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我看忠犬八公的往事
编者按
每年都有一个生肖,十二年一循环,
赶上今年,又是狗年,狗年说狗,狗也叫犬。
本号特约四篇文章:
程广云:赵家的狗又叫起来了
梅剑华:功狗白虎
叶磊蕾:我与狗的故事
吴小安:我看忠犬八公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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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影 《忠犬八公的故事》剧照
❏ 文/吴小安
回首近十年,我只哭过一次,看电影《忠犬八公的故事》。那时候我在三亚一个学校教书,年近三十,现在想来那会是年轻的,青春尚招展,毕竟还可以告诉别人自己二十多岁,撸起袖子加油干,“一切皆有可能”,不像现在三十多岁了,朋友见面再也不聊姑娘,聊的都是些“房子、车子、生意”的俗事,进澡堂洗个澡,宽衣解带之后,一个个臃肿富态的形体赫然在目,没有了青春的光泽,那种如“树叶般凋零”,正在老去的感觉,突然间卓然裕然。但当时不觉自己还“芳华犹在”,而是自命已经处在一个历经沧海 ,阅尽悲欢,心倦知返,可以开馆收徒,开宗立派的年纪,上课的时候和学生大讲家国、天下、命运、人生、责任、担当,了无愧怍。更满怀自信,内心在岁月的淬炼之下必早已经坚硬如铁,再大的风浪也难让我动容。
谁知那天闲极无聊,约隔壁同事登鼎一起看《忠犬八公的故事》解闷,到了影片动情处(主人公去世,狗狗每天依然在老地方蹲守等待),我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眼泪就不收节制,哗哗奔涌而出了。同事在旁边,实在不好意思哭出声来,最后这点体面还是要坚守的,所以努力身子向后倾,以使得自己在同事的视线之外;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怕露陷不好意思擦拭,只能眼睛就像雨刷一样高频率眨动,以维持视线;脑袋不断变换角度,确保不让任何一条路径的泪水汇聚成河,最后还是感觉“守不住了”,于是就用手护住脸颊,做沉思观影状。不知道同事当时是什么反应,是否注意到了我的异常,我忙着感动和掩饰自己的感动,掩耳盗铃,都没有勇气注意一下他的表情。
之后我没有再看过这个电影,也没有再那么“爽爽”地哭过了。今天梅老师打来电话要我写它的影评,我找来影片,本想再看一遍,找找感觉,发现却没有再看一遍的勇气。那么多爆米花大片,我反反复复地看了很多遍,反而这部让我身心震动的经典,我却无意重温旧梦。
首先,怕自己看了不会哭,这会说明:我的情感能力退化了。那种感觉就像年轻的时候碰一下姑娘的手,内心奔涌而上的那团火能把脑壳蹦掉,而老了之后,天仙般的姑娘裸裎于前,却要酝酿很久很久一样,前后对比总归是悲情的。
其次,怕自己看了会哭。已经到了哪怕不深沉也要假装深沉的年纪,毕竟同学朋友的孩子都已经初中、高中生,子曰“三十而立”,我也“立”了好多年,如果还这么哭哭啼啼,小女孩一样,“德不配位”,如何叫嚣于天地间,为师为长呢?而且,现在也会刻意地拒绝各种兜售的感动,着意渲染出来的圣洁,各种光明灿烂,想让我“倒地便拜”,不见而信,几乎已经不再可能,当然这也是我不再可爱的地方,心中有太多的沟沟坎坎,弯弯扭扭,庄子所谓“与物相刃相靡… 不亦悲乎!”。现在的感觉是:人是复杂而多维的。人的各种考量不只是有理念,也有利益和欲望在里面。非常之人为非常之事当然应该鼓掌,但是刻意的道德拔高,大丈夫所不取。说这么多似乎和看这部电影没有关系,毕竟这是一部关于狗狗的电影,不是某“完人”,但要是硬说,也有关系,就是不会再刻意地去寻找感动了。所以思谋再三,还是不看为好。东拉西扯,就此打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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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影 《忠犬八公的故事》剧照
筑土为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