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⑤ 我不介意做你的基石，只要你给我一点点青睐
本文为银河系十八线网红、战略性单身、资深神经病二小姐创作的长篇悬疑言情连载小说，每周更新1万字。剧情梗概及目录请戳：《你是我的莲华色女》
我重新在图书馆的自修教室里坐定，面前iPad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Siri机器人反复询问我：您好，请问需要什么帮助？
我说，“SIE集团介绍。”
“为您查询到以下信息。SIE集团由习光耀、习永耀两兄弟于1988创立于云都，是一家全国性的房地产上市公司，证券代码：002667.YD。
公司擅长兴建优质商业项目，代表作有K33商场，创纪之城，APM广场等。
公司以云都为发展重心，在云都新区拥有较多土地战略储备，储备量高达260万平方米。”
啊，创纪之城是什么鬼？APM广场是啥？一堆名词里我只认识K33商场。看来离开太久，我实在是太out了有木有？
我继续发问：“002667股东结构”
“很高兴为您服务，SIE十大股东显示如下：……”
我看了半天，总算明白了一个真理，SIE，是“习”字的英文拼写，是习家含辛茹苦三十年创立的产业，可习家早就成了一个傀儡！
习家进入股东会的三个人，习永耀、习明翊、习明翀三个人全部加起来占有的总股本比例只有区区可怜的7%都不到，乌云其其格说习明翀是SIE集团的小少爷那真是太抬举他了！
SIE集团第一大股东，季氏资产管理有限责任公司！占股32%；
第二大股东，季渊！占股27.77%！是SIE最大的单一股东！
原来SIE早就被季家鲸吞蚕食了！早就是季家的囊中之物了！早就应该改名叫季氏集团附属商业地产开发公司！
真正的习家，品牌的开创者，现在变成了只管闭上眼睛每年拿点小分红的小股东。这和我原来的设想相去甚远！
我以为，习家虽然比季家弱，但至少也能分庭抗礼！没想到，习家是只纸老虎，季家才是真正的大腿！
叹气。
我点开微信，“小少爷”已经给我发了一张笑脸的图片，我没回，把他的权限设置为“不让他看我的朋友圈”。
习家早已势弱，既然这样，就没必要在习明翀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我顺便给乌云其其格发了微信：“晚饭食堂，吃肉速来，免费！”
周日的一整个晚上，我站在卫生间门口点头哈腰递毛巾时，都祈祷着习明翀千万不要来。他虽然是SIE小少爷，但显然没有多少股权，也说不上话，他已经不是我的目标客户群。
看起来他对我蛮有兴趣，但我既不打算和他做练口语的拍档，也不打算和他深交，为了避免日后纠缠和麻烦，在早期避而不见冷处理会比较妥当。
上帝听见了我的祈祷，习明翀没有出现。
周一上的课是线性规划和整数规划，又是杀死脑细胞的数学课，我的基础中等偏下，学得吃力。
下课铃响了，我收拾收拾书包。今天是我的大日子！
我要去留学生办刷个存在感，混个脸熟，套个近乎，为自己在奖学金评定上争取一个好名次。
傍晚时分，三三两两的人群涌往操场、湖畔、图书馆等公共场所，大家都开始休闲娱乐，与此相反，办公楼的人只有离开，没有进入，门前很是冷清。
根据欧阳俊的情报，我应该敲开赵主任的办公室门。
“请问是赵老师吗？”
一般管后勤的都叫官职而不是老师，不过叫老师显得抬举人，而且比较亲近，这也是欧阳俊教我的小技巧。
办公室里只有一个人，看见我走进来，他眼神都亮了。
“宫本羽子？”
“老师您认识我？”我很意外。
“哈哈，当然，今年留学生里的大美人，绩点也很高，难得难得！”他从桌子后面站起来，把办公室大门关上，一边关一边说：“上次晚会你主持的吧？台风好，我很欣赏！”
“老师过奖了。”
他走到待客沙发坐下，再拍拍沙发旁边的空位，示意我也坐过来，“请坐请坐，等你好几天了。”
