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李收顿:【我的母校我的梦】(散文)
我的母校我的梦
作者丨李收顿 编辑丨水云天
茶余饭后,夜深人静,总免不了要想起许多人和事来。我的母校薛固中学就时常叩开我的记忆之门,散发出她在那个年月特有的妩媚和温馨。
在我的求学生涯中,薛固中学是分量最重的母校了。我的青春在此绽放,热血在此沸腾,峥嵘的故事在此留存!不仅如此,从这里,我跳出了农门,跨入了高等学府,改变了自身的命运。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在薛固中学上高中(当时,乡亲们把薛固叫烧台庵)。由于家贫,加上我家离学校有八九里路,每个星期天下午(那时国家实行一周工作六天制),我和许多同学结伴,背上母亲烙的坨坨馍、装在罐头瓶子里的咸萝卜菜,步行去学校。等到周六下午放学后,再拿上空空如也的馍口袋和罐头瓶子走着回家。中间这几天都食宿在学校。后来,上了高二,大姐夫就把他家刚买的新“永久”自行车送给我,说是一来可以让我省下一点来回路上的时间,好专心学习;二来给学校食堂交包谷糁和小麦面也很方便。大姐夫的言行让我非常感动,我也就一直骑着这辆自行车,往返于家庭、学校两地之间,直到考上大学。值得一提的是,三两年下来,那辆自行车被我“糟蹋”得“遍体鳞伤”,它在我的高中求学生涯中立下了汗马功劳!
那个年月里,我在母校的学习生活可谓有苦也有甜。
教室和宿舍既不舒适,又不卫生。当时,教室里学生很多,特别是补习班教室,最少的六十多人,最多的曾经达到八十多人,远远超过了国家标准,真正的人满为患。夏天没有电扇,教室里怄热怄热的;冬天,因为怕冷,大家都不开窗,于是窗子玻璃上同学们呼出的气成为一片雾,而且不断形成水珠流下来,教室里弥漫着很难闻的混合气味,可同学们久而久之都麻木了、习惯了。只有授课老师很敏感,一进教室,便大喊“把人能熏死,赶快开窗,换换新鲜空气!”。
我们的学生宿舍,当时分南北两排,每排分上下铺,铺是通铺,床是硬木板连成的,既不光也不平,大家几十人就这么挤在一起睡。那时,宿舍里没有煤气炉子,更不用说暖气了。到了北风猎猎的冬天,下了晚自习课回到宿舍,由于寒冷,大家都无法快速入睡,只好先和衣躺下,裹紧被子,待到用体温暖热被褥之后,才敢脱衣睡觉。睡到半夜,需要方便了,因宿舍距离厕所远,许多人就不顾校规校纪,趁黑夜在宿舍外边的空地上甚至操场上“解决问题”了。到了第二天全校出早操,看见一大滩的小便痕迹,嗅着刺鼻的尿臊味,校长刘彦春气得在全校大会上厉声呵斥那些不文明不道德的学生。后来,有段时间学校派人在半夜专门逮那些随地方便者,逮住了不但给当事的学生处分,还批评班主任,这样才刹住了随地方便的歪风邪气。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好笑。那时候没有现在这么好的住宿条件,同学们干出这等“丢人”事,多多少少情有可原。
最苦的是考试了。平时考试要排名次,考得不好,自己觉得脸上无光,心里也很压抑。更有甚者,个别素质欠缺的老师还在班上公开挖苦那些差等生:“考得这么差,不如回家帮你年迈的爹妈在地里干活去,那样,你还能创造一点社会价值。不是这块料,在这丢啥人?”直说得差等生脸上充血,恨不得钻进地缝藏身,又恨不得把侮辱人格的那个老师暴打一顿。让我最苦的是,高考落榜了,从学校查完分数回到家,虽然心里很痛,却不敢给父母亲友直说。落榜了,表面上帮父母干活,我的心却毫不在焉:“年年预选都能通过,再说,高考也就差那么几分,要是补习一年,肯定能考上”。于是,第二年,在父母的谆谆告诫下,在亲朋好友特别是大姐夫的鼎力支持下,我又一次惴惴不安地迈进学校大门,低头走进教室,和应届生一起上课。那种羞愧和无奈,那来自乡邻的白眼和背后的指指戳戳,那承担着亲友殷殷期待的巨大的精神压力,一直陪伴我好长好长时间,个中滋味只有亲历了补习的人才能深谙熟知。
