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A346：屈指西风几时来，只恐流年暗中换——读《锦城烟云》

文/望月听雪

五代兴替，十国争雄，历史上，几十年，只如沧海一粟，五代十国更似浓缩版的中国历史。皇位你争我夺，军阀明争暗斗。英雄逐鹿，乱世悲歌。一个战乱纷纷的时代，一段人人欲得天下的历史。斗争之残酷、命运之无常，让后人为之震撼。“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别离当乱世，骨肉在他乡。语尽意不尽，路长愁更长。那堪回首处，残照满衣裳。”这是一个群雄逐鹿、血雨腥风的时代，也是一个男子策马驰骋、纵横捭阖的时代。女子的风采在刀光剑影中被历史的尘埃层层掩埋，可唯独她，却在这重压之下透出那万丈光芒，“堂堂须眉，诚不若彼裙钗哉？”一代乱世的巾帼英豪，泼墨书写下那一阙洋洋洒洒的诗篇，家国山河之殇溢满胸怀，“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那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极喜爱传记历史，依托于古时那些叱诧风云的真实人物，古韵悠悠，绵绵不绝于耳，如《凄清纳兰》，将一个书生意气、深情款款的奇男子重塑于读者面前，“出生清朝诗书簪缨之家，饱读诗书、文武兼修，这样的人生，鲜花卓锦、烈火烹油，本该是意气风发、策马京城的肆意一生，只是许多时候，世事在最前端，就已埋下了它的走向。他，身在高门广厦，但常有山泽鱼鸟之思，他所结交之人，皆为一时俊逸，于是，所称落落难合者，青眼高歌俱未老，是他赠与友人最赤诚的勉励和敬重。情深不寿四字用来形容他，再贴切不过，他是乘鸾的显客，爱情是天边一抹极淡的云，眨眼的相逢，刹那的倾心，和晚风过境之后转瞬即逝的拥抱。从此，他，坠落人间，淡漠着金玉风光，爱着所有曾遇过的动人笑意，念着所有泛起深情的明眸善睐。直到后来，桌上茶干涸，剩下干枯的茶叶，也不再有人提一壶龙井，推门而来，缓缓斟满。康熙二十四年的暮春，海棠花在头顶开得正好，纳兰容若抱病与好友一聚，一醉，一咏三叹，而后，一病不起，溘然长逝，正值而立之年。”心中了然，这不是虚构人物，是曾经湮灭在历史风尘中的如你、我、他一般活生生的人，便多了一份共情力，哪怕如桐华般将一个霍去病改头换面、重塑根骨，那也曾经是一个马踏匈奴、沙场秋点兵的英雄人物。

“四川自古为天府之国，自秦国李冰父子修都江堰，这里的经济更是发达。成都古称益州，诸葛亮在《隆中对》中说：'益州塞险，沃野千里。’成都平原实为天府之国的精华，自古号称锦城，李白曾有诗形容成都的富庶和秀丽：'九天开出一成都，万户千门入画图；草树云山如锦绣，秦川得及此间无？”由于有这优越的地理环境，一到分裂时期，这里就出现独立政权，五代十国时这里也先后建立了前蜀、后蜀，但青史留名，广为传诵的不是皇帝，也不是文臣武将，而是花蕊夫人。”一方山水养一方人，蜀地的道阻且长造就了一位巾帼英烈，惊才绝艳，美貌与才情并存。“历史上，再没有一个女人，比的上花蕊的绝世而独立；没有一个女人，比的上她的聪慧和理智；更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像她那样果敢、冷静而大气的在一代枭雄面前显的那样的宠辱不惊。”钟灵毓秀之地，绣口锦心之人，女子亦有着男儿莫如的铮铮铁骨与坚贞气节！

“一代名妃花蕊夫人传。惊艳五代乱世，搅扰十国尘烟。才貌双绝世，倾倒两帝王！红尘烟花，掩不住她的冰肌玉骨；朱门深幕，遮不了她的绝巘之才！”“她是蜀中才女、惊艳千年的花蕊夫人。她满门被戮，沉陷勾栏，与后蜀君主孟昶相爱相知，助他夺回朝政、坐稳江山。在国破家亡后，写下'十四万人齐解甲，宁无一人是男儿’的慨叹，这样的慷慨诗句，令人叹惋。”

“他是命世豪杰、大宋开国皇帝。他纵横捭阖，以智谋和勇武打下江山。他摆脱玄门'夔越宗’的控制，巩固皇权，求治一个太平盛世。他倾慕花蕊夫人，与亡国之君孟昶惺惺相惜，却不得不赐二人以死……两国君王，一代名妃，在五代乱世风云中，演绎了一幕幕家仇国恨、儿女情长的传奇。”历史大多是执政者书写的，总是将自己的无为而治推给红颜祸水，商纣王时妲己、周幽王褒姒、唐明皇杨贵妃，均如斯，而花蕊夫人亦未逃脱，然其铿锵激昂的一阙诗，流芳百世，后世之人了然于心，这个奇女子本是“胸中有丘壑，眼里存山河”，只是身不由己，她何尝不想横刀立马、征战沙场、保家卫国？向往着“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的豪气干云，自由驰骋于黄沙漠漠之间，“城上树旗千载泪，宫中题恨满帘霜。英雄多少湮荒土，不及夫人姓字香。”而她，只能以囚徒之身，远离生她养她的故土，此去一别竟成永诀，巴山蜀水，将变成记忆中的美好，伤怀唏嘘间，也只来得及沿途留下半阙诗篇，“初离蜀道心将碎，离恨绵绵，春日如年。马上时时闻杜鹃。”而那也许更凄凉的下阕永远沉寂在她的心间不得而知了。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绣帘开，一点明月窥人，人未寝，欹枕钗横鬓乱。起来携素手，庭户无声，时见疏星渡河汉。试问夜如何？夜已三更，金波淡，玉绳低转。但屈指西风几时来，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换。”故事“以苏东坡《洞仙歌.冰肌玉骨》隐喻的情怀为基础，着笔蜀主与花蕊夫人的爱情，通过透视后蜀的兴亡，探索那个文治启蒙的时代。亦加入新颖的江湖元素，'夔越宗’这一超越于现实力量之外的神秘组织就非常出彩。”将一首花蕊夫人的哀歌唱得凄凄惨惨切切，极具悲壮情怀，亦真实再现了那个风起云涌、愁云惨雾的历史中，独独彰显出的一抹亮色，仿佛天边那抹晚霞，于暗黑长空夺目而出，“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