原来赵主任不仅认识我，而且还挺熟悉，我心里腹诽：既然认识我，还把我从一等刷到三等，是什么意思？
我听赵主任的话，乖乖在沙发坐下来。
“怎么今天才来？”
我尴尬地不知道怎么回，小声说：“那个……申请表格上没说要来留学生办面试啊。”
“不是面试，就是见个面。”赵主任从一堆档案袋里翻出我的，仔细看着，“宫本小姐是个全面发展的高素质人才呐！不仅人长得漂亮，节目主持得好，考试成绩也都名列前茅。”
那你就赶快给我评第一名呀！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心中着急得很。
“按照GPA绩点和综合打分，宫本小姐你知道自己应该是第几名吗？”
“请老师指教。”我老老实实。
“以宫本小姐的优秀，评一等奖学金完全没有问题。”赵主任一只手拿着我的申请档案，另外一只手覆盖在我放在沙发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那力道，说拍又太重，说抚摸又太轻，总之令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也许是我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态度鼓励了他，他把我的镇定当成默许，屁股一抬，坐得离我更近了，“宫本小姐是聪明人，你知道我很难拒绝你……”
赵主任这次不拍我的手了，改成拍肩膀，确切说，他是在我脖子和肩膀的连接处摩挲，裸露的皮肤上，我的颈动脉跳动得剧烈——难道这就是刷存在感的方式？出卖色相让老男人满足一下，换一等奖学金名额？
可是，我本来就是名正言顺的一等啊！
“你年轻漂亮，又聪明刻苦，未来有一天肯定会站得比我还高，我不介意做你的垫脚石，只要你愿意给我一点点青睐……”他慢条斯理地抚摸我的肩膀，像毒蛇在吐信。
“什么是青睐？”我甩开他的手，从沙发上站起来。
“宫本小姐你这就太装了。”
“我真的不明白，赵老师。”我加重了“老师”这两个字的语气。
“你给我一点甜头，我给你一点甜头。大家互惠互利，要知道，一等奖学金无论对你以后读研还是就业，都很有帮助的。”
我默然无语。
赵老师继续加把火，“再说，宫本你也是一直在外面做的，肯定对这种事情看得也不重，就当我是你服务的客人。”
什么叫我一直在外面做的？说得这么不堪我也是醉了。我冷笑一声，“赵老师，如果我不给你这个‘客人’青睐，您也不打算青睐我了，对吗？”
“呵呵呵，你懂的。”老头子奸笑的声音活像宋朝的宦官公公。
我抓起书包，大踏步朝门口走去。“赵主任，告辞了。”
“宫本，别走这么快嘛。”
“我怕再和你说下去我会吐！”
他把我档案冷冷地插回原处，“你还真直接。”
“哪有你直接？”我推开办公室大门，头也不回地跑了。
放学后的行政楼走廊，没有人气，阴森森的，像个吞噬年轻人的大洞。
几天后，中日人文交流国家奖学金的名单公布了，宫本羽子，GPA绩点排第一的人，连三等奖学金都没有，留学生小圈子里一片哗然。
“大概是因为在校外做兼职，名声不好，学校把她刷了。”公告栏前面有女生小声评论。
“做兼职为什么就不能评奖学金？”旁人问。
“哎呀，她做那个兼职！”
“哪个？”旁人傻乎乎的，还打破砂锅问到底。
“听说是援交。”议论的声音更轻了。
我和其其格站在盥洗室大门口，眼珠子对着眼珠子，百无聊赖地杵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其其格气愤得很。“你是说，你不去还能混个三等，去了连三等都没有？直接被刷了？”
“谁说不是呢？”我阴阳怪气地回答。
“哈，那个叫兽如今一定在你额头贴标签！”其其格往我天灵盖一抹，“烈！女！一！枚！”
字字掷地有声。
“笑话，烈女？我是烈女？”我不以为然，“你觉得我是烈女吗？”
“你是欲女。”其其格的心声。
