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2016年诗选（之四）
有诗：在沙沟遇雪
在沙沟
遇雪
天空中飘着的
这些晶莹的雪
一粒粒落在
我的白发上
融化，又落下
我现在是望着
他在雪中缓缓行走
从拱北的门廊
他渐渐远的再也看不见
就像眼前的一粒雪
落入我的眼睛里
湿润，渺小，安静
直至成为白茫茫的大地
那么，细微就是博大之美
就是我遥望你的背影陷入自我狂欢
也落满如火焰一般的雪
她们在我的心间高声赞颂
在漆黑之夜是如此响亮：
哦，这美有时如尘土之上的雪花迸溅
哦，这光犹如你在暗夜奏响星空之光
在沙沟遇雪
那些上路的人
寂静而幽深
他们每天走过拱北
在山下生起袅袅炊烟
在沙沟遇雪
这美丽的邂逅之雪就像爱总得被雪融化
总得被我们的神圣触痛一场灵魂深处的饥渴的大雪
我们总得遇见无数神秘之诗所昭示的黄昏
而你在雪上行走吱吱嘎嘎的
这是又一个黄昏
在原州城的梦里遇见沙沟的雪
窗外白色遮盖了山中的一座城
我不知自己是醒着
还是在爱着你的什么
有诗：写在西吉的舒雅之诗
他们在暗夜降临
这并非幻觉
他们各怀心事
内心密织暗下来
的浴室之光
微笑着喧嚣
穿越山岗，原州，西吉
已然是颤栗者的怀念：
树影飞起于速度的日光照耀
车窗外
雪和鸟落满清冷的光辉
她们飘忽
公路蜿蜒
后视镜映射即将沉下的水滴铜镜
孤芳自赏之后
我一人打马过山
而你的梦跟随又一个梦
悄然浮现谁心上
如是你的欢颜纷繁
如是总得有什么被一点点折断
如是你面对铁与火的花童之歌
“在垓下他卸下青铜重剑
甲胄与一生的寂寞之痛”
如是你是幻想的风景
如是你是西戎的远古之月
如是即使你是杀伐的湿漉漉的地铁玫瑰
“吃土豆的他坐在灯下挑灯读经
这是热爱与承诺的抵至灵魂的华丽半生疑惑”
注：舒雅，宁夏西吉县一宾馆名
美猴王宁夏混子的芥子之诗
如此寂静仿佛是在幽暗山中听琴
她们的细语琐碎使心泉喷涌
如此青草复苏一个夏季你内心撒下的满目绿意
如此我们陶醉于彼此的缠绕喘息于山涧溪流游走
如此我是被深埋于你的爱意涌动泛滥哑默于这个时代
如此我是奔跑的里尔克之纽约布鲁克林的亚文化之虎之豹
我们总得赤脚上岸看山欲仙
我们总得甩掉手心的莲花看她吐舌如阑珊
如此是草木枯荣如此是枯坐此地心如枯槁就明心了
如此是堆起文字的波澜如此是教堂于明月交汇的天鹅圣颂了
而巴赫祭起见性之光弯曲于你流淌清泉的怀抱
如此是一个人在斗室之中怀乡遇见另一个我
“我总想荷马他为何要射中阿喀琉斯伟大的脚踵
并让赫克托尔与死亡过早相遇
一个伟大的史诗时代今天我本应将英雄缅怀
十万芥子沸腾十万须弥的最后抒情
这一日我们在苍穹下诉说衷肠
而超音速飞机巨大的呼啸将更多的芥子湮没”
有诗：美猴王宁夏混子的澎湃之诗
卷一：蔚蓝之梦
晨光里抓住了什么
继续又一个蔚蓝之梦
任凭她端详自己的失眠症表情
总得有一个出口逃窜
但你说那是飞
飞了！飞的更高了？
你仅拥有一支烟的幻觉
她随着但丁的精神躯壳上升
这是我们不曾看见的永别
武器和斧子开启街区之火
我们总得燃烧啊
自我之火
自我的灰烬
自我她是这个世界的全部
是你在黄昏大海之上的吹起的风
那一刻的海岸金黄
你燃烧了大海
你砍伐这一瞬汹涌的蓝色之豹
