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走好,万物,安良。
去年十月,桂香满园的时候,一日午后,我的屋子还没收拾利落,大门尚敞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爷经过,我朝他打了声招呼,说我是新来此处的人。老大爷笑着走进屋里,他说我看看。我说好呀好呀,不过还没整理好。
大爷只是站在客厅里望了两眼,并没有多挪,他笑着和我说真不错,我说等我整理好了过来玩呀。他说好啊。
-接下来还请多多照顾。
-你是年轻人,还是你照顾我老人家吧。
大家都笑了,大爷临行前说他就住在楼上对门,304。
后一次,我和家姐老佛爷在小院儿里录制视频,嘴里少不得念叨脚本,大爷正好在楼上的阳台看着,待我们拍摄结束收了工,便好奇了一声:小妹你们好厉害,是广东人吗?
他走路很缓慢,是北方人,当年工作缘故迁徙至此多年,倒也半个老福州。隔壁阿姨和我说他独居小楼,子女远驻外洋,平日里我常见他一个人慢慢挪着步子去买菜。
大爷的阳台很是齐整,我总见他擦拭着晾衣杆子,挂着几件清淡的衣服,还常晒被褥和地垫,花盆里一棵沧桑旧绿的铁树静静地散出叶来。
这个小区曾是福州大学的教职工宿舍,当年能分上房的老师们如今都已经年过花甲,我住了一个春秋,随意掐算一番,平均一个月里便有一桩白丧,我倒也见惯其中,毕竟生老病死乃凡常人也。
赶上昨日拍摄的档子,在厨房望见窗外摆了不少花圈,既到了楼道里多了些往来之人,心里头没有多念,这次定是自己住的这号楼里走了一位罢。
待我结束工作,准备出门,在小院儿里清扫毕,听着声响顺着抬头,看见304大爷的阳台,有好些个人在聊着话,那一瞬间,我方才恍然,是大爷走了。
我牵着脚踏车走出小院儿,我戴着口罩,极尽可能掩饰我落寞的表情。路上的风把头发吹乱,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确已,和大爷并没有什么深厚的情感,至多是邻里之间的一句问候,但心里头还是撞出一道道涟漪,让人最真切的体会到生死的距离。
上了年纪,日子是掰着手指头算的,但如是,每一日里,都要遍尝欢喜,不负此生。
大爷,走好,万物,安良。
过去的 我觉得它们也很好
像故友 像老茶 像到家后的第一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