有词云“纵芭蕉、不雨也飕飕”，更何况是在这样一个冷雨潇潇的夜里。

本就敏感多情的词人，听着窗外雨打芭蕉，一叶叶，一声声，心中该是多么愁苦。

“声声催忆当初”，他又想起了当初和妻子相处的场景。

伊人已逝，旧爱成殇，在这个孤独难眠的雨夜，他只能靠着回忆，聊以慰藉，其中的痛苦，非过来人不懂。

这里最值得玩味的是“忆当初”三字，好似一把利剑，将回忆和现实分割得清清楚楚，词人后文所有的情感思绪都是由这三字而来。

接着的“欲眠还展旧时书”一句，是现实描写，他想要入睡，却又难以成眠，所以拿出了妻子昔日的笔墨，陷入了深深的思念中。

“欲”和“还”这两个字看似普通，实际将词人的内心世界不加掩饰地摆在了读者的眼前，让人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无奈痛苦。

歇拍两句“鸳鸯小字，犹记手生疏”，看着书卷上那清秀的笔记，他的脑海中却浮现出了妻子初学写字时的场景。

伊人已逝，但是她的一颦一笑，却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脑海中，即使过去多年，也不曾忘记。

这上半阕现实与回忆相互交错，将词人那种深沉的思念强调得异常鲜明突出，令人堕泪。

再来看下半阕，换头两句“倦眼乍低缃帙乱，重看一半模糊”，承接上阕而来。

旧时的书笺一页页翻过，一幕幕往事在他脑海中回放着，只是看了一半，便已泪眼模糊。

宋人蔡伸所谓“看尽旧时书，洒尽今生泪”，大概便是如纳兰这般吧。

接下来一句，“幽窗冷雨一灯孤”，是环境描写，照应了开头的“点滴芭蕉”。

“幽”、“冷”、“孤”，这三字无一不是象征着凄冷、孤苦这些负面情绪，三字放在同一句，不是简单的叠加，而是将词人内心的愁苦无限放大了。

然而词人觉得还不够，结句又来了个问句，“料应情尽，还道有情无”。

原本以为，昔人已逝，情缘已断，但是如今看来，这情当真断了吗？

看似疑问，但其实纳兰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岁月无情，世事沧桑，有时只是一转身，便是天涯陌路，碧落黄泉。

回忆，如黑夜的烛火，明明灭灭，泪尽成灰；思念，如窗外的雨，点点滴滴，落地成殇。

点滴芭蕉心欲碎，声声催忆当初，纳兰的这首词，让你想起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