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登山行记——缘起龙成茶行【江南收藏•文苑】
图文:茶云
在这里,“革登山行记”的“行”读成xing。没错,就是行走的行。而龙成茶行(hang),则是行走革登山的缘由。
从景洪出发,经基诺山寨,过洛特,南班江,毛娥,过小黑江,孔明山,松树梁子,白花林,然后莽枝山,然后革登山,然后倚邦,这是一条可以开车行走的路,不过并不好走。七十公里,一路就是“咯噔咯噔”的颠簸过去。潘建华老校长戏说,这就是叫“革登”山的原因吧!
回程的路上,我记不得哪些路有没有走过,原因是去的路上听潘校讲红军长征的故事入迷了。红军从湘江战役后大伤元气,正规军打成了游击队,转入贵州后一路疲行,直到遵义会议的召开,直到苟坝会议的实质性落实毛泽东为新的领导核心。红军从此在层层迷雾的大山中生存下来,见子打子,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经典战绩。从此毛泽东被历史选中,成为中华民族新的龙头,带领这个伟大而苦难的民族,行走出征。红军长征那些山路是中华民族新生的希望,也埋葬着生命挣扎的苦难。
故事很精彩,我们车走的路也很精彩,七十公里土石路走了近四小时,并且是在艳阳高照的上午。山路走完便是无穷无尽的古茶林。
从莽枝开始的大山上,便是白花映衬之下的茂密茶林。我脑海里一直就感慨几个问题:
得有多少古人成建制成规模的在这里垦荒,这里才有这么丰富的茶林资源?古人对大自然的征服决不是靠天吃饭这么简单,每个人用短暂的生命培育成百上千年的茶树,这种精神和魂魄在大山中从未停息;
在历史的长河中,在没有车辆运输只有马帮驮运的日子里,那些茶人是如何做到把这些茶叶运往世界各处?那些先行者真是“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何处不青山”;
带领我们进山的刘婷和常年守护茶林的郭龙成,近二十年的辗转山头,就像红军长征一样,在大山中行走,行走出希望,把梦想走成现实。他们一定是茶魂选中的新一代的行者龙头吧?不然他们怎么能穿透时光,提早我们二十年进来这样的大山,并且再也不走了呢?
我是在行走中想这些,行走中的思考是有速度的,同时也是粗线条的。山啊路啊树啊都是从眼前呼呼的飞过,一点也不似它们安安静静的样子,倒像是平行世界的时光隧道,一会儿就被抛在脑后了。和泥土和大山打交道的人们却不能像我这样想问题,他们不能把任何细节抛在脑后,他们行走,但不匆忙,每年做几乎同样的事,每年会有一些区别但是区别不大;每年会见几乎同样的人,会消失一些又会增加一些,但是区别不大;每年会听几乎同样的话,每年会有一些新消息,也会有一些往事没人再提,但也是区别不大……茶山上的行者,和这些茶山一样,有一种穿透时光的睿智,静静地行走。
行走古六大茶山会接触到几个词语,这几个词语代表了各处茶山近几十年的历史演变。我先把这几个词语罗列出来,然后在试图解释它们的过程中就可以触摸到茶山的前世今生。火烧、砍头、放荒、疏化……
“火烧”又叫烧坝,是西双版纳原始森林大开发过程中一种原始的开垦方法。西双版纳一直保持着刀耕火种的传统原始生产方式,直到近十年才得到改观。所以,我们在革登看到的古茶林中有些古树根部有明显的被烧过的痕迹。在这些火烧茶树的身上可以看到下面是很粗的树根,上面是并不粗壮的树干。从火烧林的时间可以判断。这些并不粗壮的树干也有至少二三十年了。
“砍头”是指茶树优化的一种培育方法。当年小茶树优良品种的引进使茶叶产量大幅度提高,大幅增长的经济效益促进了茶农引进新的培育技术,大面积对古茶树进行矮化,密植新茶树,春茶以后砍去顶部枝叶……。这些就是当年的“砍头”树。这些树后来恢复自然放养以后,它们继续生长,在基部之上生长的枝干和基部的古树根也有明显的区别。砍头树也记录了历史的痕迹,是茶树断代的一种提示。
“放荒”、“疏化”都是近几年古茶山自发兴起的茶林培育新现象。在生态和有机茶的价值观引导下,茶农意识到茶叶要卖更高的价格不能再施用农药和化肥,但是曾经种植的过于密集的茶林不断透支土地营养,于是茶农拔除了一些茶树进行疏化,对于一些缺乏营养的茶树进行阶段性放荒。
我不是专业人员,只是依据自己看到的茶林混植情况简单记录。茶山上的树大大小小,有新有老,还有各种花花草草,茶树与森林共存,还有那些潜伏着的虫啊鸟啊,这是一个生机盎然的绿色世界。古茶树是一个复杂的概念,但是古茶树是优质茶叶的价值观对茶叶品质的提升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在茶山行走会有一种感觉,我们在自然和时光面前非常渺小,只有敬重那些践行者,敬重那些垦荒人,敬重这些原始森林,然后再去分享大自然最伟大的馈赠之一,这片茶叶。
走走看看,走马观花,我们都还会再来的,这里有古茶林,这里有朋友,这里有我们好奇想要亲近的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