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故事|二叔和二婶十天内去离了三次婚~
即使生活给了我一地鸡毛
我也要把它扎成漂亮的鸡毛掸子
这是一个超级接地气的公号
文|水妞儿 李清浅
01
听朋友讲了她二叔二婶的故事,有点小感慨。
二叔和二婶的婚姻,有点父母之命的意思。
二婶小名兰丫头,父亲是村里的赤脚医生,马医生在当地也算德高望重,十里八村儿看病都找他,附近的人都尊他一声马先生。
二叔的父亲也就是她的爷爷老胡生了急病,送去医院,医生都摇头了,回到家后,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他们又请来了马先生。马先生开了几副中药,让老胡放宽心,谁也没料到,老胡竟然慢慢转好了。
老胡是个重情义的人,虽然医药费照付,感谢礼也有,他依然对马先生感恩戴德。马先生却说,你现在虽然见好了,但是老弟,我就和你说实话,你再撑三年,这个槛儿才算彻底过去。
因为马先生的救命之恩,更因为马先生的人品,老胡寻思干脆和马家结个亲家,二小子玉良年龄跟马先生家的兰丫头年龄相当。
马先生比老胡大十几岁,兰丫头是老来得女,幺姑娘,从小深得马先生疼爱,虽然没怎么读过书,却因为他和老妻年迈,里里外外都靠能干的兰丫头操持。
可是玉良并不喜欢这个安排,因为彼时玉良中师毕业才分配到镇中,是个正儿八经的有编制的人民教师,相比于才小学毕业的兰丫头,怎么也算是“文化人”,他觉得自己应当也找个“吃公粮”的人。
但玉良是个孝子,他是父亲靠着种地、养羊供出来的,为了供他,大哥都辍学了,老父亲又刚刚在鬼门关上走了一趟,更有马先生“三年关卡”的话撂在那儿,他好意思说,我不愿意,我和兰丫头没有共同语言?
最终,文质彬彬戴副眼镜的二叔玉良和人高马大、笑声爽朗的二婶兰丫头结了婚。
02
说实话,那个年代教师这个工作收入并不算理想,虽然尊师重教提倡了好多年,拖欠工资却时有发生,好在二婶能干,在娘家时里里外外就靠她操持,不但是种地的一把好手,还善于理家。再加上脑子活泛,有眼光,会种药材、瓜果等经济作物,收获后又跑到集市上售卖,年成好的时候,收入是二叔的几倍。
二婶还勤快,家里院子里都被她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人人都说怪道二叔这个文化人能看上没上过几年学的二婶,这样的媳妇千金不换。
事实上是,二叔依然瞧不上二婶,这种瞧不上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二婶的能干而改变,主要他觉得二婶浅薄,没有精神追求。
婚后一年,二叔家房子拆迁,不但补偿了两套房,还有几万块钱的拆迁款(那是二十年前了,算是一笔巨款)。房子二叔的名下,钱二叔也攥在手里,不给二婶一分。因为二叔有他的小算盘。
那时离马先生说的三年的槛儿不远了,老胡不出所料,又重疾缠身,二叔的小心思是,等父亲过世了就跟二婶离婚,二叔怕二婶分他的钱。
二叔一直不愿意要孩子,他很少和二婶同房,偶尔同房也会戴安全套。因为他觉得将来如果离婚,有孩子会比较难办。离婚后,凭他的铁饭碗和几万块的拆迁款,还怕找不到一个心仪的,有共同语言的媳妇儿?
老爷子终于没熬过三年的槛儿,临走时给二儿子留下一句话,你不能对不起兰丫头。
原来老爷子的心里跟明镜似的,二儿子他们为啥一直不要孩子?还不是他自以为读了几年书,看不上人家兰丫头?
二叔终于还是犹豫了,毕竟不能对不起兰丫头,是父亲的遗言啊。但是二婶却提出了离婚。
她说,你不信任我,这日子我和你过着没意思。我其实早就不想和你过了,但是顾忌着咱爹的病,现如今咱爹不在了,我也没什么顾忌的了。
打死二叔也没想到,提出离婚的,会是二婶,虽然二婶提到一直顾忌父亲的病让他感动,但是感动转瞬被梦想成真的喜悦冲走,那喜悦简直可用铺天盖地来形容。
03
第二天二叔就跟二婶去了县民政局,他是请了半天假去的,因为民政局周末不上班,走到半路,去县城的公交车坏了,一车人都被赶了下来,等二叔和二婶走到民政局时,人家已经下班了。
第二次去办手续,二叔怕再遇到那种情况,就自己借了一辆三轮车,载着二婶去了,在进城的路口被交警拦下,赶上县城大集,按规定不让没有牌照的农用车进城,无奈,二叔又载着二婶回去了。
第三次,二叔又借了车,还专门避开大集的日子。这次车也没坏,进城时也没被交警拦下,到了民政局,却被告知办理离婚的工作人员突发阑尾炎,进了医院,那个年代小县城里很多职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办事人员少。
这三次去办离婚手续,前前后后发生在十天内。
第三次失败后,二叔一连一个星期憋在屋里,跟谁也不说话。等到出来,他对着天空长叹一声,难道这就是命?
熟料,天有不测风云,年纪轻轻的二叔,在某个凌晨,竟然突发脑中风,半边身子瘫了,那时候,二叔才三十岁出头,一米八的汉子,动不动就流泪,想着自己这辈子算是完了。
二婶却没有因为二叔一贯不和她亲近而心生怨气,反而对着二叔说,你放心,千难万难我也把你治好。
后来,二婶带着二叔去附近几个县的医院看病,积极地做康复,家里的地也荒下了,积蓄也花完了,二婶就回娘家借。
即便是这样,二婶都没有张口问二叔要钱。
二叔呢,眼见自己这样了,怕万一治不好哪天二婶不管他了,手里没钱更难,所以那几万拆迁款反而攥得更紧了。
经过二婶的努力,几年后,二叔竟慢慢恢复了,跟正常人一个样。一是二叔生病时年轻,二是二婶尽心尽力,除了不能干太重的活,二叔走路什么的基本看不出来。
在一个很平常的夜里,二叔把自己手里一直攥着的存折拿出来,交给了二婶,二婶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接过来,转身就流下了眼泪,后来转为嚎啕大哭。
04
朋友问,你说我二叔和我二婶,算不算命运里的羁绊,拆也拆不散。
我却觉得二叔有点渣,只能说二叔很幸运,遇到了这么好的女人。
当然,也许会有人说二婶傻、不值得,换成别的女人,在被二叔明里暗里嫌弃的情况下,二叔重病后,可能会撒丫子走人,也可能不走,但并不会对二叔尽心照顾。
我却觉得二婶其实也算求仁得仁,二叔的心最终还是被她捂热了,不管是出于爱还是感激,他终于认可了二婶。
但是,这一辈子,真心对待一个并不喜欢你的人,因为他的肯定热泪盈眶,到底值不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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