你是我的酒中之尤物
多年的澎湃之诗
树木生长了又长
她披了黄金铠甲
她就在那儿
她对细微的尘埃，视而不见
卷二：午茶之桃
午茶得有桃子
切开，有汁液迸射
你打开那张CD“BULE”
听时光
还是泛出暗黑味道的金属
这些不过是虚拟
这些是闲置的梦以及虚无之火
我们不会等待太多的
露出的粉红舌苔或者空空荡荡
我们不会
不会吞噬新鲜的桃子
而她也不会被摘取
活着就是多余的人类留下的
一直在路上的杰克丹尼气味
小号手吹响锃亮的阳光
我们甚至恐惧了这些纷纷扬扬
这些于是暗下来的事物
等待她打开
“可以是粉红的桃子撕裂了花童时代
她是暧昧的味道和销魂之夜
怀抱老虎、花果山、海洋
可以是渺小的愛欲伸展你的双乳粉红之逃匿
他是这参禅的肉体之山穿行于109号公路
那一枚桃子硕大的美她总得对着铜镜眺望闪耀星辰的黎明！”
有诗：下午有意
一杯茶与倦意面对
一个啰嗦的老男人
他疯了吗
随着吉米亨德里克斯起舞
但他根本没有起身
他心怀对女神的想象
那是多么非分的自由啊
就像李晓宇进得城来
提着六色点心
一瓶人头马
一个大哈欠
我是有点累了
这个城市和我一样冷求子的
这个城市太多的人和我一样失眠了
这个城市没有爵士乐和布鲁斯
只有我宁夏混子的银川布鲁斯
她们流淌出来
天天有情
下午有意
那么那个思思又在哪里
这时你发来微信
说帝都也冷求子的
小鸡鸡都冻得发抖
我真的不懂你说这话时什么意思
究竟究竟是嘛意思
经常会是这样
树枝长了无人修剪
酒喝高了没人愿意理你
这是一个啃着肉骨头的老男人的精神危机
为此索尔贝娄在几十年前就忧心忡忡
并拿下诺贝尔文学奖
就像我在此刻想起张曼玉和苏阳在一个公司做着啥事
没事没事我不会想的太多
不过是在下午小酌一泡红茶
你的影子就这么飘来飘去
让我看不清自己还是另一个自己
写诗：山上有雪
之一
山上有雪
天色晴好
我们在山下
过着日子
拿起勺子
放下铲子
白发在长
光阴逝去
爱着恨着
哭着笑着
日见庸碌
山上有雪
山下亦冷
我们缩脖子
面对逝者
看见自己
等待日子
雪在山上
有些日子
我在山下
近看山水
她在心上
之二
山上有雪
遮盖尘世
苍白的拥抱
你我忘记彼此
其实没有什么世界
不过是瞬间的存在
使我感到内心的冷冽
这些你不曾看见的：
山上有雪
我梦见你在火焰中睡去
一个走在路上的梦游者
他被雪陷的太深
一生将尽
之三
我们总得互拥着睡去
晨昏暮鼓
我们为何还是感到寒冷
而山上有雪
道路尽失
只有满目的天鹅羽翼的雪白簇拥
她为我打开另一个世界
又一个内心之梦：
山上有雪
山下虚无
之四
飞的更高了！
不安的
山上有雪
树枝落满空虚的吻痕
在正午
她们将和血融化
这最深的寒冷
而雪也将会是你夺目的红
在旷野
你将是被大雪深埋和爱上的
那一个听雪的远远的梦
有诗：总有一个清晨可以焚香似火
总有一个下午驱长车怅惘贺兰
我们总是在等着更遥远的那条长路
甚至为此将太多的语言付诸于黑暗与无尽的沉默
那是另外一些被时光敲打出的孤零零的内心岛屿
被蓝色的暮光之城遮蔽了银川和永宁
工作。时日。退守自身的羊群雪白
堆满贫瘠沟渠的骨头在你的目光中滚动太初之火
如何生如何死如何堪破一棵树在旷野中发出呐喊
这又是怎样的赤裸缠绕相对于冬日漫漫路途
总有一个下午我们感觉到彼此的寒冷与恨意
