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献铎：赊店古镇街道改造，我是亲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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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土文学   

赊店古镇街道改造

我是亲历者

作者 | 曾献铎

原创 | 乡土中原（ID：gh_06d145e3125e）

编者注：此文是曾先生为“赊店古镇杯”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所撰征文，原题目《我亲历赊店古镇72条街的改造修建》，有改动。

1975年间，县委、政府为适应社会的发展，满足群众不断增长的物质文化生活需要，规划对赊旗镇的主要街道进行改造，拓宽取直，铺设沥青，硬化路面。

规划改造的街道多，线路长，大量的石子石块，采取向各机关、厂矿、企业、学校、街道居民下达了义务集卵石、礓石的任务和数量。

一时间，人们奔走相告，潘、赵两河的河道上、沙滩上每天都站满了捡石子儿的人，镇里面大街小巷，胡同道里随处可见急急忙忙的交石子的人。

我当时的工作单位，县汽车配件厂也分派了许多石子任务。可厂里的“球墨铸铁”是很出名的产品，生产任务也很大，一手人，干这不干那，石子任务根本无法完成……

这天我刚到车间，主任就对我说：“厂领导让你去一趟，有事儿。”我激动得一路小跑到了厂办。

进门儿一看，啊！主任、副主任、政工组长（厂三把手）全在等我一人。领导让我坐下，可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政工组长首先对我的工作做了肯定和表扬。副主任向我介绍了这次石子任务的困难。主任问我说：

“彭岗驻军某部的汽车连，经常到咱厂里修理汽车更换配件，常来常往的，老业务关系，熟不熟？”

“和他们姓毕的连长，处的可得劲。”

“这石块近处的也捡光了，听说东升（下洼）公社地里石头多，咱派人去捡，厂里派你出头和部队谈一下，看能否派辆汽车帮助咱厂运些石子，开支都由你看着处理……”

当年我也刚满二十三岁，从未独立承担过工作，紧张得不知说什么好。

石子任务重，时间紧。出了厂办，我就骑上我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全身都响的破旧自行车，急急地奔向彭岗部队汽车连驻地。找到毕连长。连长给我杯水后，惊讶地问：

“有啥事？”

我喝着水，喘着气向毕连长讲了石子任务的艰难，并请求部队支援车辆运输。讲完后我的心就提得高高的，等待连长是怎样一个答复。连长稍加沉思后就说：

“可以，这也是部队与地方加强团结的措施。县城修路，我理当支持……”

第二天，厂领导从各车间抽了十名工人，让我负责。我们乘上部队派来的嘎斯车，向东升（下洼）公社的村庄驶去。

按当地一位老人指点，我们朝一个石块集中的地点驶去。不一会儿车上的工友们欢喜地喊道：“看到了，石子垛有屋脊高。”解放军驾驶员把车调到便于装车的位置，工友们忙着向车上转送一筐筐深紫色的鹅卵石。

忽然从近处的村庄里传出了两种不同而紧急集合的钟声。紧接着是成群的农民手拿锨、耙、筐等农具跑步向我们奔来。大家惊慌失措，不知如何应对，都看着我这个领队的拿主意呢。

“怎么回事，他们要来打我们这装石子的人吗？”

干惯了按部就班工作的人哪见过这阵仗。有两个女工友吓得扭头就跑，在一地山沟内跌了一跤，还扭伤了脚脖。

当人群跑到军车面前，戏剧性的变化发生了。村里来的人们自觉分成了两拨儿，相互争吵不休。

有人要装石子上车，另有人就用铁耙子，要把汽车前唯一的出路断掉。两股人群个个摩拳擦掌，械斗即将发生。

可我当时心中很冷静，虽不知是什么原因会使村上的两派人群相互争执，但结果不管是什么情况对我们都是不利的，我就跟解放军驾驶员略作商议，然后我二人走向激动的人群，拉着双方看似管事的人说：

“老兄先不要激动，咱借一步说话。”

到一旁后，看看没人跟过来，就只有我们四人，我胆子更大了，于是说：“都是一个庄上的，乡里乡亲，就为这点小事闹成这？”

经双方的辩白，我已经基本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这村上的土地中石块很多，步步都是石头，割麦时麦镰打豁，犁地时打坏犁铧。于是队里组织，冬季农闲时的农活就是上地捡石头，捡来的石头就堆在地头，越摞越高。

可第二年夏天一场雨后，遍地石头又还给当地农民。这年复一年捡了百十年，到现在，屋脊高的石头占了大片土地。

石头无法处理，成了人老几辈的头疼事儿。现在有人来拉石头了，都想把自己地里的石头拉走腾出土地来。汽车来了，停靠在石堆旁，可装满石头出走时的道路是另一个生产队的，这就出现了要断路的情况。

大自然就是如此神奇，需要的地方偏偏稀罕，出产建筑材料的地方还为石所困哩！

我哈哈大笑，向断路方的队长说：“你看，这是部队上的军车，随时都有任务把车调走，路断了，车走不了，这个责任是谁也承担不了的。你们这两个生产队的石头是不少，运不出去，愁得慌，可修路的用量很大，这点远远不够，只怕被人知道了都来抢哩。我们厂反正就认定到你们村这里来啦，只是不愿再看到今天这个场面，两位队长老兄商量一下吧！”

俩队长说：“也不用商量了，今天队里人是都来了，两堆石头也紧挨着，大家各装各的，共同把车装满就是了！再来车保证不会出现今天的情况。”

车一袋烟工夫很快就装满了，我们就往县城赶，走到彭岗驻军附近的路段时，一位解放军战士招手停车，他的战友师傅停车问：

“有事吗？”

“连长要人和车都先回营房。”

我们就随车进了营房，毕连长迎接出来，拉着我的手说：“中午了，大家都很累，就在这里吃饭吧！”

我也客套一番，就跟着进了饭厅，蒸笼已掀开，啊！是米粒纤长，细腻光亮，松软清香的大米饭，把我们十几人馋得直流口水。

因我们每年的春节时，拿着商品粮的购粮本，限量，每人才供2斤大米，谁舍得蒸干饭。我们吃着这清淡略甜，绵软略粘，芳香爽口，饭粒表面油光的大米干饭，就着粉条、白菜炖大肉的佳肴，都吃了一碗又一碗。

毕连长说：“今天仓促，明天的午餐早做准备……”

我忙说：“不了，这是部队营房，不是地方，以后几天，村庄里两个队长说了，一是明天起不用来很多人（坐人少，能多装石子），二是所有来人都到庄上吃派饭，村上的社员们负责把车装好……”

汽车到县城万成街指定收石量方处，轰动了万成街、骡店街的交石子的人群。

“啊！军车，解放军的汽车！”

我坐在驾驶副座上，和部队驾驶员一起被人羡慕地议论着，欣赏着，和车上十几位工友们一起着实的风光了好一阵子。

几十年了，社旗县城的街道由土路到水泥路、沥青路、青石板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可在这坚实的路基中，浓厚的军民鱼水情，社旗人是永远也不会忘记的。

作者简介

曾献铎，赊旗镇豆腐街人，现居南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