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间书房,家是天堂
作者:郑彦芳丨朗诵:芳馨
有位作家说过:上有天堂,下有书房。此话说得很有时尚感。
回到二十年前,住房是生活的最大问题,“安居”成了人们最急迫的需求。时代发展到今天,无论是城里人,还是乡下人,居有其室,已经不是问题了。上世纪八十年代结婚的人,做家具能有书橱,已经是很高雅的事,于今的生活条件,如果仅有书橱,难免会有时代的落差。在三四个居室中,辟出一间书房来,就理应是生活格局中不可或缺的安排。
改革开放到了四十个年头,现在的社会大众,尤其是各行各业的精英,都有一定的学历,在自己的事业之外,多少都有一定程度的文化追求。再者,大众读书,已经是全社会的倡导,即便是农村,村村也都建有“农家书屋”,何况城里人,如果所居没有一间书房,那家里的风景未免要打个折扣,人的需求,随着条件的改善自然也逐步提升。
哲学家冯友兰先生说,人的需求有四个境界:自然、物质、精神、天地。
至于第四个境界,笔者理解,首先是尊天敬地,也就是中华文化重要的内涵之一,道法自然,天人合一,人与自然和谐相处,融为一体。其次是经天纬地,那则是做国家、民族大事业的人。前两个境界达到了,自然就会上升到精神需求的层面。如果现在去走亲访友,室堂阔大,装饰富丽,但如果没有一道书房的风景,依然会给人一种空空荡荡、浮生落俗的感觉,家庭生活的格调、气质还是低了些。
当然,书房不是门面,书籍不是摆设。周末假日,可以休憩于书房,悠闲地展卷,静心地品读。书房是再造的一所自修学校,有所追求的精神领地,自我修养的文化家园。当一所家居,不仅仅是物质生活的港湾,更能弥漫着书香的气息,天堂的感觉则不求而自至!
著名学者季羡林先生曾如此描绘自己的书房:每一次进入书房,我好像听见哗哗的掌声:主人来啦!看看我吧!翻翻我吧!争先恐后地邀请着主人。老先生如此的联想,真是一番活色生香的世界。
书房是寂寞之地,著名作家鲍昌有句读书格言:“人生寂寞好读书”,说的是读书要有沉静的状态,因为读书是与喧哗格格不入的。但书不能是寂寞之物,书是你的伙伴、挚友,万不可冷落,更不可休弃。如此,蜇于书房,即如入天堂,人生的丰富多彩就会璀璨而出。
书房不在大小,有书则灵。藏书不在多少,常读则明。即便书不在多,也要分类有序。中华书籍最大的类书概念,即是经史子集,史称四部,亦即康熙时敕编的“四库全书”。有书置于书架,便于检索,即使书册再少,也须摆布有序,不可囫囵乱放。历史类、文学类、哲学类、工具类、辞典类等等,各在其所,井然有序,须到用时,伸手便来。免得因杂乱无章,查阅之时,遍翻不得。
书从哪里来,自然是从书商而来。版本学自古以来都是一门大学问。古代的书籍属皇家敕印的版本,即是善本,民间版本则等而下之。藏书界历来有古本、孤本、珍本、善本之说。
即使现在,眼花缭乱的出版社,也是有层次之分的。一流的出版社,如中华书局、人民文学、商务印书馆、三联书店、上海古籍等,出书的质量为同类之翘楚。无论是著作水平、作者声望、纸张质地、装祯艺术、校对质量,皆多属上乘。
它们既有阅读的品位,又具收藏的潜质。如若是社会上的盗版书籍,则视若罔见,不可染指。否则,进得书房,未添书香,倒生异味,芷兰之室成了鲍鱼之肆,如椟中藏砾,大煞风景!
书房既有书香,则必清芬袭人、清洁雅致。著名文物鉴赏家朱家溍先生曾描摹自己的书房:“陈设几案、椅凳、文具,绝对不兼作卧室或餐厅使用。……春秋佳日,窗明几净,从窗纱透进庭前花草的芬芳和室内书香汇合,花间的蜂喧,使人觉得生意盎然。”
此种情境,书房可就不是寂寞之地了。书房藏书,更要护书。古来形容好读书之人为“蠹鱼”这种小动物是蛀蚀书籍的虫子,书房若幽闭潮湿,此虫即生,则成书籍之患,所以历来有晒书之说。书籍若多,晒之不及,则用芸香草置于书架而驱之。如果是小小的书房,书籍不多,用不着如此劳心役力,但经常性地擦拭书架,掸拭灰尘,则是必不可少的爱书之举。
更有古人读书时对书之敬,读书之人亦不免效法一二。宋代文史学家司马光读书,“至于启卷,必先视几案洁净,藉以茵褥然后端坐看之。或欲行看,即以方板,未尝敢空手捧之……今浮图(僧人)、老氏(道家)犹知尊敬其书,岂以吾儒反不如乎!”如此小心翼翼,敬书如神,已至极高的读书境界了。
余秋雨先生曾自述书房是其“固守的精神道场”:
“屋外的情景时时变换,而我则依然故我。因为有这些书的围绕。有时窗外朔风呼啸,暴雨如注,我便拉上窗帘,坐拥书城,享受着人生的大安详。”(《藏书忧》)
当然,作家、学者、文化人的书房是他们孜孜矻矻、览圣求真之地,故而,他们的书房必以“堂、斋、室、庵”铭之,以溢书房的高雅之气。
社会大众的家庭如有一间书房,则如天堂自造、生活自娱、精神自丰、性情自谐、文化自乐也。
作者:郑彦芳,男,笔名问津、辛夷,有散文、诗歌、随笔近百篇作品被各类报刊、杂志及网络平台刊登,深受读者喜爱。
朗诵:芳馨,在人生风景中,沐十里春风,留一路花香。用声音传播至善至美,用真情感动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