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一首词得一雅号,苏轼连同二十多位名家纷纷效仿,堪称绝唱
唐朝是诗的国度,两宋是词的天下。
从晚唐开始兴起的曲子词,在宋朝焕发光彩,数百年间,无数词人将心中的情感寄托,倾泻笔下,以词承载。这其中,诞生了许多名篇,有大江东去的豪迈,有落花独立的惆怅,有僧庐听雨的感悟,有灯火阑珊处的回首。
这些动人的词句,历经千百年而不减其魅力,在口口相传之中,后世也知晓了不少词人。词帝李煜、大小晏、奉旨填词柳三变、词中之龙辛弃疾……除了这些耳熟能详的,还有许多名动一时的词人,他们在词坛的地位很高,只是因为作品没选录教科书,故在后世的知名度要小上不少。
比如贺铸。
贺铸字方回,因为长的比较有特色的,被人称为贺鬼头。他是宗室之后,曾仁过一些小官,晚年隐退,编录书籍词集。
贺铸词作的风格比较跳脱丰富,很难用一两个词来概括他的作品。他的一些描写恋情相思的词作,深婉凄迷,读来似李商隐、温庭筠那些侬丽的诗。有些风花雪月的词,又如秦观、晏几道那般清丽哀婉。兴到酣处,他又满心而发,肆口而成,悲壮如苏辛。
贺铸有一首代表作《青玉案》,这首词写成之后,文坛争相传唱,更有苏轼在内的二十多位名家纷纷效仿,贺铸也因此得了一个外号。我们来看这首词:
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
贺铸晚年退隐闲居苏州,他在盘门之南的横塘有一小筑,偶然兴起,贺铸常来此间,观景填词。这首词,便是此时所写。
曹植《洛神赋》有“凌波微步,罗袜生尘”之句。贺铸便是化用此句,凌波,是横塘前的水,也是他心中某位佳人。青碧的水波,未能漫过横塘路,倾慕的佳人,也未能陪在他的身边,而是从横塘路匆匆而过。落花成尘,佳人远去,一语双关,可谓妙绝。
“锦瑟”句则是化用李商隐《锦瑟》中的句子,锦瑟华年,谁人与度?无人相伴,所以华年空度。一个反问,一种无奈之情,油然而生。
紧接着,词人开始想象那位佳人,她是在月光笼罩的小桥上,还是在盛满鲜花的庭院中,雕花的窗户,朱红的大门,佳人倚靠在哪间?恐怕只有春知晓。
词人一直伫立在横塘路上,想着,念着,不觉日暮。彩云缓缓流动,暮色渐渐笼罩在汀州。便是手中五色笔,却难抒发心中断肠。“彩笔”出自《江淹传》,说是江淹之所以才华那么高,是因为他曾梦中获得一支五色笔,后来五色笔被收回,江淹也才尽了。
最后是词中最精彩的部分。试问,心中的闲愁有多少呢?那遍地的烟草、满城的风絮以及江南连绵的梅雨,都是我心中的的愁啊!
这首词,妙就妙在,词人不从正面写愁,而以无边无际、连绵不绝的“烟草”、“柳絮”、“雨”来譬喻愁,化无形为有形,捉摸不定的愁,顿时能够看得见、摸得着,却又数不尽。
其实,贺铸这首词作品看似是写佳人,实则是感慨一生怀才不遇,只能做一些小官,空度了最好的岁月,如今晚年一事无成,不禁感叹。
此词传唱开之后,贺铸从此有了“贺梅子”的雅号,当时的文人都称赞这首作品最后“叠写三句闲愁,真绝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