我冷笑，“贞操几块钱一斤？我才不在乎！卖笑卖肉嘛，我没有心理障碍，也没有道德洁癖。我只看价钱！奖学金多少钱？折算下来每个月三千块吧，我一个月站在卫生间外面递毛巾也能赚三千的人，为三千块钱给老男人卖色？给自己留下日后的污点和把柄？Low爆了！”
乌云其其格深以为然，“咱要卖就要卖个高价！”
“可惜大客户不好找啊！”我唉声叹气。“有钱人都是稀缺资源，个个抢着上！哎，你说会有有钱人看中站在男厕所大门口给他递毛巾的小妹吗？”
“这个基本上很难。”其其格换了个站姿，“我在这儿杵一年多了，小费挣了不少，可没人拿正眼看过我呢！”
“我是有钱人的话，也不会打站男厕所门口小妹的主意啊！”我抚额长叹。
本来我盘算得挺美，母上大人刚给我两万块，等奖学金批下来，手头宽裕很多，立马把送去典当的礼服赎回来。
我三天两头从礼服的橱窗外走过，日日夜夜担心这件镇店之宝被别人买走。
毕竟，我是多么喜欢这件琥珀华服啊，仿佛就是为我量身定制似的。
可现在，奖学金泡汤了，手头总共只有两万块，要吃饭，要生活，冬天到了还要买羽绒服、七孔被，甚至电热毯！还有每个季度七千块的房租，实在没有余钱去赎当啊！
“乌云其其格！”
是礼宾部经理的声音。经理旁边站在一位风姿绰约的半老徐娘，指尖一支细长的烟，那烟我倒是认识，日本牌子，哈哈。
经理介绍道：“妙姐找你。”
“妙姐好。”其其格对着她行礼，似乎是认识的。
“今天有几个外宾，喜欢小眼睛长雀斑的款，你跟我来，换套衣服。”妙姐没有多余的寒暄，言简意赅。
其其格就跟着妙姐款款走了。
经理感慨道：“难道熬出头了？”
我不懂，也不想装懂，惴惴不安地问经理，“妙姐是谁？”
“公关部的大拿呀！”
哦，公关部，俱乐部的核心部门，拳头产品，和我们礼宾部不是一个级别的。
“今天晚上你辛苦点，一个人撑场子了。”
“经理您放心。”我标准鞠躬90°。
今天晚上，我实现了收入倍增计划。不但多拿了其其格的一份，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今晚俱乐部人来人往，特别热闹。好几个客人头上都戴了个滑雪镜一样的东西，黑乎乎的，非常奇怪。
我只见过戴面具的化妆舞会，没见过头上戴两只滑雪镜的化妆舞会。
更令我诧异的是，其其格头上也戴了这个东西！
她换了一身玫紫色的连衣裙，露出一把排骨胸，甚是清凉。
进入盥洗室，行走间带起一片浓厚的酒气，出来时已清醒很多，她朝我挤眉弄眼，“新鲜玩意儿！没见过吧？”
“恩。”我老老实实回答。
“求我我就告诉你。”
我想她差不多醉了，和醉酒的人无需太计较。
“求你。”
“Ocuplus出的新款VR眼镜，今天是新品发布会的庆功宴，来了五六十个人，特别热闹。”她打酒嗝，“客人送了我一个，听说一千多美刀一个，还要排队等预约着买呢！”
“VR眼镜？”我皱皱眉头，“什么东西？”
“哎呀跟你说你也不懂。”她朝我挥手再见，“小姑娘要与时俱进啊！虚拟现实技术知不知道？Ocuplus好给力啊！”
她做了几个进击的动作，施施然远去。
好吧，我承认，我既不懂VR，也不熟悉Ocuplus，不过这有什么要紧的？今晚下班回家给我两个小时，我马上就去学。
但是现在，我依然要兢兢业业，恪尽职守给客人递毛巾。
怀里的手机震了一震，我取出来看，来自“小少爷”。
“今天看见你了，很漂亮！”
我四周看了看，没有习明翀的身影。
漂亮？有什么漂亮的？每天我都穿着门童的制服，千篇一律，面目模糊。他这明显是没话找话。
我往聊天记录上面翻，小伙子搭讪很勤奋，隔几天就给我发一条“心灵鸡汤”，秋季女性如何美颜冬季如何保暖，爱情能使你变漂亮吗？等等等等。我从来没回过。
既然不必让他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想法，那么把苗头扼杀在襁褓里是最妥当的做法，我不动声色的关闭屏幕，把手机塞回口袋，右手捻起毛巾递给客人，“先生，这是您的毛巾，浸在纯水里消过毒，温度是三十七度半，祝您今晚过得愉快。”
