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制石器：中国早期城市化进程中国中被遗忘的手工业 ——翟少冬博士作客“吾乡吾民”系列讲座
2021年4月26日下午，北京联合大学“吾乡吾民”系列讲座之三在应用文理学院教学楼如期举行。此次讲座特别邀请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副研究员翟少冬博士以《磨制石器：中国早期城市化进程中被遗忘的手工业》为题，系统解读磨制石器研究及其与中国早期文明进程的关系。本次讲座由考古学科赵静芳老师主持，联大文博专业师生以及多位来自中国科学院大学、中国人民大学的同学共同聆听了讲座。
赵静芳老师致辞
翟少冬老师授课
翟少冬博士首先明确了磨制石器的定义，继而对国内磨制石器的考古发现及研究历程进行了系统的梳理，包括类型学、原料分析、制作技术、功能研究等领域，涉及微痕分析、实验研究、残留物分析等方法和技术。陶寺遗址的磨制石器研究是翟少冬博士长期关注和研究的领域，她从原料来源、制作工艺、生产组织等方面对陶寺遗址的石器生产进行了系统介绍，其中关于资源调查、实验模拟、产能分析等方法以及无处不在的定量分析，阐述尤为透彻。她特别提到陶寺遗址可能存在的磨制石器大规模家户生产，并类比二里头等其他遗址，指出磨制石器生产对陶寺社会乃至这一时期中国早期城市化进程所发挥的重要作用。
翟少冬老师进行磨制石器讲解
现场答问环节，翟少冬博士就磨制石器研究方法等问题与大家深入交流，进一步加深了我们对早期社会石器生产及其意义的认知。
翟少冬博士毕业于澳大利亚拉楚布大学，哈佛燕京访问学者。主要从事磨制石器和早期社会复杂化方面的研究。发表英文专著Lithic Production and Early Urbanism in China—A case study of the lithic production at the Neolithic Taosi site (2500-1900BCE)（石器生产和中国早期城市化：以陶寺遗址为例），在《考古》《江汉考古》《中原文物》《南方文物》等刊物发表文章20余篇。
讲座要点
1. 什么是磨制石器
什么是磨制石器？器身局部或者全部经过磨制的石器，就可以叫做磨制石器。局部基本上是指刃部，因为这里讲的石器是指工具，工具使用的就是刃部。打制石器与磨制石器的区别是打制石器刃部不磨光，而磨制石器的刃部磨光。对于石磨盘和石磨棒是否算作磨制石器，要先了解使用磨光和磨制磨光的区别。磨制石器的刃部经过打磨是指在制作过程中打磨，所以叫作磨制石器。但是石磨盘和石磨棒的表面磨光是使用性质的磨光。所以一般不把石磨盘和石磨棒归入磨制石器之中。
2.磨制石器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在华北地区，龙王灿、李家沟、东胡林和转年等旧石器时代晚期和新石器时代早期的遗址种均有发现，包括磨刃、局部或者通体磨光的石器。但是在这些遗址中，磨制石器的数量很少，均为零星出现，尺寸也比较小。而华南地区出现磨制石器的时间比华北地区更早，最早出现在距今20000年前。
到了新石器时代晚期，在华北地区的仰韶文化遗址中，绝大部分是磨制石器，基本上见不到打制石器，磨制石器成为整个生产工具的主流，因此磨制石器也是新石器时代的标志之一。磨制石器取代打制石器，从旧石器时代的狩猎采集到新石器时代的种植农业，实际上与人们生产方式的变化过程相契合。磨制石器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种是日常使用的工具，有锛、斧、凿、锄等；另一种是礼仪用器，如石钺、磬、璧、璜等，后者经常被提起，而占数量更多的前者则相对较少提及，即是所谓“被遗忘的手工业”。
3.磨制石器和打制石器有什么区别？
石器包括打制石器和磨制石器，那么，打制石器和磨制石器有哪些区别呢？
第一是制作工艺。打制石器就是各种各样的打制方式制成的。磨制石器的制作除了打制之外，还需要其他工艺去进一步加工，在程序方面比打制石器要求高。具体来说，磨制石器与打制石器相比，打制技术水平降低，但是制作工序复杂，在打磨和抛光等方面耗费时间。
第二是原料的区别。旧石器时代打制石器的原料主要为石英岩、石英、燧石等原料，都是质地比较均匀或隐晶质的材料，硬度比较高，能产生一种贝壳状的断口。磨制石器与打制石器的原料差别很大，原料更加多样性，石料的可选择性更多。
4. 中国磨制石器的研究历程
中国的磨制石器是伴随着19世纪末20世纪初外国探险家和学者在我国的各种活动和20世纪20年代以来我国新石器时代遗址的发掘而发现的。对磨制石器的系统研究始于20世纪50年代，主要从石器类型特征、制作工艺、使用功能、磨制石器与社会等方面展开。
磨制石器制作工艺的研究可分为三个阶段：20世纪50年代到70年代，为萌芽阶段，此阶段的研究方法主要是肉眼观察；20世纪80年代到20世纪末是第二阶段，为初始期，除民族学外，微痕分析开始在这一领域出现；21世纪至今，为发展阶段，将微痕、复制实验、残留物分析等国外石器的分析方法和技术运用到国内磨制石器的研究中。磨制石器功能研究是根据民族学和功能实验、微痕和残留物相结合进行研究。
21世纪以后，一些学者对磨制石器的研究开始围绕原料开发、生产工业、产品流通等方面进行，进而开展对史前石器工业和社会发展关系的研究，如陶寺遗址和两城镇遗址的石器工业研究等。
5.石器工业与城市化
以陶寺遗址的磨制石器研究为例可以看出，石料的选择与石料的物理性能和石器的功能有关，石器的选择也受产地距离所制约。在陶寺遗址中发现的石器加工地出土的磨制石器与附近大堌堆山出土的石器特征相似。这些石器加工地处在陶寺遗址早期城墙的外围，到了中期被围入城墙之内。陶寺的石器生产可以满足本区域的石器需求，还可以输出到其他遗址。
陶寺遗址作为一座史前大型城址，石器除了自给自足，还会向外输出。晚一些的二里头遗址，小规模的石器生产难以自足，需从其他地方输入。更晚的殷墟遗址，城市内部分布有铸铜、制陶工业区，但是没有石器工业区。从陶寺到殷墟，城市化进程加深，石器生产并没有因为早期城市化进程的加深变得繁荣，生产重心偏向青铜器、玉器、骨器等手工业。城市发展越来越重视奢侈品的生产，淡化了日常工具的生产，伴随着社会的发展，城市化进程的进一步提高，石器工业所占比重越来越小，直至消亡。这正是磨制石器在城市化进程中被“遗忘”的原因。（摘录：牛思恩）
（图文转自：“北联大文化遗产保护”公众号）
责编：韩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