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宁旧事丨第七回· 水瓜营老人说纹身凿齿 连滩寨游客听市声山歌
第七回
水瓜营老人说纹身凿齿
连滩寨游客听市声山歌
南江古韵
话说却说万历十六年（1588年），欧大任应前罗定兵备道王泮的邀请，前往到罗定州相聚。欧大任此时正在高要，即乘船溯西江而上，到南江口转入南江。过了午时，船行到了水瓜营，已是饥肠辘辘，欧大任于是和从人登岸入村，但见村子四周都是茂密的竹林，田野里，妇女用花布包裹着婴儿背在背上耕田。欧大任和从人来到一户干净的大宅前，见一位长者留着一绺胡子，约莫六十岁，正坐在厅堂上端着一个黄铜水烟斗抽烟，墙上悬着一幅水墨《西山苍松》，两边对联为：“耕读传家躬行久，诗书继世雅韵长”。欧大任一看就知道主人是读书人。于是上前施礼道：“老哥，可否弄些饭菜充饥？多少钱我们算回给你。”老人答道：“客官不用客气。”即吩咐家人做两筒米饭。不到半个时辰，家人端来一铁鼎米饭，盛了两八角碗，老人热情请欧大任二人就位，家人则回厨房端出一钵头紫苏炒酸笋，另外一钵头是昨天煎好的河鱼仔，如今用豆豉重蒸。欧大任夹了一块酸笋，吃了一口饭，觉得非常可口，很有野趣，不觉生出酒瘾，于是问老人：“老哥能不能弄斤烧酒了给我们喝喝？我们一并算钱给你。”老人答道：“本村自酿米酒，怕客官喝不惯。”欧大任说：“乡村风味，正好！”老人从屋角三个老坛中的一个打了一酒壶酒端给欧大任。欧大任请老人一同喝酒聊天。老人见欧大任谈吐不凡，于是也坐到饭桌上，分别给每人斟了一盏酒。酒过三巡，老人问欧大任此行何去，欧大任说是到罗定州。老人于是说起了罗定：“罗定因罗旁而得名，罗旁因西江中的罗经石而得名，罗经石传说是雷公从锦石山上劈下来的。因此，罗定之名，源自德庆州的华表石，华表石是罗定的'祖宗’。客官到罗定后，应该和罗定人说说，让他们每年到华表石下祭祀自己的'祖宗’！”列位看官，你道奇不奇怪，差不多100年之后，岭南大家屈大均先生竟然重复了水瓜营这位老人这番话，他在《锦石山铭》中说锦石山乃“罗定之宗，所宜禋祀”。欧大任觉得老人很健谈，于是敬了老人一盏。老人话更多，滔滔不绝，竟然说起唐朝宋之问由南江入罗定的故事来。老人说：“宋之问在唐武后时为尚方监尉，因依附张易之，被降为泷州参军。泷州即如今的罗定州。宋之问到泷州也是走这条南江，并写下了《入泷水》一诗。”老人怕欧大任不知道泷水，随即解释道：“泷水就是这条南江。宋之问《入泷水》中有'泣向文身国，悲看凿齿氓’两句，是说当时南江两岸是纹身部族和凿齿部族。纹身部族在身上纹上鱼龙等图案，凿齿部族把门牙凿掉。后世不了解的人误以为'凿齿氓’是长着凿子一般獠牙的人。人不是野兽，怎么可能长着獠牙呢？”老人喝了一小口酒，停了一停，继续说：“纹身部族为何要纹身？古书说：西江、南江疍家，昔时称为龙户者，以其入水辄绣面纹身，如蛟龙状行，水中三四十里不遭物害。他们认为，把身体纹成鱼龙等图案，大鱼和水中的怪物就不会伤害自己了。”老人说到这里，又停了停，喝起了酒。欧大任问：“那凿齿部族又为什么凿掉门牙呢？”老人不紧不慢地说：“客官不知，这里山深林密，夜寝晨行，必定遇到蚊虫、瘴疠对人的侵袭，使人易患疟疾，死于非命。疟疾以发病时冷热交替，牙关紧闭为病征。牙关紧闭，即使用棍子撬也无法让嘴巴张开一点，这样灌药就非常困难。为了在发病时可以灌药，有可能救回一命，这里的人在换了恒牙后，都凿掉一颗门牙，为的是当染上疟疾后，可以通过门牙缺口灌药进去。”