盥洗室出来的人又丢给我一张百元钞，我堆起满面笑容，朝他标准90°鞠躬。
肯给门童扔百元钞的都是阔绰有爱心的土豪，今晚的百元钞张数比平时一整个礼拜加起来还要多，看来今天这个什么眼镜发布会来的客人都是好说话的新贵。
根据其其格的经验，老派富豪都是铁公鸡，非要尝到甜头才会给你好处，年轻新贵出手才大方，他们喜欢先砸钱，不计较你回报不回报，我们爱的就是这种。
刚刚扔给我百元钞的这位，也是年轻人，我装作不认识他，他装作不认识我，我们彼此很默契地演了30秒，他扔给我100块，我毕恭毕敬地目送他远去。
是季渊。
在这里见到他，我一点也不意外。
上次季东来学生艺术活动中心落成典礼上的主持词我还依稀记得，他好像就是Ocuplus的老板，出席旗下新产品的庆功宴太正常了。何况，季家的家族基金就是SIE的控股者，他本人还是SIE最大的个人股东，在SIE的高级会所搞Ocuplus的庆功宴，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不过，我装作不认识他，他可未必装作不认识我。我说他装作不认识我，是太抬举自己了，恐怕他真的压根就不认识我。
目光依然和第一次一样，掠过我的时候就像掠过一团空气，没有丝毫波动，也未曾停顿过一秒钟。
其其格和我一起回家的时候，彻底醉了。
我本来以为今晚我要一个人回家了，好吧，是我龌龊了，人家只卖笑，不卖身。
我帮她把VR眼镜装回包装盒里，脱下连衣裙，换回便装，抓上小坤包，扶着她打车回家。
她房间外面的灯太暗，我在她小坤包里摸钥匙半天也摸不出来，倒是摸出一叠百元大钞，估摸至少有十几张。啧啧，陪人吃顿饭，十几张就入账了，我得站在厕所外面递几百条毛巾呐！
女人是如何堕落的？就是被金钱刺激的！
终于把她拖上床，拿毛巾帮她擦了擦脸和身体，她睡得呼呼的。我打开VR眼镜的包装盒，把型号和品牌输入搜索引擎，研究起来。
我说过，请给我两个小时，我可以马上自学成才！
Ocuplus是一家专业从事虚拟现实头戴装置开发的公司，季渊去年花了1.5亿收购的。
季氏集团主营业务是珠宝业和房地产业，季渊去年从美国毕业后，并没有回到集团继承家业，而是自己独立收购了Ocuplus。此外他还连续收购了两家虚拟现实手势开发和3D技术公司，进入集团此前从未涉足过的高科技产业。
乌云其其格今晚带回来的眼镜是他们开发的Ocu3代，可以和手机直接链接，帧率提高，重量更轻，360全角度旋转无障碍，令人身临其境。
眼镜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世界呢？我很好奇。我学其其格的样子，也给自己戴上眼镜。
其其格正在观看的是一部成人小电影，居然还可以选择“女主视角”和“男主视角”。选男主视角时，波霸和翘臀汹涌地向你袭来；选女主视角时，一柱擎天仿佛就在你面前，连每一根毛都清晰可见。
你可以直接触摸他，也可以直接触摸你自己。短短几分钟我就看得心跳气喘加出汗湿透了。
对，此湿透非彼湿透，我想你一定懂的。
果然食色性也，人类的终极追求就是吃饭和造爱。
商品的官方介绍是VR技术在游戏、娱乐、生活、教育、医疗等诸多领域拥有广阔的想象空间，但在这些广阔领域里，能迅速打开市场并产生巨额利润的，肯定是情色领域和游戏领域！
季渊不愧遗传了他爹的天赋，是一个精明的生意人，不得不承认，他很有眼光。这种技术在未来20年，肯定比他们家土财主式的房地产业和珠宝业有前途得多，他的转型十分成功。
“昨天晚上我都高潮好几次了！”
乌云其其格醒来抛出的第一句话就很有震撼力！
“你现在可以继续戴着它，在床单上滚来滚去，仿佛在临幸你。”我面无表情。
“切——我又不喜欢。”她果然戴起了眼镜，“我喜欢小嫩草。哎呀小嫩草拍个片给我就好了，现在的点播菜单太少了。”