这迟滞的寂静之火打湿了一支烟在你的手中缓缓燃烧
也是我们不堪忍受的闪电划出的弧线之舞旋转如你如夜如美如阑珊
但饥渴的神明掠去鸟的喃喃自语在明天的又一个黎明
“ 你说的曙光究竟是什么意思”
而在你的梦中总有一个人在火中取栗在一个清晨焚香似火
而在你被打开的一瞬总有一个清晨梵音缭绕心急如焚：
山中不觉醒
大梦春秋年
我看茱萸火
心有余戚焉
天鹅的地下丝绒之诗：念念归去来
念念归去来
念念归来去
他们在小提琴的月光下奏鸣
撩人的一刻渐成永生
却又是不可能
就像月蚀与你的笑靥斑驳
时光机无法打印出更为切齿的时代病
苍老其实是内心在火星的旅行
他，以及她
所见的必然是不同的风景
这也是众生的集体焦虑
大河之上
坐在你的身旁
鲍勃他依然充满美国的悲伤
那曾经是我挥之不去的梦魇
在交叉小径
一个自我的迷宫
它们即使充溢着奔流的泉水
猿人的渴求却无法抵达
而在你的怀中我只能干咳着入睡
钟声穿越了教堂之上的弯月
那波里的秋日咖啡缠绕了过多的焦糖
我真的不爱这刺骨芬芳的交响
念念归去来
我看见蛛网尘封村庄的灶台
她们在大地上盛开，枯萎，凋零
卑微如草一样生生长长
我真的梦见了那座宫殿
她已是迷失者的下一场狂欢
而世界突然静谧
你所愛上的天鹅她在浮世游泳
这是一首法国香颂
如果是梦
就请让我在枫丹白露与波伏娃邂逅
那会是一个怎样的春秋大梦
念念归来去
念念归来无辞强做赋
一支骆驼或者日本薄荷烟
一杯二锅头一杯铁盖银川白
万人将自我之火高高举起
而我渐生余生的睡意
天鹅的地下丝绒之诗：大海蔚蓝
但大海隐去深蓝之冬的中国之龙刺青
但地平线在爱人浑浊的呼吸中袒露城市在巨浪之窄门的快速折断
是飞翔在赤裸的梦中触摸银川这座城如美丽的小兽在你怀中驰骋
但这不会是苏醒不会是她开窗可见的情欲味道之魅
一夏的灿烂现在是风直抵黑暗的心脏
一人在冬日的街道捂住尖叫之左耳
他接着打着另一支火机
他过于喜悦燃烧的景象
但这即使是枯燥的灰烬在街巷小径漂浮
她停下瞧瞧四周继续往深邃里走
她小小的心脏跳跃一个不安的小时代
但现在他还在那儿将古巴的探戈点燃
一个和又一个红先生黑先生昆丁达伦蒂诺先生
但现在他们在那儿把更多的哈瓦那革命熄灭
政治不是摇滚乐的金属之击
爱情也不尽是布鲁斯的忧郁小节
他们只是让这世界感到了一点点的冷
如此而已
而天鹅正安睡于大海的蔚蓝心脏
那里有布加勒斯特的丝绒
她们将死亡轻轻遮蔽
因此呵，
昨天，这世界不过让银川感到了一点点刺骨的冷
如此而已
天鹅的地下丝绒之诗
之一
池她旋转如夜车在阴郁的八车道疾驰如午夜之闪电
那个瘦吉他手在往昔伍德斯托克点燃了什么
如今都是尸骨之灰烬堵塞这座城市的庞大之胃
进入新的一年我们彼此离的更远
那些喷薄光线在白粥的搅拌中使晨光显得金黄和粘稠
剩下的这些东西终于慢下来
在天鹅的独舞之清影中我像那个带刀墨西哥人抚摸你的丝绒在纽约妞儿的街角郁金香酒吧
之二
透过晨曦遇见树被光环绕
开启黑啤之拉环你是天使莅临如天鹅漆黑遮蔽白昼帝都雾霾之上有雷霆
她开启
静安里度过的自我沉溺时代
世界，美丽新世界
丝绒摇曳
展开如雪映暮光里的城：
我们总得切开一只桔子
和那支法国香颂
其实这毫无意义
若是存在就让鼓手继续
若是我就点燃正午的他我之卷