欧大任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感到非常奇特。老人继续说：“南江流域的纹身、凿齿族，是百越中的一个小部落。后来逐步汉化。随着瑶人从湖南迁来，到了明初，我们这些土著汉人受到了瑶人的严重冲击。为了躲避瑶人的劫杀，大家不得不离此而去。万历四年，朝廷20万大军平定了罗旁瑶乱，次年夏建立罗定州，冬，建立西宁县，官府招民承田立籍，我们这些土著汉人才又回来。”欧大任问老人：“宋之问到过你们村吗？”老人说：“没有，他到了古蓬村。并写下了《过蛮峒》一诗。蛮峒即古蓬峒，其诗曰：'越岭千重合，蛮溪十里斜。竹迷樵子径，萍匝钓人家。林暗交枫叶，园香覆橘花。谁怜千里外，孤赏足云霞。’（1）诗写得很好，但有些景其实并不好，如'萍匝钓人家’，其实是河里长满了喂猪的水浮莲，把舟船也给围住了。'覆橘花’看上去也很有诗意，其实这是我们这里种桔子的一种方法，冬天用破破烂烂的衣服覆盖在桔树上，难看极了。”欧大任很惊讶老人的学识，于是请问老人的情况。老人说：“我只是一介村夫，18岁考中秀才，40岁前参加过多次乡试，都名落孙山，之后决定不再为科举所羁，守着这些年来购买的几十亩田地，在乡村过些闲云野鹤的日子。”老人请教欧大任大名，当听到对方说是欧大任后，立刻鞠躬，说：“村夫有眼不识泰山，言语多有不恭，还请见谅。”看官，你道欧大任是什么人，竟让老人有如此大的反应？欧大任，字桢伯，号仑山。曾任南京工部虞衡郎中，故别称欧虞部。欧出生于广东顺德陈村一个世代书香之家，博涉经史，工古文辞诗赋，并喜体育运动，擅长踢球、击剑。他和梁有誉、黎民表、梁绍震等人是十分友好的同学，在著名学者黄佐门下读书，很有得益。无奈文运不佳，8次乡试均落榜，直到嘉靖四十二年（1563年），47岁的他才一鸣惊人，以岁贡生资格，试于大廷，考官展卷阅览，惊叹其为一代之才，特荐御览，列为第一。由是海内无不知欧大任，名声远播。先后任江都（今江苏扬州）训导、光州（今河南横川）学正、邵武（今福建邵武县）教授、升国子监助教、大理寺左评事、南京工部屯田司主事、虞衡郎中，督修孝陵。万历十二年（1584年），告老乞休，致仕回乡，在顺德赤花洲筑清朗阁收藏典籍。著有有《虞部诗文全集》、《百越先贤志》。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末了，欧大任向老人支付饭钱，老人死活不收，欧大任死活不依，最后老人象征性地收了10个铜板，说是够了，欧大任也不再勉强，告别老人，回到船上，解缆前行。到了前面驿站，欧大任了解到酉时未过，于是继续向连滩方向而行。船儿在行驶中，欧大任拿出笔墨纸张，写下了《南江口至水瓜营》一诗：
望中泷水郡，道是古蛮城。
笙竹深犹避，薪蒸椎未平。
笋菹供客食，花布襁儿耕。
野酌烟岚里，邮签问去程。（2）
约莫行驶了一个多时辰，到了连滩。按计划，他们将在连滩逗留两天，然后再到罗定，不再走水路，改走陆路。欧大任与艇家结清了雇船的费用，在万家灯火中，来到悦来客栈投宿。在客栈里，欧大任听店家说，连滩属西宁县建康都，建康都在西宁县城的南面，东与东安县交界，南与罗定州相邻，西与常静都相连，北与裕宁都相接。背山面水，南江围绕建康都延弯弯曲曲流淌，有几十里之长。建康都分为三个堡，河口堡、荡村堡在南江两岸，思和堡在南江下游的左岸。这里土地宽广平坦，田地肥美平坦。思和堡、荡村堡很多百姓都比较富裕，文人众多，文化兴盛。老百姓一向俭朴，但如今也逐渐追求豪华奢侈了。河口堡风气淳厚、浇薄不一。士、农、工、商四民中，读书的士和务农的农占了绝大部分，经商的人很少。