我想起她喜欢的小嫩草习明翀，他的微信二维码就在我手机里。我思忖了一下，还是不要给她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花痴！”我批评她！
“哎呀，昨儿晚上可真是热闹！”
“是热闹，你挣了好几千，我也挣了毛一千！”
“哈哈，昨儿我陪的老外叫Andersen，是美国来的，他喜欢我得很，问我要不要拍一部小电影他保存着以后看！给我一万！”
“你居然没答应？”
“我问他，不脱衣服拍一段行不行，他说不行。”
“那你没讨价还价？脱一半行不行？若隐若现的那种？”
“我想来着！可是公司的大老板过来和Andersen说话了，我就只好在旁边默默吃菜。话说，开发这眼镜的大老板真是帅！肩宽腿长，皮肤白，屁股翘，额头饱满脸蛋俊，还有一把中国好声音。如果是他拍的小电影，我一定买单！”其其格戴着眼镜，在床上扭来扭去，我似乎都能听见汁水喷溅的声音。
女人发起春来，谁也拦不住！
“这位客人，醒醒，终点站到了。”我估计其其格说的大老板是季渊，可能她不认识。
季渊是美男，地球人都知道。
其其格眨眨凤眼：“大老板跟我说，如果我真的想拍一部VR小电影送给Andersen当纪念，可以去他摄影棚拍，他们有专业的工作室创作这些虚拟现实版本的小电影。”
“那你到底拍不拍？”
“还没想好。哎呀好烦恼！”其其格抓抓头发，“你说会不会外流到互联网呢？那可不行。只送给Andersen一个人欣赏，给我一万块钱，我还是OK的，毕竟只要五分钟！”
“要剥光吗？”
“哎呀你怎么尽关心剥不剥光呢？俗不俗？”
其其格把眼镜递给我，“剥光的他们也不能发行呀！你看小电影里面的模特，他们也就搔首弄姿，意思一下。谁敢剥光呢？不怕警察上门查水表？”
“哦——”我装作恍然大悟，“就是挤个奶，露胳膊露大腿？”
“对！”其其格斜睨我一眼，嘟起嘴，媚眼如丝，樱唇微启，“啪！”亲得响亮。
“就这样？那去呀！”我一拍大腿，“五分钟一万块呢！你不去我去！你问问Andersen，我这种他稀罕不？两件一起购买打八折！”
其其格笑得从床上翻下来，“羽子，你可真够没底线的。”
“底线能让我交房租吗？姐姐，我的单间要两千三，你的单间才一千五，我比你贵了百分之五十三，我等着交租呢！”我抓了她就想走。
其其格哭笑不得，“你别急呀！我得把大老板给我的名片翻出来，否则我怎么预约呢？”
“哦。”我讪讪地放下手。
秋风起，溪滩白，芦荻零落。
大团大团的白迎着风在抖动，说不尽的萧索味道。
“云都新区东岸大道455号云都梦中心H号”——我和其其格循着名片地址，在澄江畔艰难地跋涉。
“这鬼地方也太难找了吧？”其其格抱怨。
这里是江畔一处狭长的水岸景观建筑群，统称为“云都梦中心”，估摸着我们至少已经走过了五六栋小建筑，什么“星美术馆”、“东岸剧场”、“IMAX影院”、“艺术公园”、“艺术品保税仓库”等等，令人目不暇接。
这个鬼地方，小时候我过来玩，分明记得是一处荒河滩，不知何时改建开发，变成如此时髦与洋气！当然，这些腹诽的话我是不敢和乌云其其格说的，否则她会问：“呀！羽子！你小时候在中国生活过吗？”
那就多事了。
“应该快到了，我们已经走到F号了，”我指着白色琉璃雕的门牌号，“F号是巨蛋空间。”
“看起来像外星人的飞碟？很美！”其其格赞叹道。
“的确很不错。巴黎有左岸，伦敦有南岸，云都有东岸，”我转头四顾，“是个很有魅力的城市滨水区域，开发者不仅有心，而且对自身的优劣势了如指掌。”
“就是交通方式不行啊，脚要走断的节奏呢！”其其格抱怨。
“不会啊，”我沿着巨蛋的外围走着，“这里有电瓶代步车，第二次来我们就可以直接在H号下车，不用一个一个找了。”
“呀！”前面传来其其格一阵惊呼，“没有了？什么情况？”
巨蛋过后，是一条小型的商业街，两侧开着各类书店、咖啡馆、手作作坊等，熙熙攘攘好些人流，风格为之一变。
我也觉得意外，“怎么到F就没有了？那传说中的H呢?”
