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化是个富矿,哪一代人用不好,就对不起这个富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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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十年来,我们中国的电影一直在发展,有各种难以言说的原因,注定是荆棘重重。但我始终相信,我们赶上了一个科技的时代,技术的革新注定也将会带来影视的革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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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今天大年初三,首先给大家拜个年。
孙悟空、花木兰、哪吒大概是中国最为人所知的人物形象。这三个人物都具有神话性质,非常适合在今天被搬上银幕。
这三个人物设定,我觉得可以和任何好莱坞电影的任何人物形象进行对比。对于看惯了漫威电影的观众而言,他们很容易脱口而出说中国没有超级英雄。而每当这时,我总是第一个会站出来反对。
孙悟空不是中国人的超级英雄?72变化、金箍棒的道具设计、火眼金睛、一个跟斗十万八千里。
请问哪一个国家的超级英雄具有如此高的辨识度?又有如此高的社会接受度和熟悉度。
花木兰替父充军,铠甲、战士、不热爱权力,任何一个迪士尼系列的女性人物形象,白雪公主、灰姑娘都不能媲美花木兰身上的中国气质。在她身上,有我们中国人的道德观、英雄观、世界观、价值观,有我们中国人对女性的理解,有我们国人对道德的秉持。
再说哪吒,这几乎是中国人最具特色的少年形象。叛逆、爱憎分明、对权力的冲撞、孩童的担当、对父母的情感、对不公平社会的抗议。不管哪一点,在他身上,都有着国人对理想中的少年的渴望。
人物形象,哪吒形象鲜明,自带道具、乾坤圈、风火轮。
只要每一个国人在任何地方看到这样的存在,几乎每个人都可以脱口而出:
哪吒!
哪吒的人物形象,和火遍世界的漫威系列的任何一个人物相比,都毫不逊色。他人物形象突出、个性鲜明。
哪吒不单是小说里的形象,还牵动着中国式家庭的情感。导演蔡明亮十几年前讲述一些不法少年时,依旧用了《青少年哪吒》讲述几名少年的叛逆。
我们成长的过程中,哪吒就是叛逆的代名词,他是应对牢固的机械教条的存在。母亲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家的那个哪吒”,只要听到这句话,大家都会心一笑,谁在少年时,不曾当过那个调皮的哪吒。打翻父亲的权威,爬上高高的墙头一跃而出,让妈妈在深夜苦苦等待不归家的孩子,和几个少年一起在雨夜奔跑。
可以说,每一个男孩成长的过程,都是一个哪吒。
02
我们中国的文化广博正源于此,从唐传奇到明清小说,从上古神话到明清戏曲。只要任何一个人想从这个文化里挖掘,都会满载而归。
这就是中国文化的魅力所在,不管在什么时代,那些传统的价值都能借助时代而重生。
可以说我们中国文化就是一个富矿,这个富矿源源不断为中国诞生大量优秀的影视题材。
可即便如此,我们这些文化财富在今天想走向世界,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而且在过程中相当艰难。我想过这个问题,这个问题除了技术以外,更多时候多半是文化的冲突和接受度的冲突。
就拿去年迪尼斯的《花木兰》出现的问题而言,从道具、服装、情节设定、对中国人物的脸谱化解读。这都不仅仅是拍摄手法的问题,也不是简单一句特技的问题,而是不懂中国历史和文化的问题、不懂中国人生活方式问题。
让不懂中国文化的人来做中国的题材,问题从最开始都是注定的。
再拿孙悟空而言,这是中国最家喻户晓的神话人物,没有一个人比孙悟空更加深入人心了。但即便这样的人物,交给西方人来做,交给美国好莱坞的团队来做,我依然不会看好。不是西方人的技术不行,也不是西方人的编剧团队能力不行。
事实上,这依然是文化不兼容的问题。
“为什么这样的人对师父如此愚忠?”“为什么这样的人,还非要去西天取经?”“为什么这样的人到了最后,还要屈服于玉皇大帝?”“为什么有如此功夫,还要一步步走到西天。”“为什么所有的磨难,都是天庭的剧情设定”“难道玉皇大帝是全剧的导演”等等等等。
这些问题看似很小,但其实文化无小事。不理解中国的文化和情感,不了解中国人的生活方式,任何中国题材的电影都将是一场简简单单的打打杀杀。
中国的IP如果想真正走向世界,其实真正缺少的是文化契机,当中国的文化走遍世界,在全世界赢来西方人的理解,才会真正走向世界。除此之外,中国的IP也缺少真正能够做到技术、创意、文化完全打通的人才。
这个问题,对于中国电影从业者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