贫穷的人以织席为业，售给外地，获利渐多。连滩属于荡村堡，为东安、西宁两县的要隘，南与蓝青山相接，西与内塞、外塞相连，这里正位于罗定的咽喉，进入高凉的人也走这里的小路。船只通过南江往来，连滩成了各种货物集中的地方，附近乡村的小贩，都在这里经营，市中店铺很多。罗定州的晋康乡巡检司也驻在这里。与店家聊了一会儿，欧大任二人洗过澡，睡去了，一夜无话。次日早起，二人到连滩墟走了走，墟里人烟稠密，店铺林立。在张公祠前，有一位江湖佬正在这里吆喝卖鹿角。只见他在地上铺一块油布，上面放一架鹿角，旁边是一堆从鹿角上削出来的薄片儿。江湖佬说：“㑷（3）的鹿角来自东北的白山黑水，功能当然不同。有捰（4）个老婆返来几年屁都冇屙只，每行房事那东西无精打采如懒佬担柴，又或是未进衙门先贡品，你用我鹿角佬的鹿角浸酒喝，包保你那东西如一柱擎天，屹立不倒，你老婆生仔就好似鸡乸生膥（5），一个接一个，成屋都系侬衣仔！”欧大任听出这人口音有些不同，问围观的人：“这人所操口音为何方口音？'侬衣仔’是什么意思？”一老者答道：“此乃罗定㑷古话。'侬衣仔’是小孩子的意思。”看官，何为㑷古话？㑷古话是以古代俚语、僚语和中古音为基础，与多种语言长期融合而成的一种独特方言，既有较多古代汉语的成分，又有当地百越土音的成分，属古粤语，大约形成于南北朝时期。流行于罗定围底、素龙、罗平、华石等地方。欧大任听了一会，觉得这江湖佬的话太过色情，于是离去，走进后面的张公祠。张公祠今称张公庙，祭祀带兵讨平罗旁瑶乱的明朝广东总兵张元勋。欧大任入到祠里，看见张公安坐在虎头凳上，美髯飘拂，目光如炬。不禁赞道：“此像塑得真逼真！”在张公塑像旁，是陈璘撰写的《张公元勋碑记》，欧大任细细地读了起来：“行师甫四月剿平，积年蚕食之土悉归版图，累世被戮之官民尽偿冤……山城如画，行者歌，居者宁，此皆张公之力也……士民感其泽立祠祀焉。（6）”
从张公祠出来，远处传来了山歌声：“一路行路弯转弯，歌声飘出山过山。自古老少都唱惯，山歌圣地数连滩。”欧大任二人走近，看见一群人正在一棵古榕下听唱山歌，大约有二三十人。此时已是巳时中，初秋的太阳从浓密的树荫中筛下一点点细碎的阳光，让人感到十分舒适。树上的小鸟飞来飞去，却不啼叫喧闹，仿佛也在听山歌似的。这时，又有一人唱了起来：“食无忧呀着无忧，米升（7）挂在担挑（8）头。揾得一升食八合，留返两合耍风流。”这人才唱完，另一人又唱：“抬轿生意最无用，膊头做凳头中中（9）。抬去抬返背又拱，陀衰（10）老婆因老公。”欧大任听到这里，觉得连滩山歌颇贴近百姓生活，而且直白率真，有元散曲风味。歌声停了不到一刻，二位老伯说他们唱《大话歌》，其中甲老伯先唱：“谈笑古话歌无端，云雾山顶划龙船。围杆顶上种棵蒜，花开遮盖五大县。”甲老伯才唱完，乙老伯随即接着唱：“海底拱窑烧火砖，花开遮盖五大县。蕹菜（11）做得牛鼻圈，未捰老婆先有孙。”听歌的人哈哈大笑。甲老伯接着唱：“水底捞月捧回村，未捰老婆先有孙。风吹石山榃榃转（12），虾公出海碰烂船。”乙老伯：“铁打城门蚊锯穿，虾公出海碰烂船。灯草打牛牛腰断，蚁拉菩萨去誓愿。”欧大任听到在这里，心想：难道连滩人很喜欢“车大炮（13）的？”甲老伯：“去卖豆腐畀篾穿，蚁拉菩萨去誓愿。鸡膥砸落石板断，肥婆肚里可撑船。”一位听歌者听到“去卖豆腐畀篾穿”，笑着说：“那不白买了吗？”乙老伯不理他，唱道：“纸扎镬头烧冇穿，肥婆肚里可撑船。牛驶石山犁唔断，屙屁几条裤弹（14）穿。”甲老伯也唱道：“石头浮面撼江河，画眉生膥大过箩。老鼠担（15）猫屋梁过，鲤鱼拖獭过江河。听到这里，欧大任对自己说：“连滩人必定有车大炮的习惯。”乙老伯并不知道欧大任这样认为连滩人，最后唱道：“和尚日日把头梳，鲤鱼拖獭过江河。鸡叮麻雀天上过，田垌蜢仔赶鹩哥。”在一片哄然的笑声中，《大话歌》唱完，欧大任也到了别处。