一支哈瓦那雪茄
一杯黑方加了太多的冰
消逝了若是感觉太多的冷
太多的梦幻中你绽放大海之羽翼
暗中的洁白与汹涌
我因此必过那窄门
“在光闪耀前有十字军向东方眺望期待咯血的杀戮
你是沉默中不息燃烧自己的天鹅
一夜大火丝绒她们在哈巴湖高蹈
那是里德和我吟唱银川的地下布鲁斯
我宁愿回到中寺的街巷和李爵士老苏阳金小号干掉一百瓶西夏啤酒
大哭大笑抹去一代精英毁于存在的疯狂与喃喃自恋之雨之欲之妤之毓之屿之天鹅的地下丝绒之远远近近的滑行于你的幽深之谷之但丁之狱”
之三
往往是自我的无所事事
你是天鹅就请挖掘我！
我们抱怨时间闪逝
多么无聊的爱情！
当我穿过你的身体
那些白桦决定遮蔽什么
你只是看见太多的
太多的垓下
太多的死亡闪回：
只是一个项羽在暗中抱紧自身
他走上了命
倾其所有
他说我恨这年月之狗
我比王还倍感生之将尽
“盛宴。韶华，性爱
请让我在变老之前遇见你！”
我有余下的时间渴饮光之雪之血
我有挥霍兰波的法兰西红帆在巴黎和莫里森狂饮感知之威士忌
我有向你之心
我有空旷的大麻下午茶抬头仰望贺兰山夜空飞过虚无
我在109公路想念来时：
那是你的丝绒之光
你抱紧我
去他的
在世界仿佛只有冬天我们显得更加深幽与孤独闪耀
2016年的第一首诗：美好药店
在你沉睡之时
我来到另一个城市
作为另一个被梦游的时代异己分子
糖浆是最好的迟滞之大力药丸
也因此你是导购的丝袜伪装护士
愛上夏日湖畔的嬉皮漫游
也因此我们到达狂欢的精神极致
柏拉图的欢喜和尼采的凌晨癫狂
而你却未开启帝都之门
摸金校尉望去
这时代除了坟茔
还有湮没的村庄
天鹅若隐若现
除了飞起在你的怀中
我们还能被天空唤醒什么
因此我就是那个迟来20年的先觉者
在美好药店与你度过美好的大麻时光
今天的爱情需要太多的自我精神麻醉
昨夜和你我们唱起再见了理想
鼓手他仅留半生的忧伤之锤
他在酒吧用一升黑啤干掉了另一个自己
他或许是需要买醉的多余人中的梦游者
他使我显得比一粒牛黄解毒丸还要美好
现在就开始这旧时光：
你要的不多
你也因此在药店显得比我还要美好
在这里我们没有看见自己的影子和黄昏
当月光洞穿欢乐之门
我是歌吟巴赫十二圣咏最爱你的那一个仁义之徒
2016年的第二首诗：301公交之殇
有时候，会觉得这是一场恶梦
我们的城市从黑暗中醒来
多好的阳光啊
她虽然刺眼，却灿烂温暖
而301公交
它从远处缓缓驶来
它打开，它微笑
拥抱每一个在寒冷中缩起脖颈的人
生活在继续
马达在飞驰
301路公交
曾经，母亲坐上它
到早市买一小筐鸡蛋回家
301公交
曾经，我和女儿坐上它
“奶奶在贺兰，我想天天去看她”
她的小脸面向窗外
幸福的看来往的行人和车流
火在烧，这剧痛的大火
使我们心怀徒劳的伤悲
这又是怎样的恐惧
火焰在噼啪中闪耀
我们又怎知这是什么样的疯狂
火在更多的时候
只会给我们带来永久的别离
爱与恨交织的一天
给我们留下无穷的阴霾
是的
你说，剩下的只有恨
这庞大的密集的恨
你说，此刻我爱你却无法拥抱你
这短暂的远去
竟然是让我用一生来想念你
你说，301公交
今天会带我们
驶向怎样的天堂
而我知道
这并不是一条可以回家的路
黑暗中你看见那些无辜的面影
在残梦中走过一个个街区
你看见那火还在燃烧
更多的人终将死于心碎之爱