作为这补习队伍里的一员,由于天性不喜数学,我那时固执地连书上的公式定理都不学。数学老师在台上讲题,我常常在台下打瞌睡或者看文学书。有一次,在数学课上,我睡得正香,突然就被老师从后脑勺狠狠地搧了一巴掌,接着就被揪住脖子领,拎到讲台旁边罚站。还有一次,也是在数学课上,由于看古文书被任凌发老师发现了,不但被没收了古文书,还被他现场“刁难”:“既然你的语文学得好,那我考你一下。”他于是写了两句晦涩难懂的古文,要我翻译出来,说是我翻译出来了,就把没收的书退给我。结果我很快准确地译出来了。无可奈何之下,他把我狠狠地批评了一通,并且语重心长地告诫我:“你要是不改偏科的毛病,就是跛子腿走路,你参加高考肯定永远没戏,肯定永远都是陪考”。可惜我当时执迷不悟,幻想着靠其他课程的高分来弥补数学成绩的不足,结果,四年高考前三年我竟连连败北,根本原因就在于数学拖后腿。看看三年的高考数学成绩28分、32分、36分,我就明白了任老师话丑理端,知道了自己为固执蹉跎了岁月,咽下了苦果——没办法,人生就是这样,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错误行为买单,谁也替不了你。直到最后一年,实在没辙了,我才不得不下狠心学数学。于是,我认真地从课堂练习题做起,接着再做单元练习题、总复习题,不会做了,就抹下脸请教同学。也多亏了雷密侠、冯雪等同学,她们热情帮我,就这样,那一年我的数学进步很大,尽管高考预选的数学题很难,可我竟然也得了56分,而平时学得好的同学也只得了70分。我的政治预选考试竟然得了93分(满分100分),为全县之冠;语文也得了107分(满分120分)。于是,我再次顺利地杀出重围,取得了参加正式高考的资格。最后,正式参加高考,我的数学竟然得了98分(满分120分)!数学有了长足的进步,加上我的其他文科课程都考得很棒,那一年,我终于如愿以偿,考上了中南财经大学,从而结束了长达四年的“范进中举”生涯!
学校生活自有甜,诸多乐趣蕴其间。
同学情浓,温暖心胸。当时,薛固中学附近的村子有下雷家、朱家尧、水屈等,我的许多同学都是这些村子的,他们非常热情,我们结下了真挚浓厚的同学情谊:课余时间,在一起谈天说地,交流思想,玩游戏,两忙时节,组队帮劳力少的同学家里收庄稼。学习上我们更是互帮互助。我至今还记得雷社教、雷密侠、赵春社、雷向宇等人的名字,珍藏着他们给我的毕业留言和相片。
才艺展示,舞台广阔。那时,我常常在课间休息时吹笛子口琴解闷,甚至在全校表演口琴伴奏、二胡伴奏等文艺节目,赢来了老师和同学赞许的目光。当时,那个叫宁武的英语老师曾在别人面前夸我:“这怂娃会吹拉弹唱,将来不愁媳妇。”听到他这话,我心里美滋滋的,虚荣心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文体生活绚丽多姿。我常常和同学们在课余时间打升级、双扣等扑克游戏,和他们玩丢方,看他们下象棋(当时我不会下象棋,考上大学后,我才自学下象棋),和球友甚至和田涛、杨志义等老师们在一起打乒乓球和篮球,尤其是篮球,我学会了勾手投篮、空心投篮等球技。我的勾手投篮曾经被长得黑黑的豪爽的化学老师田涛称赞为“反弹琵琶”。陈泉星同学的组织后卫、体育老师赵建辉刁钻犀利的带球突破和王琪老师勇武的篮下强吃强打,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今,时过境迁,想起这些老师、同学和球友,我倍觉亲切和留恋。
在我的求学生涯中,几乎每个数学老师都不待见我(杨志义老师例外),可几乎每个语文老师都喜欢我。只因我不爱学数学,数学成绩也特差,而我的语文成绩一直很好,无论学期考试还是语文竞赛、预选考试,乃至正式高考,我的语文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在母校,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语文老师有三个:张国老师、成见儒老师和张武基老师。张国老师中等个子,眼睛咪咪的细细的,但他的课讲得绘声绘色,极有水平,他讲朱自清的《荷塘月色》,听得我们入了迷。只可惜他只给我带了不到一年课,就调到武功县县政府去了,之后又调入咸阳市政府任副秘书长。成见儒老师个子很高,眼睛也大,说话不慌不忙,他不但课讲得不错,而且善于鼓舞士气,特别是临近高考的那一段时间,他常常在教室给我们“打气”,增强我们的信心,他不像有些老师那样对学习不好的学生冷嘲热讽。张武基老师面相和善,课讲得棒,对学生也好,尤其是对我特别照顾。每次回家过星期天,他都把办公室钥匙留给我,让我在里面学习,令我非常感动。考上大学后,我经常在假期拜见他,只是毕业后有段时间,我的工作不顺心,就羞于去见他了,因为我怕他问我的境况,怕他为我担心。再后来,听说他调入武功县县委统战部了。对于他,我至今抱愧——我没有好好报答他,也没有一如既往地去看望他。不知他如今身体可好?