在一个卖连滩印糍的档口，欧大任二人卖了几只印糍，各要了一碗白粥，权且当午饭。欧大任问档主：“这里到罗定州城，走陆路有多远？”档主回答说：“不近啊，约有70里路呢。”欧大任问：“罗定有什么形胜可游玩？”档主说：“看客官穿着也是个读书人，读书人不能不到罗定的龙龛岩一游。”档主说他从前在罗定州城卖过印糍，对罗定情况比较了解。他说：“龙龛岩位于苹塘谈礼村一座孤峰之下，据传有老龙蜕骨于此峰的岩洞中，故名龙龛。岩洞南北走向，卷曲百米，如巨龙穿山而过，人称'龙龛脱骨’，很多读书人到龙龛岩游玩，都会亲自拓一幅《龙龛道场铭并序》回去做留念。”欧大任问：“《龙龛道场铭并序》是哪个朝代的？”档主答说：“《龙龛道场铭并序》为唐代罗定本地人陈集原撰写，刻于唐武周圣历二年（699年）。”欧大任对此似乎不感兴趣。又问：“罗定有什么特色美食？”档主脱口道：“皱纱鱼腐是罗定特产，由鲜鲮鱼肉、淀粉、鲜蛋油炸而成，大小如鸡蛋，圆形或椭圆形，皮薄有皱褶，外表似轻纱，软滑可口，甘香味浓，久煮不烂。”欧大任对鱼腐非常熟悉，因为鱼腐也是顺德名食，其中以乐从制作的为最好，欧大任吃过不少，但总觉得腻了一点。吃过印糍、白粥，欧大任二人回到悦来客栈，想想这里到罗定州城还有70里的陆路，罗定也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一游的地方，于是决定不到罗定去了。看官，欧大任走了这么远的水路，目的地是罗定，现在到了连滩，竟然决定不到罗定去,似乎不合常理。其实，能够作出这样决定的才是欧大任。《世说新语》载王羲之的儿子王子猷住在山阴(今浙江绍兴)，一天夜里下起了大雪，他一觉醒来，打开房门，让家人备酒赏雪，他四面一望，皎洁明亮。即起身左右徘徊，吟诵左思的《招隐士》诗。这时候忽然想起了远在剡地(今浙江嵊县)的戴安道，便马上乘船去戴家。船行了一夜才到剡地，到了戴安道家门，王子猷没有进去，又回转山阴去了。有人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说“我本来是乘着兴致而来的，兴致尽了当然回去，为什么一定要见戴安道呢?”这就是魏晋风度。欧大任到了连滩却不到目的地罗定，那是因为他颇有王子猷“乘兴而来，兴尽而归”的魏晋风度。作出不到罗定去的决定后，欧大任想起上午游张公祠，想到当日平定罗旁瑶乱的军事行动，不知道曾任罗定兵备道的王泮能不能提供一些平定瑶乱的碑记。于是写信给王泮索要。说是写信，其实是写了一首题为《连滩寨讯罗定风土寄王兵宪索平蛮碑》（16）的诗：
兴尽非关道路难，两山烽息久平安。
游人茉莉簪藤帽，上客槟郎荐竹盘。
疆理更开周日月，井闾今有汉衣冠。
西行不索图经去，愿借韩陵片石（17）看。
把信笺折叠放入信封，信封写上：寄端州肇庆府王泮知府收。便把信和邮资交给店家代寄。看官或许会问：《罗定州志》并没有载王泮曾任罗定兵备道，山人依据何在？且听山人道来：上诗题目的意思是在连滩寨了解了罗定风土人情，写信给在罗定访旧的前罗定兵备道王泮，向他索要当年平定罗旁瑶乱的诗文。“兵宪”即兵备道。陈万言《兵宪郑公去思碑》中的“兵宪郑公”，指的就是兵备道郑人逵。郑人逵修复西宁城墙后，王泮撰《修城垣记》，文中有“余兵备岭外”句，可知王泮此前曾在岭南任兵备道，且有当年平定瑶乱的碑文，如此，王泮曾任罗定兵备道基本无疑。