从事实来看,我们电影专业化程度、工业体系程度不如好莱坞。即便是IP打造的概念,十年前,都还是一个陌生的词汇。我们用十年的时间追上了西方人用了几十年打造的电影工业体系。除此之外,长期在改编中国IP上,我们创意不足、特效能力不足,都影响着中国的IP打造。
与国内影评人对中国电影苛责相比,其实我对中国电影依然充满信心,中国电影需要时间,别人走了一百年建立的工业体系,我们中国电影人需要时间成长。
而面对影评人一次次对编剧团队的诘问。作为创作者,我特别理解中国电影人的艰难,也理解编剧坐在电脑前,几个小时写不出一个字的孤独,这是创作者共同的孤独。
03
在中国的IP打造上,可以说,我们不能再输。要让中国观众对中国IP有信心,这几乎是全部电影人的使命。
就近年来,中国的IP打造上,哪吒的打造依然给中国影迷看到希望。这个IP的打造是为数不多,让观众走到影院觉得心安的存在。
也有人说不断翻炒哪吒的IP会不会造成文化的过度消耗,我非常反对这种观点。中国的IP问题,不在于反复翻炒,而在于再创造的能力不足,与漫威相比,一个蜘蛛侠做了五、六个版本,那哪吒也应该做出不同的版本。
在今年春节档的电影中,一部《新神榜:哪吒重生》,依然给予更多人不少心安。
我第一时间去看了这部电影,这部电影依然爆炸了全场,现场很多父母和孩子一起观看,全场无一人提前离场。
就这部电影具体分析。
情节设定上,编剧团队将中国最熟悉的IP形象搬上银幕,并进行了大量改编。它不再是简单对熟悉故事的重复,而是重新设定,重新加戏,甚至是一种巨大颠覆。
年轻人热爱的机车成为了亮眼元素,满屏的机械感,打造出一个属于这个时代的哪吒。在话题选择上,连这个时代人们最关心的话题:阶层,也被搬上了银幕。那些底层的人命运被操纵,难道永远都只能这样吗?
这是一个深刻的时代反思,导演借哪吒的口说了出来,这是留给这个时代更多人的思考。
在建筑选取上,影片的艺术总监从2016年开始筹备,他几乎走遍了上海的石库门老房子,只为观众选取一个城市,用一座城市去装一个新的故事。主创团队融汇了不同阶级区域的架空城市,平民区有低矮错落的弄堂,四处奔走的报童。而富人区则类似曼哈顿,高楼大厦,时空穿越。
东海市的富人区和平民区风貌设计参考老上海
这种阶层对立出来的张力,给观众足够多的视觉震撼。
在哪吒的人物设定上,电影彻底颠覆了人们对哪吒的印象。以前的哪吒,是扎着丸子头、穿着红肚兜、戴着乾坤圈的小娃。而在《新神榜:哪吒重生》里,哪吒不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个机车青年李云祥,他是一个穿着皮衣、爱飙车、外冷内热的少年。
原著中,哪吒挑断了龙王三太子的龙筋。而在《新神榜:哪吒重生》中,李云祥再次与三太子作战、并打败了龙王,也是对正义的延续。
骨子里,他的气质依然如同哪吒一样,负重、勇敢、忠贞、坚强,敢对一切权力对抗,并肩负拯救一个城市生灵的责任。
制作层面,《新神榜:哪吒重生》由打造了《白蛇:缘起》的追光动画四年磨一剑,全新制作技术惊艳感官,这部电影创下了一个大的记录,全片2103个镜头,其中特效元素的镜头数高达1838个。光李云祥这一个人物的形象,设计草稿就多达100多版。
说实话,在中国,做一部电影真心不容易,也非常艰难。
需要几百人的团队一次次头脑风暴,一次次推翻重来。我去过一个朋友剧组探过班,我理解那种创作者的艰难。
04
在电影中,还有一处价值观,这处价值观我非常欣赏。
电影的人物设定中,有一个面具人,他是一位隐藏的绝世高手。面具人一直改变世界,与天地作战,但最终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难以改变世界,于是找个地方躲避世界。我相信这是不少成年人的真实写照,当那个热血的少年,有一天突然发现自己的无力时,转而像鲁迅先生所写的那样,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
这样的人生,多少都有着不甘和无奈。
而在哪吒的这个年轻人价值观里,即便改变不了更多人的命运,改变不了底层人的贫穷和被主宰的命运。那也要去做,只求问心无愧。
我想这个价值观只要不崩塌,这个世界就崩塌不到哪去。
这些价值观的碰撞中,或多或少都有生活中我们自己的影子。有无奈、也有勇气,有绝望,也有自保,有勇敢,也有决绝。
最近十年来,我们中国的电影一直在发展,有各种难以言说的原因,注定是荆棘重重。但我始终相信,我们赶上了一个科技的时代,技术的革新注定也将会带来影视的革新。
中国国漫发展时间很短,中国的国漫需要时间,我们不应该过分苛责,我们应该给予国漫更多期待。
我们也应该让属于中国的IP,在这代人的手里一个个重新以崭新的方式搬上银幕。中国文化就是一个富矿,每一本故事都能改编成惊艳的电影。我们哪一代人用不好,哪一代人就对不起这个文化富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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