还有一点甜——我在这里生发了 “初恋”的青果,留下了刻骨铭心的故事,为此,校长余宽厚那时苦口婆心地教育我:心无旁骛,专一求学。他私下里对我也特别失望,他对别的老师断言:“这娃今年完了。”不料,我当年竟以超出省重点线二十多分的成绩考上大学,令不少师生大跌眼镜。如今想想,我都想大笑——我当时太“二”了!不过,我现在很佩服当时的自己:“太胆大了!放在现在,绝对做不出那种事”。嗨,没办法——年轻时懵懂无知,不懂爱情!
考上大学后,我曾经回过两次母校,拜见过好几位老师,除了前面的几位,还有英语老师董永鹏、历史老师张平汉、总务老师马国庆。尤其是后两人,尽管当时他们的年纪都大了,可依然精神矍铄!张老师的一口四川话和高度的敬业精神,马老师的热情好客和一手好粉笔字,都给我留下了难以抹去的印象!值得我感念的是,考上大学那一年,在录取通知书接到之前,马国庆老师奉余宽厚校长之命,带我去西安外国语学院参加英语口试(那一年我报的是外语兼文史,高考志愿的每一梯次的第一栏须先报外语专业),期间,他又带我去了他咸阳市秦都区的家,请我吃饭,使我这个农村娃第一次见识了城市夜景和城市生活!听说马老师如今已作古多年,我在伤感遗憾之余,惟愿他在天国里一如既往地幸福快乐!
走上工作岗位后,由于诸事缠身,加上原先熟识的老师调走的调走,谢世的谢世,我也就打消了抽时间回母校看看的念头。近几年,听说薛固高中被撤销,变成了职业中学,我心里更是唏嘘了好一阵儿,加上原来的同学如今大都杳无踪迹,更不用说难以聚齐了,重回母校更加成为我的一种奢望:“唉,毕竟离开母校已经三十年了,如今,物是人非,纵使我“前度刘郎今又回”,只怕去了,要落个“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的场面!
不过,重返母校无论怎样难以成行,薛固中学都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截闪光的链条,这里毕竟是我人生命运的根本转折点,我的梦就圆在了这里!
何日聚首回薛固?梦里望断故乡路!
图片由作者提供
作 者 简 介
李收顿,笔名李子,陕西武功人,毕业于中南财经大学。陕西省作协会员、陕西省散曲协会会员、陕西省少年儿童文学研究会副会长、陕西省国防工业职工作家协会副秘书长、《中华散文》网创作员、中国新写实主义诗歌成员、《西部文学》副主编、武功县作协理事,现供职于西安航天弘发实业有限公司财务处。1997年以来,在《中国航天报》《陕西工人报》《咸阳日报》《剑魂》《秦都》《宝塔山》《西江文艺》《现代作家文学》《五月》《秦都》《有邰文苑》《西部文学》《咸阳诗词》《北疆文艺》等媒体发表诗歌、散文、通讯等370多篇,有多篇获奖。
《三秦文学》第二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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