其其格急了，只能打名片上的电话求助了。“你说他们会不会觉得我们超笨？连路都找不到？”
“他们管你笨不笨？只要够漂亮就行！”我安慰她。
其其格一边打电话，一边唯唯是诺，点头哈腰，腰弯得比我日本人还标准。
“原来巨蛋的背面就是H！”其其格气鼓鼓地说，“F！G！H！全都在这只蛋里！”
“这是一只海纳百川的蛋！”我恍然大悟。
蛋里面果然是一片广阔天地，“云都梦中心”的招牌硕大，各种工作区域划分分明，H号是“Story Studio”，顾名思义，就是把各种Story创作成小电影供Ocu3代VR眼镜播放。
Story可以有很多种，爱情Story，亲情Story，游戏Story，幻想Story，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令人意外的是，接待大厅里人头攒动，非常热闹，和巨蛋清冷冷光秃秃的纯白色外表截然不同。
其其格把名片递给前台小姐，“您好，我是过来拍摄爱情Story的，我的预约号是14。”
前台小姐拿起电话，和里面核对了一番，对其其格说，“您好，请至3号摄影棚，已经为您准备好，拍摄时长约20分钟。”
看着大排长龙的队伍，我们突然有了插队的优越感！
我跟着其其格就想往里走，却被前台小姐挡住了，“您好，仅允许本人进入拍摄影棚，等待的亲友我们安排了茶歇。”
我就这样灰溜溜地坐在大厅沙发上“茶歇”了，幸好，旁边一起“茶歇”的人不少，一个大眼睛的漂亮姑娘问我：“你也是来报名的吗？”
我微笑看着她，不承认，也不否认。我不知道今天这里什么活动，聚集了这么多帅哥美女，陌生环境，敌不动，我不动。
“你已经面试好了？”她手里举着表格，“那我要赶快填了，好几页呢，有的我都填不出来。今天真的是5人一组群面吗？每个人都要发言吗？好紧张。”
“我帮你看看表格问题？”我故作好心。
表格的标题是《Story Studio虚拟现实视频游戏模特招募报名表》，Ocu3代VR眼镜正在大肆招募拍摄模特。
正中我的下怀！
我领了两份表格，把我和乌云其其格的资料全都填了上去，一心一意排起队来。
其其格拍好出来的时候，正好轮到我们面试，5人一组，我们鱼贯而入面试间。
面试官有3人，2男1女。男人一个扎着小辫，一个留着络腮胡，一看就是艺术界人士。女人姿容妩媚，坐姿优雅，是——呃，熟人，SIE俱乐部公关部的妙姐。
“我是Story Studio的创意总监，大家不要拘束，先绕着会议桌走五圈，我们看看姿态。”妙姐示意。
我们5个人抬头挺胸，绕着桌子走起来。毕竟是模特招募嘛，身材和形体很重要。我一边慢慢走，一边想，创意总监？原来妙姐不仅仅是SIE俱乐部的公关部大拿，还有很多社会职务哦。我偏过头看其其格，她并不意外。她和妙姐显然比我熟，眼神就看得出来。
走完五圈，我们依次坐定，“每个人一分钟，请大家先自我介绍。”小辫男用机械的口吻说。
大家就开始巴拉巴拉，一圈下来，我大致了解，我们这个组4女1男，男的高大威猛，女的盘靓条顺，有3个是在校学生想做兼职模特，还有2个是已工作的社会人士，想给枯燥的职场生活增加一点色彩。每一个报名的人，都说自己喜欢影视表演艺术，有的甚至很浮夸地用到了“终身挚爱”这种字眼。
我不屑地撇撇嘴，才几岁的人就“终身挚爱”？明明是热爱名利场，不是热爱表演艺术。
轮到我了，我就直白地说，“家境比较困难，希望通过兼职改善一下生活条件。”
大概我是第一个使用这种说辞的人，每一个面试官都把脸从报名表格上抬起来，审慎地看向我。
小辫男清清嗓子，用宦官的声音说：“特别合情合理的理由。”
“我原来一直在SIE俱乐部兼职做门童，”我向妙姐点头致意，“虽然都是兼职，但我认为Story Studio的这份工作更适合我。我年轻，好学，不笨，虽然之前没有任何表演经验，也谈不上喜爱，但这份工作报酬丰厚，我会拿出报考东京大学和光华大学的努力和进取精神来对待这份工作。”
“你都考上了？这两所大学都牛逼得很呐！”
“是的，我是日本籍交换生。”
“那对中文和中国文化会不会……”小辫男用了一个委婉的词语，“有隔阂？”
“我的中文交流没问题，刚才的自我介绍我并不是靠背诵才完成的。”
“你知道我不是指这个。”小辫男说，“比方说，应酬的酒桌上，主桌的客人说我们都是老司机。这时候你怎么接话？”
我被噎住了，什么？老司机？这是中国的新词汇吗？做个拍摄道具还需要对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了如指掌吗？而且，应酬的酒桌上是什么鬼？我报名的不是拍摄模特吗？
看我沉默许久，无言以对，妙姐出来救场。
“好的，我们有决定了，现在请大家在大厅茶歇处稍等一会儿，我们稍后公布进入复试名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