王泮是什么人？王泮，字宗鲁，号积斋，山阴（今浙江绍兴）人。嘉靖四十四年（1565年）进士，明万历八年（1580年）任肇庆知府，主持建跃龙窦、崇禧塔、引沥水（今星湖一带）入江。向两广总督吴桂芳建议辟建七星岩景区，点题“星岩二十景”。支持利玛窦在肇庆传教活动，与利玛窦保持平等、友好关系。万历十二年（1584年），出资刊行利玛窦绘制的《山海舆地全图》，赞助利玛窦在中国传播西方科学技术知识。此时王泮在罗定，应当是回来访旧。
次日一早，欧大任二人来到南江边，雇舟顺南江而出西江，回顺德陈村了。如今回头说林致礼知县在开凿东西镇、开通西山大路后，觉得自己任上在文化建设方面还没有做出什么成绩，决定在文化方面下些工夫才行。未知林致礼知县在文化建设上下了些什么功夫，且听下回分解。
注 释
（1）这首诗的大意是：南越山岭重重叠叠环绕在我周围，南方的溪流蜿蜒曲折延伸向远方。竹林茂密让樵夫找不到往返的路，打鱼人家周围浮萍环绕随波荡漾。林暗是枫叶浓密交错遮住了阳光，门前用布覆盖的桔树散发出芳香。我在离中原千里之远的荒蛮之地，独自一人把天上缥缈的云霞欣赏。
（2）这首诗的大意是：我眼前这个泷水边上的西宁县，人们说是古代越人聚居的地方。竹树茂密竹子可做成笙箫乐器，从山上砍下来的木柴随便堆放。竹笋腌制的酸菜招待外来客人，妇女耕地花布裹婴儿背在背上。野外饮酒四面是山里雾气蒸腾，向驿馆了解时间再定是否停航。
（3）㑷:我。
（4）捰：娶。
（5）膥：音“春”。蛋，卵。
（6）这段话的意思:经过4个月的战斗，历年被瑶人侵占的土地全部夺回，长期以来被瑶人杀害的官员、百姓都获得了伸冤报仇……如今东安、西宁两个山城美如图画，外出人们高兴，在家的人们安乐，这些都是因为张元勋带领军队奋勇杀敌换回来的……老百姓怀念张元勋的恩泽，立祠祭祀他。
（7）米升：用竹筒做的量米容器。
（8）担挑：扁担。
（9）头中中：头重脚轻。
（10）陀衰：带来不好的影响。
（11）蕹菜：通菜。
（12）榃榃转：团团转。
（13）车大炮：说大话。
（14）弹：弹击。
（15）担：叼着。
（16）这首诗的大意是：西行至此没了兴致不是因为道路难走。东安和西宁两县的战火熄灭已经很久。游人戴着藤织的帽子上面插着茉莉花，竹盘子放着槟榔招待尊贵的客人朋友。平定瑶乱建立州县这里从此充满阳光，荒蛮之地朝廷官员让百姓把文明感受。我们不再继续按照地图的指引到罗定，但希望您找几篇平乱的好文章寄我收。
（17）韩陵片石：即韩陵石，比喻少见的好文章。韩陵，韩陵山，在河南安阳东。片石，指刻有温子升撰文的石碑。唐·张鷟《朝野佥载》第六卷：说，南北朝时期，梁朝的庾信从南朝到北方，文士很多看不起他。庾信把《枯树赋》给他们看，自后没有人敢说什么。庾信也是根据温子升的《韩陵山寺碑》一文写的。后来南方人问庾信北方的文士水平怎样？庾信说只有韩陵片石的温子升可相提并论。
敬告读者
《西宁旧事》以章回体小说形式叙述郁南县从明朝万历五年（1577）到清朝宣统三年（1911）的一段历史。书中以今存的清康熙六年、二十六年、五十七年，道光十年4本《西宁县志》和民国二十六年《旧西宁县志》所载事实为依据，坚持“七分史实，三分演义”的原则，力图为读者展现这434年波澜壮阔的郁南历史画卷。限于作者水平，不足之处在所难免，敬请读者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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